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是东北人,六十多岁。
在我们检测点这边做保洁,他有一间单独的放工具的小屋,老刘弄了个上下铺,还安了空调电视。
初见老刘,得闲聊两句家常。
我问他:大爷咋来我们这边打工呢?这工作不错啊,还有单间小别墅。
老刘说:姑爷给找的活。
再问姑爷在哪工作,老刘说在你们市委那疙瘩工作。
我一听不错呀,公务员。
有一天我说要去剪头发,同事小房建议我去“古贝造型”。
我问为啥,小房说那是老刘姑爷开的店。
我说她搞错了,老刘姑爷在市委工作。
小房一字一顿说:他姑爷是在市委大门口的临街房开理发店的呀!
又有一天,不忙,我看到我的小电车确实有点脏了,我把白大褂一脱,提了半桶水准备擦我的小电车。
老刘忙跑过来说:别动,这活大爷爱干。
我哪能让一个老年人为我干私活?我撸起袖子洗了抹布一通忙活。
老刘从他的房间里拿出来一条雪白的毛巾要送给我擦车用,我没收,他说从理发店拿来的都是客人用过一次的。
又过了几天,中午临下班了,老刘小声对我说:你们外边的凳子,等会我要拿一个坐。
我问他拿哪,坐多久。
他说拿回家他就要了。
我干脆回答他:不行。
他又说:你大爷这么大年纪张嘴了,公家的东西少一个俩的也看不出来。
我说:这十把凳子审批了将近俩月才要了来,每个底下都有编号。
他又说:我可以把编号擦了去。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直到他转身走开。
我在心里知道他爱贪小便宜,他在心里知道我无情不通融。
随后的日子,我们并不尴尬,照常寒暄问候,成年人的相处模式大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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