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铁饭碗”时代即将过去。
从前的从前,“集全村之力供出个大学生”,“一朝跳出农门”,“山沟沟里飞出金凤凰”这类故事,也将成为特定时代的印记,渐渐退出历史舞台。
可,为嘛呢?为嘛就变了呢?
多数人不能理解,或说不甘心,甚至别有用心,就这个话题叨叨了又叨叨。这,也是相关小视频和同类故事搞笑出镜的由头:
譬如,开出租的大叔开了几十年出租,辛辛苦苦大半辈子,花了几十个W把儿子给供到大学毕业。结局是:现在老子开夜班,儿子开白班。
另有,老子种西瓜供儿子上了四年农业大学,儿子毕业了又回来跟着老子种西瓜,还得老子教儿子怎么种。唉……
这类故事何其多?
“毕业即失业”的叹息从城中村出租屋蔓延到乡村火塘边,新一轮“读书无用论”如藤蔓缠绕着无数曾坚信“读书改变命运”的心灵。
我想起一个词:教育投资。又想起另一个词:教育初衷。
“投入产出比失衡”的算盘珠子在无数农家炕头噼啪打响,更深的焦虑来自阶层跃升通道的收窄,那些曾被鞭炮庆祝过的录取通知书在现实面前褪成苍白的纸片。
我聊不出来高深的理论,当前集体焦虑的现状,我也拿不出来解决之道。我想叹息的,恰恰是教育本身的初衷,或者说知识的价值,在就业机器筛选的轰鸣中被碾成粉末。
但,这个社会转型期集体阵痛的时代背景下,何尝不是教育价值重估的历史契机?从阶层跃迁的独木桥,演变为多元成长的立交桥,才是“读书”的本质回归吧?!
读书的目的,如果不是为了教化、开智,而仅仅是为了有个“体面”的工作,是不是涉嫌太功利了些?
类似“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既然是“待价而沽”,就该有投资的风险意识,“沽”不出去便怨天怨地,怼天怼地,却又是为嘛呢?
纸文凭,在某个铁定的历史阶段,确实能换来“饭碗”,甚至“铁饭碗”,因为它所代表的知识、水平、能力,在他人无力投资或意识不到位时,在整个社会人才市场上供不应求时,自然畅通无阻、皆大欢喜。
但,纸文凭不可能永远好用,它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泛黄卷曲,这才是最该有的认知和自觉。而教育的初衷和真正意义,绝不是纸文凭能说明的,也不是纸文凭能替代的。
至于此前提及的两例,出租车师傅和种瓜大叔,若是早知道对孩子的教育投资会失败——找不到更好的工作,是不是就不让孩子上学,索性当个文盲了?我看根本不可能吧,明明有能力提供基础教育,不是么;顶多会考虑投资收益,不那般竭尽所能拼命向上托举了而已。
或许这便是以后教育的发展方向?既是个体成长和发展的内在需求,也是社会进步和人类文明传承的外在驱动,而不是停留在一个“体面工作”的当前需求上。
纸文凭,可恃而不可全恃。时代如此,何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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