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23-2-17 13:20 编辑
最近很忙。
忙着暑期班结课,忙着秋季班建班。
忙着搬家。
但《隐入尘烟》还是看了两遍。
深夜+深夜。
前两天收到一位高中同学深夜问我:
怎么好久没看到你连载小说?
我说忙。
睡下去时小觉安慰。
但还是没有小说。
因为《隐入尘烟》,
是想好好表达点什么的。
但推算了下时间,计算了下事务,
竟然要到春节似乎方才有空。
觉得有些荒唐,
所有的热情与渴望表达,
都经不起时间荼毒荒唐。
那就把观影时随手记下的
一些零星感想,
随手贴在这里吧,
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去到尽。
开始哈——
1.老四和驴是合而为一,不分彼此的。影片开始,一个洞口,一人从里朝外掀土,有人再三喊老四出来,慢慢从洞口显出一张驴脸。影片结束,老四收了庄稼后给驴缷套让它走,但驴不走,老四骂它贱骨头。那是老四自己悟了,他放驴走在我看来和贾宝玉雪地里船头渡口拜别贾政没有分别。
2.老四和贵英的故事从冬天开始,大雪茫茫,山川荒芜,衣衫灰寒,一如寒世二人。纸箱电孵鸡,贵英老四二人对坐。寓意:光明,温暖,希望。但画面光影摇曳,亦真亦幻,贵英环顾四周,似乎不信这是属于自己的人世。
3.燕有巢而人无居。贵英老四原住着马有文的老房子,现在村里要拆了。他们搬到另一空房,墙上喜字众人见,但只在墙上给众人见。一双碗,碗上双喜,你见了吗?那是寓意他们同饮同食,甘苦与共啊!
4.冬去春来,麦苗青绿,燕子呢喃。虽然有的麦子死去了做了别的麦子的肥料,但毕竟电孵鸡出壳了。虽然驴车拉水颠簸出去许多,可毕竟尚可润土。之后,老四和贵英如燕子筑巢一般和土为泥,拓泥成砖,砌砖成房,可深夜狂风暴雨将辛苦拓成的砖冲刷。连哭带笑,鼻屎搅尿,谁的人生不是如此爬三步跌两步的呢?隆隆大雨中二人的畅快之笑是喜笔写哀的极致吧?
5.麦子金黄,小鸡渐长,老四起了房。旧巢燕归来,两两成双。很多人被老四在贵英手背上种麦花的情节感动,解读为弱苦岁月里的浪漫,但我从这情节知觉出了无助和徒劳的寓意——那千辛万苦种(摁)在手上的麦花,转眼就会消散不见,一如这或哀苦或温情的人生。贵英死后,老四再次在她手上种(摁)麦花,可又如何呢?我觉得老四给贵英买大衣,睡房顶把她拴裤腰带上,给她在手上种麦子花,都比不过在院子里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喂鸡。因为那是他们的生活日常,而这些是编剧和导演的创作,痕迹比较明显。
6.房起了,麦收了,鸡长大了,秋天快来了。老四说要给贵英买大电视,还要带她去市里看病。两人笑得那么甜,我就知道,该往坡下走了。各人的命运标杆不同,但盛极而衰的道理是一样的,至此,就是老四和贵英的盛极了。因为短促,所以刻骨铭心。再说了,一年和一世原也没什么区别。
7.西风起,秋露凉,他们没有去住攒劲的新楼房,因为老四操心猪,驴,鸡在新楼房没法住。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农民是不能离开土地的,农民也是不能离开牲畜的。农民苦而堪受,不平白占人家一丝一毫,他们是真正的天地之子。
8.四季如画,人生若梦。贵英死了,她和老四的结婚照成了她模糊的遗照。电影中几次出现烧纸画面。老四和贵英结婚,他一边烧纸一边告诉爹妈;老四和贵英做了屋,他一边烧纸一边告诉爹妈;贵英没等到老四给她买电视机就死了,他做了纸糊的电视机一边烧一边告诉她。死是生的另一种延续,其实大可不必过分悲伤呵!
9.关于演员。海清演得很好,而武仁林的表现差吗?显然并不。但武仁林名不见经传,他的身份是导演李睿珺的姨父。所以,海清是演得好,武仁林是如实展示。我认为他俩的表现不分伯仲,恰也说明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10.一天天长大的鸡,一天天成熟的麦子,盈盈飞舞的燕子,缓缓建起的房子,无一不是幻影。连贵英和老四,也是。连我们,都是。可不能否认的是,在这经历一切空幻的过程中,那份两相依偎的满心期盼和温暖,却并不虚幻。所以,当贵英以死亡的形式隐入尘烟,当老四以消失的形式隐入尘烟,他们并不悲伤。悲伤的是站在局外看别人故事的我们,我们之所以悲伤那是因为还没有悟到其实别人——贵英和老四,就是我们。老四和贵英在麦子抽穗时节谈论村里的疯子证明了这点——原来我们说的是一个人。 而我作为一个有点特殊的个体,我也感到悲伤,但我更感到沉甸甸的踏实和圆满。
啼妃 2022年8月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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