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
寒意透彻心扉的时刻,我是如此渴望阳光的暖。户外,霜冷长河。屋内,炉火升腾。
炉子上温着花雕酒,我把枸杞、生姜片、干枣陆续加进去,再用一块黑糖来中和酒味,饮下一碗,身心俱暖。冬至这天,黑夜最漫长,而白昼最短促,阴霾昏沉的远方令人压抑。
“冬至至长,夏至至短。”
在人们忽视的昼夜短长的细节里,天地可鉴这物候的变迁。造化面前,白天和夜晚,就像两个执黑与执白对弈的人,胜负之间,阴阳之气此消彼长。冬至,乃阴之极致,但是,阴极而阳生,这是铁律,这是气候响应天帝的威严号令。
冬至这天,有吃饺子的习俗,说不吃饺子会冻掉耳朵。因为接下来才是数九寒天的开始。每年的这一天,家里都会响起菜刀在砧板上啪啪地剁馅声,猪肉、芹菜、大葱,简单的食材,混在一起剁碎,加上调料,擀好饺子皮,一家人围坐在炉火边,说着家常,包着饺子。到了晚上,一大碗一大碗冒着热气的饺子端上桌,不由得笑出了声,鲜美的一顿饱暖,是这个冬日里难得的幸福。
吃了这一顿饺子,后面还有八十一天的风刀霜剑等着我们,得历尽九九八十一难,才能迎来开春的时候。冬至大如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节点。皇家祭天,百姓祭祖,摆酒宴饮,隆重肃穆。市井喧哗,百业兴旺。河边的贩夫走卒,摊前的无忧孩童,都生动在泛黄的风俗古画中。好多习俗,都被时间遗失。
岁末,天时人事日相催,人们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推搡着,脚步凌乱地往前赶,一边忙碌,一边感叹着时光渐少。很多大事还没来得及做,而这一年已经接近尾声。
在世人行色匆匆之外,驿站旁、石桥边,那一枝枝疏影横斜的野梅,已经满枝猩红的花苞,在天意冲寒的清气里,正有怒放之势。
莫要着急,还得再走一段路,尽管春的消息,已如前方的酒旗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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