本帖最后由 雁过无声 于 2025-8-4 22:09 编辑
你让我讲小时候的故事。
光阴细细描摹的故事,初听或许平淡,回味时却散发着绵长的幽香。
我记得儿时的自己驼背,这成了母亲心里的顽疾,她逼自己成为医生,没拿到医师证即上岗,上岗即开出药方,药方简单到只有两味药——唠叨与拍打。
我瘫软着身子站着,少年已暮年的模样,惹得母亲于远处唠叨,唠叨里仿佛藏着刀,我怕刀飞过来的血肉模糊,吓得赶紧站如松。松在她的眼里仿佛从幼苗长成参天大树,大树傲立于苍穹之下,母亲偷偷笑了。
我佝偻着背坐着,鲜嫩的年华恍若萎缩成晚景凄凉。站在近处的母亲冲过来拍打佝偻处,拍打声惊天动地般响,我惊得赶紧坐如钟,笔直的背上写着她的满意与欣喜。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已形式肌肉与骨骼的记忆,终于挺直脊背,一直一直,直到母亲以佝偻身影蹒跚于她的晚年,我依然记着她开的药方。
这祖传的药方,我照抄照搬用你身上,怎么就收效甚微呢?许是唠叨的频率太低,拍打得力度不够吗?
我将回忆拉回现实,轻声叹息。你的眼睛笑成两弯新月,迅速转移话题说:“妈妈,这件事你已讲过很多遍,但我依然喜欢听,真的!”
时光酿成的故事,就如深巷里飘出的酒香,听故事人不小心便醉了——她酩酊的梦里是腰身挺拔的妈妈,正笑着将孩子揽入怀中,讲祖传药方的往事。
讲故事的人静寂在夜里,她将岁月的钟表拉回到一个温柔的刻度,只想听它滴答滴答的节奏流淌成故事的最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