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的笔法文采直教我追了一辈子。乃知宋人“文章千古事”,诚司马子长公之谓也。
可惜以我的愚钝,至今未得其万一。只其“严谨”一样,怎么都做不到。
当年郊游房山金陵,回来即写下“……三百年后的他们到底不愧为其伟大先驱完颜阿骨打的子孙,在蒙、明两大势力的夹缝间坚苦奋斗。以一隅之力,区区数十万之众,终于再度崛起,二次迁都北京,建立起中国历史上幅员最阔,国力最盛的一代中央王朝……”一段文字。
刚刚上传至论坛,即被某大报编辑,一位名叫小绿的后生家瞧出破绽,直指后金的爱新觉罗氏并非完颜阿骨打的子孙。
我赶紧发声明认错。蒙他嘉许,赞我知错认错,实为眼下(颟顸自大,老而无述焉)的老年人身上难得一见的好表现。
顷读铁皮先生的《年关将至》,六千字的短篇写透了一个普通国人的命运和他的灵魂。打破了Wolfgang Kubin关于“一个中国当代作家很难集中于一个主人公,写他的灵魂”的偏见。
我与这篇佳作的主角相似,也经历过大跃进、知青下乡那段历史,故容易品出字里行间那些刻骨铭心的艰难竭蹶。
白璧微瑕只有一处,即“六八年他下放到寨子当知青,他说那时他刚满十六岁,高中还没毕业,算不上什么知识青年。大跃进的时候,集体挖堰屯水,挖出的泥全靠人工挑去几百米开外的地方铺路。别人一次挑两百斤,他挑三百斤”一段中“大跃进”三字。
大跃进是开展于1958—1960年间的一场全国性群众运动。先于六八年开始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但只要把“大跃进”三个字改成“农业学大寨”就行了。盖其时农村正开展着另一场战天斗地的“农业学大寨”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