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糗事之二
《闻所欲闻的个人回忆录》四十九
这个老年糗事不是我的,是我未下岗之前,我们厂里一个老工人的糗事。非常值得记录下来,让我们认识这个社会人性滴基本面目。
就在下岗之前的年把时间,我厂一位退休老工人不断到厂来。一次我在大门口值班室坐着,又看见这个退休老工人也在,个子不高,胖胖滴,后接楼上办公室电话就上去了。
我问看大门滴:这人不是退休了吗,怎么还老到厂里来?
看大门滴职工说: 他来要退休工资,他有两年没拿退休工资。
我诧异了:退休了怎么不发工资?
看大门滴说:是他自己不好,厂长不发退休工资给他。
咦,介是咋回事?据看大门滴说:
他退休以后被我厂一个自立门户工人的同类工厂(都是制造净化设备)高薪聘用做为谈判代表,在谈判桌上和王建平厂长、前任厂长平起平坐,争夺业务合同。你说厂长不是气不打一处来?把他滴退休工资咔嚓了(那时职工退休工资在本单位拿)。这个老工人告到法院,法院判工厂给退休费,王厂长就是不给。厂长他有理,职工合同规定:——退休、留职停薪滴本厂职工,两年内不许干与本厂同类产品工作(现在不知还有木有介种规定?)。介个退休老工人违反了介个规定,惩罚就是取消退休工资,所以王厂长扣他退休工资两年。
这个老工人也太自私,你滴退休工资还在我们厂拿,你把我们厂业务抢走了,我们厂亏损,你滴退休工资上哪儿拿?你这不是自己抽自己吗?尽管那时我们工人大都不喜欢王建平,但在这件事上大多数人都支持王厂长,毕竟我们都要靠工厂生活。我听了以后觉得你给资本家(也是在我厂辞职以后发财了的工人)当口舌,不顾我们滴死活,就该如此!——我们没有业务,你退休工资照拿、谈判工资照拿,我们奖金全无加上基本工资都拿不满,介是啥道理?活该!
看看瞧,阶级斗争搞到工人自己头上了,——工人和工人斗起来了。
为什么那个原来从我厂辞职、自立门户滴工人出身的资本家,要高薪聘请我厂退休工人做谈判代表,社会上没有人才啦?不是,他是为了打击报复我厂领导冒号!
那个从我厂出去自立门户滴工人资本家,原来在我厂是净化设备产品总装与安装车间的一个工人班长,他掌握了产品总装与外出安装的技能。改革开放嘛,有胆量滴都想下海发财,于是这个工人借债凑钱,在外承接了一个与我厂同样的产品,找我厂技术员给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设计了一整套产品生产、组装、安装图纸,又自找设备租赁、加工、组装、安装……。等他第一桶金到手(据说有五十万,那时万元户已经很多,钱可值钱了)以后,来我厂办理辞职手续遇到麻烦了,——郭厂长(王建平接任之前的厂长)说你请假好几个月时间太长,没有被批准,照违反合同法作为旷工开除处理,你与我厂已经没有关系了。那个工人争辩:我有二十年工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得给工龄钱……。郭厂长说(我估计):工龄钱?你回家拿去吧,你发大财了还要工龄钱?
即没有拿到辞职费,又是被开除,这个面子下不来台!——那个从我厂出去自立门户滴工人资本家,从此以后把我厂领导恨了一个洞,想点子报复,于是就出了后面这种幺蛾子,——高薪聘请我厂退休工人和我厂厂长坐在一张谈判桌上,一齐争夺产品业务,让你厂长看着本厂人,面面相觑,鹬蚌相争,尴尬不?
后来听说那个退休工人滴糗事——两年的退休费,王厂长N年以后还是给了。但是这种惩罚是必要的——这个老工人太自私,同厂别滴工人有没有饭吃他不管,就知道自己能拿双份工资。介是什么工人阶级,狗屁不值!中华工人总工会主席倪志福来,我还是酱紫讲!顶多声明:不是酱紫讲所有滴工人,也不包括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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