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心有微澜 一个不经意,街角两边的迎春花儿就开了。且,开得灿烂。一个不小心,那盛开的花儿娇艳的蕊黄就扑簌簌地落满了身,沾满了身上浅白的衣和深蓝的裙。若是平常,些许懊恼的抱怨,已在所难免。然,此刻我却轻笑着走开。只因,懂得的人会懂,此刻的彼时,衣裙上残存的点点蕊黄是我经过春天的痕迹。只是,茫茫人海,这份懂得,几人能懂?
须臾,一些莫名的感伤和欣喜,皆因这份懂得的不易悄然衍生。揣着点点小复杂且纠结的心,在又一个不经意中行至湖边尚未完全完工但已可供闲瑕时散步的亲水长廊前。轻轻地,踏上这木制的长廊,耳边听得的“咚咚”之声,却仿佛是多年以前脚踏木板的清脆回响。也许,那年、那月、那人,只有沉为记忆,才能绽放出清晰而又美丽的光彩?
又一个不小心,鞋跟卡在了长廊的木板间的缝隙里。尴尬,从霎时涨红的脸上尽显。委屈,从木板间大小不一的间隙里落至清可照人的水中。疑惑,从湖底清晰可见的干涸的网状裂纹里叠起:干涸了一个冬天的澜湖,何时变得如此清盈,如此透明,如此可人?风起,湖面的波光粼动,湖中的倒影模糊。风落,倒影依旧,波光依旧,“刚才”的时刻却不再。纵算“现在”,也已沦为过去。不是么?
无心的落寞中,倚栏悄看岸边静默的“官柳”。忽然,就对这“官柳”之名有了无数好奇。据《武昌县志》记载,“官柳”之名为晋代武昌太守陶侃所取。相传,陶侃为武昌太守,尝课诸营种柳。都尉夏施盗官柳植于己门。侃见后,驻车问曰:此是武昌西门前官柳,何因盗来此种?施惶怖谢罪……莫非,寻常的武昌柳摇身一变成“官柳”,是因为陶太守的格外垂青?想笑,却终是没有笑出来,因为那柳、那人和那颐指气使的谁的谁。
我没有笑出来,我的小丫却一路欢笑着朝我跑来,手里拿着同事不久前送她的俄罗斯套娃,央我和她一起玩。寻了个背风还有阳光的转角,帮着小丫把套娃从大到小一个个摆开来,摆到最小的娃娃时,小丫嘟着小嘴说:妈妈,最小的娃娃头,好丑。是么?蹲在和小丫相同的位置重新看这些依次拆开来的娃娃,最小最丑的娃娃头竟和被浮生种种烟幻虚华包围的“真我”有着太多太多的相似。
不知从哪漂来的一只瓶子,不期然地撞入我的视野。奇怪地看着那只瓶子,感叹于瓶子座的人是不是注定得承受瓶子般的一生漂泊无定?曾听人说,瓶子座的人要么冷酷无情,要么温柔多情,而我那“颜可输人,才可输人,唯情不可输人”的信守,是多情还是无情?又听人说:有情所喜,是险所在,有情所怖,是苦所在,当行梵行,舍离于有。只是,放眼红尘,能守得心上莲开,乐得清净而无欲无求者有几?
……
又有风吹来,轻轻带过水面,细细的水纹皱起,层层的波澜荡漾。惆惘中,忆得春雨君的《心有微澜》:走过凸凹/我的足迹起伏……走过崎岖/我的行囊空空……走过不平/幽冥在我周身……盘根错节/如影随形地纠缠/我只能伫足不动……一路上/写下的诗/唱出的歌/不过是心有微澜。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心有微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