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秋蝉
1、
于土腥味中,
咂摸一口树的清甜,
生我的母亲和落叶一起跌入泥中
化成襁褓。
养我的母亲,
我要在生命最后一刻,
攀上去一睹她的容颜。
并为她们放声高歌。
2、
那未曾谋面过的兄弟姐妹们,
还有未来吾爱,
我们在黑暗中相互交换过气息。
总有一天要在阳光下一起舞蹈,
做一回挽歌郎,叹时光轻飘。
3、
为了那一天,
需抽筋拔骨,蜕五层皮。
透明的五脏六腑藏不住一点心思。
要在柔软的肩胛骨上长出一对翅膀,
好立在高高的枝头,
任 如何仰望都看不到,
嘶吼时震颤的胸腔里
那颗呼之欲出的心。
4、
树叶是岸,回不了头的岸,
树叶是弦,蓄了势的弦。
树叶是婚床,
树叶是摇篮。
我在岸上张望,
我是待发的矢。
我在树叶上轻吟,
孩子在树叶上摇摆。
歌声凝在枝头,
滴进在大树母亲的耳朵,
祭奠未曾谋面的生母,
唤醒地下吾爱。
5、
3年,5年,甚至10多年蛰伏,
积攒的所有爱,
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表达,
怎能不嘶声力竭?
要歌颂这世间所有的爱,
这些爱拉长了生命。
只最后一曲才为自己,
生命的序章即将结束,又要开始了。
唱给爱人,
还有那永远不会照面的孩儿听。
我要化进土里了,张开双臂,
接住荡着树叶秋千的宝宝。
喧嚣至此归于宁静。
扯一丝光明与希望埋进黑暗。
其二:秋霜
可能是昨夜的风,
搭乘着云朵,
从月亮上剐下一层带到人间。
或许是雪花太怯弱,
提前来探路,
白色的裙摆上落下来的尘。
亦或是果实藏不住的欢喜,
凝结成糖霜,
被泼洒了一地。
也可能是种子埋进土里,
蛰伏,挺芽,开花,结果……
秋收后它们回望这一生,
声声叹息呵成的。
其三:秋意
潇潇落木牵出心猿意马,
踩翻了秋天。
泼染出黄与红。
抽出谁的骨头?
给心猿打造一个笼子。
借谁的高跟鞋?
套在意马脚上。
守着笼子,
拿着皮鞭。
静等冬天的雪染白青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