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这货怎么卖?
晓桦蹲下身子,一手拿起地摊上的一根胡萝卜,一边仰头看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汉子。
“论斤”,汉子似乎没有看她,便脱口而出。
论金?晓桦低头,把挎包放在膝盖上面的裙子上,伸手在里面摸着什么。
“银子成吗?”晓桦抬起头,问道。
“中,您买多少?”汉子刚才貌似冷漠的表情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和颜悦色。
晓桦抿着嘴,再次低下头,没有吭声。汉子的目光触及晓桦的秀发、耳廓。晓桦在胡萝卜堆里挑来挑去,左手拿起一根粗壮一些的,右手拇指和小拇指张开,似乎测量胡萝卜长度。她摇摇头,又把它放下,继续在堆里扒拉着。
汉子有些不悦。起初,看着女子穿着打扮他以为遇到大买家,毕竟人家用银子来买胡萝卜。他这一堆胡萝卜估摸百十斤,顶多半两银子。他甚至发愁人家如果给一两银子,褡裢里的铜钱都不够找零。
看见她扒拉出一根根胡萝卜,又一根根放下,他愈发心疼。汗滴禾下土,那些她没有看上的胡萝卜哪一个都是他的心头肉,甚至他的老婆都舍不得吃,让他拉到集市上换些铜钱给上私塾的俩孩子买些笔墨,顺便给先生买上二两茉莉花茶和一包稻香村点心。
“包涵是买主”,他这样安慰着自己。正当他心里犯嘀咕时候,女子说话了。“大哥,照这个标准,365根,明天我来取货”。他递给汉子一根半尺长核桃粗的胡萝卜,站起身,又从包里掏出一锭银子。“这是货款,”她一边说着,一边塞进汉子掌心。眼神瞄了一眼汉子敞开的胸襟,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汉子。“明天晚上,不见不散”。
汉子手心里攥紧刚才那枚银子,望着远去的晓桦的婀娜背影,“有钱人,真的搞不懂”,他摇摇头。明天,他去哪里弄这样的365根胡萝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