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晨,单衣出门,身子有点不得劲,看天色不象就要落雨,就没带伞,到山下,九点不到,到处是人,树头斑驳了,扫叶尚未成冢,想给堆入垃圾桶的落叶留个集体照,人流中不便驻足,入山,漏入的日光一半落地一半照在树身,树身们,粗细匀称,不枝不蔓,高高擎着一顶树冠,倒有几分风荷意韵,只是更添苍劲,不显招摇,把秋意给守住了
新识的那座巨石守着最为陡直的山道,思得一见而有些畏难,行至路口,便迎难而上了,石下泉水一滴一滴有闲敲木鱼的静定,泉下小潭则近于枯竭,不落雨似有一月之久了,看那石,苍苔干作铜青,极壮美,仰之不足,怀叹而去,接下来全是陡坡密林,需一鼓作气,没有下望凡尘兼作憩息的抒情,不巧的是往上追及一人,正播着一篇鸡汤,配乐则一个高音也没有,循环如念经,颇损野趣,便靠定一株树,任其远离,其实离山顶不远了
登顶,望湖尽在雾中,风大,吹汗悚然,不得久坐,下至盘山公路,晒着太阳慢步,此时只闻风声,而风远在树头,不及我身,大多是香樟叶的喧哗,远远看见几株松,整个摇摆着,极硬朗,风声亦不复叶间小打小闹,长鲸吸海时小鱼小虾们若有耳闻,海水涌过鲸须时或许就是松风之声吧,走近了抚那老龙鳞,一人高处却无动摇可言,今日的风大小合适,正显出松的自在,我从今日松下过,意思却与高处的风一道涌过松针,如篦,条理清通,步履分明
至三茅峰,下山路口立有一牌,公园在办全国性的菊展,入园需门票七十元,所幸去年疫情封园时摸得一条不经公园的路,菊展是什么样子往年早看厌了,都是在形色上用功,把香给割除了,这种全国性的默契不知道是如何达成的,我的爱菊不得不只限于野菊了,下山看了看公园山门处那两株青桐,正在变色,青黄缤纷,树下一叶,甚小,青黄之渐变正可形容一树,形容一山,形容此际整个的江南,携这知秋的一叶归,桌上一碟花生米还未吃尽,便给桐叶与花生来一合影,皆足佐酒,而清性已发,无需对饮
将晚,闻雷,阵雨如夏,落至夜黑,是预报在登山时的那阵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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