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陪先生出门散步。经过一处养兰户的大棚,发现河沟里丢了两株草。许是水浸泡的缘故,草色显得青葱,根须也白净,看上去还挺新鲜。
此后的话题,围绕兰草展开。包括它奇特的根须,它的原生环境,沦落为尘世的洗钱工具等等。还有我此前写的兰草征文,不知道是否入选了这类。
到最后,话题终于转回来。
我认真问先生,那两株兰草是主人丢弃了的吧?你觉得它们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先生若有所思,说,估计问题不大的吧,大户人家有余粮,不值钱的花花草草,但凡有点病虫害什么,就会毫不客气扔了,不会劳神费力去救活的。
那怎么知道它们“问题不大”?我表示不信。
对我的质疑不以为意,先生反过来笑话我,说,你这个文艺女人缺少观察力,只擅长胡乱想象;我刚才看了一下,叶尖部分虽然焦了,叶片整体来说还不错的,根部也还新鲜,如果茎根基部连接处没断的话,应该能够养得活。
把我逗笑了。
都是只瞄了一眼,我就顾着叹息,“草芥”如此,随意抛丢,说好的真爱呢?我家先生就能落到实处,把草们仔细观察了一遍。两个人的性情差异,思维导图的着力点,真是无处不体现出来。
我就戳戳他胳膊笑话,说你看那么仔细,莫不是传说中的惦记?难道是想要捡回去养活?
他笑眯眯看我一眼,说,不惦着你聊半天兰草?你不是不忍心,也想捞起来救草一命的么?
思维逻辑不一样,结局却是一样的。这认知还挺好玩,我索性大方承认,说,待会儿原路返回吧?
先生说,好。又说,等我找根竿子。
竿子?诧异半秒,明白了:水不深,河沟深啊,又是三面光,不好下去的,确实需要“工具”才能完成打捞工作。好喜欢他这思维缜密的帅样子,分分钟加强迷恋效果。
回程打捞起来,看看:有一株是茎基部断裂,回天乏术了;另有一株确还有存活的可能性。于是欢喜捧回了家。途中遇到熟人,说买花了啊?大方承认,捡的,没花钱。人家凑近了看看,很是羡慕,说,看起来不错,哪里捡的?
笑死,什么意思?指望再捡不成?
后来,先生边刨土栽种,边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草一命呢,胜过几级浮屠?
这把我问倒了,几级呢?都说,人当有草木之心,总不能低于人的七级吧?只是如此文艺的话题,适合一个理工男探讨么?这个我得再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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