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被情欲风干的时光背后 [复制链接]

融化的泪

主楼

发表于 2010-3-23 18:4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一
十九岁那年，我在一家夜总会做酒推，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工作。每天晚上，我化极浓的妆，穿露着大腿的短裙向客人推销一种价格昂贵的洋酒。在酒吧里混的时间久了，我也难免会沾染上一些风尘气息。我会媚笑着把客人放在我大腿和胸口的手面不改色地拿掉还很娴熟地取下手里面额或大或下的钞票。
遇见安一那天，外面下着暴雨，客人很少。我和另外几个酒推依在吧台无聊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打发时间。安一进来的时候，我们几个女孩都蜂拥了过去。可是，安一看起来却很烦躁，他挥手示意我们离开，然后点了一扎啤酒。
其他的女孩都已经散开，而我还立在原地。今天晚上还没有做成一单生意，而我又那么需要钱。可是，安一却又自顾自地喝酒全然不理会站在旁边的我。当安一喝到第四杯的时候，我上前按住了他的杯子。
他抬起头来不解地望着我。他的眼睛很好看，单眼皮，里面却全是忧伤。我蹲在安一的面前对他说，酒也是有感情的，你得慢慢喝才能品出它的喜怒哀乐。其实，喝酒也是一种感情的交流，你与它合拍了，才能解千愁，反之，就只能愁更愁。
安一听我说完，他示意我坐到他的旁边。那一晚上，他并没有再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而是改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安一问我，你怎么来这里上班呢？我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况且，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力。
安一说，你有些特别。我还是笑，我能有什么特别？我会故意把胸衣穿一小码，故意把裙子提得高一点，从迎合男人的喜好所用的方式这点上，我跟这里所有的酒推并无不同。
安一那天晚上并没有喝我的酒，可是，他离开的时候却留了电话给我。他说，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的，你可以找我。
安一的那张名片，我反复看了几次，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在他的名字下面写着他的职务，总经理。可是，我还是把门片扔在了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扔名片的时候，我有些懊恼陪他白费了一晚上的时间。混在夜总会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看多了这个言情时代男欢女爱的薄情，我早已明白这个世界没有谁会平白无故意的帮你。
而我，虽然在男人身边辗转讨生活，可是，我却有我的底限。那就是，我不会轻易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尊严。
二
再见安一已是一个月后，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去离家附近的超市买些日用品。在收银台的时候，我正好遇见了安一，他排我的前面。我想，他肯定认不出我，所以，我并没有和他打招呼。
安一那天买的是一包内衣，轮到他付钱的时候，他却把所有的口袋都翻遍了也没有一毛钱。他有些尴尬地对收银员说，我忘了带钱包。那包内衣的价格是三十九块五毛，这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一笔很大的数字，所以，我把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放到了收银台上。
安一抬起头来看见了我，瞬间的错谔过后他认出了我。那天，我随安一出了超市后，他执意要带我去他家拿钱。
我推辞不过，只得上了他的车。他的车是丰田的越野车，我爬到副驾驶的位置问他，你为什么不开小轿车呢？他听见我的话然后笑了，越野车的高大、阳刚、硬朗、包容性强，这些都象征了一个男人的特质，所以每个男人的心里都渴望着有一部越野车。
谈到车，安一有着难得的自信，有阳光从车窗外透进来鸽子般在他的肩头上跳跃。这个时候的安一无疑是迷人的。
去了安一的家，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奢华。那些气派的装潢，那些做工考究的家具让我有些手足无措。安一让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那沙发柔软而塌实，人靠在上面无比的惬意和舒服。安一并不提还钱的事，他陪着我坐在沙发上东拉西扯聊了很多。
我起身告辞的时候他很突然地拉住了我的手，我看着他，他的脸瞬间红了。他有些结巴地说，请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安一说这话的时候，我很想笑。一个男人他留下一个女人，却有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伤害她。安一说，你能给我十分钟，听听我的故事吗？
安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写着恳求，我重新坐下，听安一讲他的故事。
原来，安一有一个老婆，可是，他却忙于生意忽视了她。结果他老婆爱上了他最好的兄弟，并被他堵在了床上。他说，你能想象你自己最爱的女人在自己的兄弟身下像个荡妇一样呻吟吗？也就是那一次过后，他完全丧失了男人了性能力。后来，他跟老婆平静地分手，他用成全来保全自己的尊严。
说完这些，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像个受伤的小兽一样呜呜地哭。他说，柳岩，我求你一件事情。你做我的情人吧，我给你钱，你答应为我掩饰我的秘密。
我问安一，为什么？他说，你知道的，我在生意场上混，难免会有那样的应酬，可是，我却不敢贸然找其他女人，可是，我身边长时间没有女人也说不过去呀。
