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真水无香 于 2010-12-28 16:23 编辑
紫珠向春满条红（二） ——上官云珠轶事
眼下，上官云珠是最令长泾人倍感骄傲的人，可是，你若去长泾街上，去向那些依街喝茶、做手工的老人打听上官云珠的往事，往往什么也打听不到，他们多半只能添油加醋地告诉你些作家陈复观长篇纪实文学《上官云珠》中写下的那些情节，至多只能回忆起那个小名叫做亚弟的女孩，曾在这条街上居住过，后来嫁给了比她大了九岁的黄石山墙的二少爷，说她长了一双桃花眼，睫毛特长，发育很早，是一个特美特美的美人坯子、说她性子很野，胆子很大，上树敢爬到树梢梢，下河敢游到天墨黑，是个任性倔强的孩子大王、说她一张嘴巴很甜，一双小脚特快，从早到晚都哩哩啦啦唱山歌，蹦蹦跳跳串街坊，至于如何与张大炎结合、又为什么离异、怎么就演上了电影、都演了些什么、红到了什么地步、旧上海的报纸杂志如何报道她、后来又嫁了些什么人，是一概说不清楚，就连韦家怎样去的上海也不晓得。陈复观的这个作品，由于写作时间较早、掌握史料不足，实在是偏纪实文学太远，他将上官云珠的父亲、张大炎的母亲抹黑太甚，他对上官云珠从艺之初的情形做了不切史实的“艺术创作”，他脱离事实编造了上官云珠与姚克离异前的姚克劝说上官云珠共赴海外的谈话情节…… 左一为上官云珠大公子张其坚先生 西歧摄影 也是机缘巧合，西歧恰与上官云珠闺中密友张静女士是师徒、与上官云珠近支亲属张祖良先生是同事、在黄石山墙所在的长泾国营粮 20岁时的上官云珠（上海何氏照相馆何佐民摄） 站工作过两年、于长泾东舜湖公园开园和黄石山墙前步行街开街的那一天（2009年5月2日），于黄石山墙内巧遇了上官云珠的大公子张其坚先生（现居无锡），又细读了陈复观先生的长篇纪实报告文学《上官云珠》、上官云珠二公子韦然先生的《我的母亲上官云珠：不尽往事红尘中》、上官云珠女公子姚耀女士的访谈录《母亲之死》、《明星的诞生》、上官云珠第二任丈夫姚克先生的“回忆录”、沪上女作家陈丹燕女士的《上海的红颜遗事》、1940年代的部分《电影话剧》杂志， 20岁时的上官云珠（上海何氏照相馆何佐民摄） 观看了黄宗英、秦怡、张其坚、韦然等关于上官云珠的访谈录像以及《早春二月》、《丽人行》、《乌鸦与麻雀》、《希望在人间》、《太太万岁》、《南岛风云》等经典影片，访问了长泾街上的部分老街坊，掌握了较为翔实的第一手材料，自以为或者可以就上官云珠的生平事迹做一些史实方面的补充、修正与指谬的工作。 都说上官云珠之父韦亚樵是个终日酗酒、放浪形骸、不问家事的败家子，其实不然。韦亚樵做过塾师、开过小铺、做过店员，知书识礼，思想开通，他只是没有商业天赋而已，他并没有将家业败光，至少，1952年土改时，现辟作上官云珠纪念馆的那三开间三进350余平方米街面房犹在他的名下，至少，他卓有眼光地让他的一子四女都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他的孩子们，除第四个女儿死于日寇的轰炸之下外，全部都培养成了国家民族的有用之才，3人毕生从事教育事业，1人成了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他的大女儿，还是策动国民党空军军官邢国铮劫机起义起到最关键作用的中共地下工作者——1949年1月30日，国民党上海民航局空中交通管制站站长邢国铮、空中交通管制站管制员刘书荣、华兴杭、飞行副驾驶李筠、机械员陈铁生，在C.P地下党策反下，在乘坐C-47客机从上海飞往青岛途中，劫持飞机在济南降落，首创民航机投奔共产党先例。那是什么年代？那是1920年代前后，韦亚樵在那“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肯勒紧裤腰带让四个女儿读上高中，岂是酒鬼、败家子所为，他不独不是潦倒的酒鬼、落魄的败家子，反是一位具有远见卓识的伟大的父亲。 上官云珠出生于1920年3月2日，这一日恰是农历正月十二日，是太湖流域民间传说中的百花仙子的生日，又是为闹元宵做准备的“搭建灯棚日”——元宵节挨近，地方的管事人在这一天召集能工巧匠和青壮年搭建牌楼式灯棚，用于挂花灯、挂谜语。2007年10月8日，我在《又见凤仙红》中写道：“我的母亲除了偏爱凤仙花以外，其实也喜爱一切其他的花。每年正月十二那一天，她总是绝早就起身，就着一盏飘忽着火苗的油灯，将一小张红纸裁做几十片端端正正的纸条，用稠稠的粥浆小心翼翼地卷贴到每一棵花树的枝条，玫瑰枝上贴，月月红上贴，葡萄藤上贴，野茶树上贴，柿子树上贴，桑树条上也贴。 传说里，正月十二是百花仙子的生日，民间习俗，这一日要给百花披红。那一年，我奶奶过世，她也没有忘记，替场院中的那些花树戴孝。”韦家天井里植有数株紫珠花（学名紫荆花，乡间又称满条红），就在上官云珠生下的那一刻，此花顷刻盛开，“紫珠红满堂”。长大后，上官云珠特爱这花，曾将枝条迁插到就学的苏州乐益女子中学、曾于婚前嘱托心仪恋人张大炎移植于黄石山墙的后花园。紫珠花，是一种具有先花后叶特征的花卉，闻春开放，开放时，枝、干几无片叶，一色是密密层层、蓬蓬勃勃的紫红花朵，花色艳丽可爱，那花有玫瑰一样的颜色，形如一群翩飞的蝴蝶，满树嫣红紫薇，然而，及至花谢，那花树却变做一丛挡阳挡风、吸腐招蚊的荒凉灌木，看去极为落寞。由此花，不由就联想到了上官云珠的一生，由是，我就将这一篇文字题做“紫珠向春满条红”。 2010、12、8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0-12-16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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