我一直沉默，可我的心里却在盘算，假扮情人就能得到丰厚的报酬，这个比我做酒推强多了。于是，我就半推半就答应了下来。
三
安一让我搬到了他的家。
每天，只要他没有应酬，他都会按时回家。等他一到家，我就会端出我精心烹调的菜，然后和他一起吃饭。偶尔，他有应酬的时候，他会提前打电话给我，他知道给我时间让我把自己打扮得很得体漂亮。
每次和他出去，我都会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身边。在夜总会工作的经历让我精通察言观色，我会妥帖地照顾安一和他朋友的感受，让自己尽量融进那样的圈子以至于自己在那样的场合不显得特别的突兀。
安一的朋友开始打趣他，难怪他对外面的女人不屑一顾，原来有如此红颜。
每次的这个时候我都偷偷打量安一，他只是淡淡笑着，我猜不透他的心思。其实，也不用猜，他根本不爱我，情人关系只是我们的表象，我们实则只是一种很单纯的各取所需。他需要我掩饰他的性无能，维持他男人的尊严。而我，则需要他的钱，维持我生活所需。
只是，很多次，我都会有很短暂的窒息一样的难过。
安一生日那天，我特意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然后开启了一瓶上好的红酒。安一坐在我对面的位置，对我举起了酒杯，他说，柳岩，谢谢你。
那天晚上，是我们在一起气氛最融洽的一次。吃完饭，在悠扬的音乐声中，我和安一还跳了一曲舞。当我靠在安一宽厚的胸膛上，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地老天荒这个词。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我青春的身体在安一的怀里蠢蠢欲动，可是，我拼命压抑住自己的冲动。因为，我不想安一难堪。我想，安一一定是感觉到我身体的欲望。那是第一次，他亲吻了我的额头。
就是那一吻，让我心里压抑地冲动全部爆发了出来。我用唇诱惑他，我的吻象蛇一样在他的身体上蜿蜒，一路向下。在那一刻，我甚至忘记了他的无能，我没有觉察出他的尴尬。
最后，安一不得不给了我一耳光。清脆的响声过后，我和安一都愣住了，我看着灯光下衣衫不整的自己，有瞬间的恍惚，然后，我飞快地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并对安一道歉。
安一也有些后悔，他把我拥进怀里，对我说，柳岩，对不起。
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相拥着入眠。安一的怀抱很温暖，这让我无比的贪恋。
也就是在那天夜里，我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悄爱上了安一。
四
我决定为安一治好病。我上网查阅了大量资料，他这样的性无能只是精神上的。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偷偷咨询了医生，医生说男人如果只是精神性的无能那医治最好良药就是爱人的身体和鼓励。
我把这个结果小心翼翼地告诉安一，他却并没有我预想中的爆跳如雷，他甚至还惊喜地问了句，真的吗？虽然他眼里的惊喜一闪而过，但是我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我更加坚持这个决定。可是，安一却反对。他说，柳岩，你是个好姑娘，你应当有美好的未来。你不能为我做这些的。
其实，安一说这话是有潜台词的，他的意思其实是，要我分清我和他的关系，他不爱我。可是，那一刻，我却天真地认为，安一是因为我是处女，所以，不肯要我用身体为他治病。
我一个人去了卫生间。在那面宽大的镜子前面，我缓缓脱去了衣服，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那么年轻清白的身体，然后用自己的手结束了自己的少女时代。
当我的手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感觉到无比的疼痛。疼得我都哭了，安一听见哭声，他推开门，看见我赤裸裸地身体，和手指上那一抹美好的胭脂红。他很震惊，他问我，你怎么这么傻？
我并没有回答，我用含着泪的身体轻盈地覆盖在安一的身体上。这一次，安一并没有拒绝，虽然，他的身体有些微的颤栗，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努力地回应我。我要的，其实，就是这样，不是吗？
五
半年后，在我的努力下，安一竟然恢复了神勇。这让安一兴奋无比，他搂着我说，柳岩，我该怎样感谢你呢？
我想要怎样的感谢呢，我想，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最高的奖赏莫过于婚姻。我想要一床婚姻的棉被，和安一躺在下面在那些欲仙欲死的情欲里逐渐老去，即便我们以后老得不能再老，我们还要亲吻彼此温暖的牙床。
我却没有想到安一给我的感谢却是一张薄薄的支票。虽然，那上面的数字大得惊人。可是，我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安一说，柳岩，对不起，我无法办法忘记我的前妻。现在我可以给她幸福了，我要把她抢回来。
我没有要安一的支票，他不知道，我用身体为他治病是因为我爱他，那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我回到了夜总会，又做回了酒推。只是，我再也无法平静地面对那些伸到我身体上来的不怀好意的男人肮脏的手了。我常常会一个人偷偷躲在卫生间里哭泣。
六
没有想到，我还会遇见安一。那天晚上，他点了我的酒。可是，我却不想理他，他把我堵在走廊上，然后拖着我就走。
他把我拖进车里，然后无比沮丧地对我说，柳岩，你回到我身边吧。我发觉，只有你的身体才可以让我恢复神勇。我在她面前，仍旧不行。
我没有回答，只是打开车门走了回去。安一根本不爱我，所以，他不曾知道，我用身体为他治病的时候倾注了我全部的爱，而他轻易地不要了。而再卑微的爱也不会永远地等在原地。
第二天，我辞了工作，然后去了新的城市。没有爱情的城市，只是一座伤城，飞机起飞的时候，我从窗子望着这个越来越模糊的城市，像望着那段很薄凉的感情。终于，飞机飞过云层，所有的一切从此在我的生命里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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