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杨逍逍 于 2022-8-9 18:08 编辑
故乡村北头有条河，名叫蟒河。传说某次洪水泛滥，有巨蟒顺流而下，故而得其名。
三十年前的故乡生态还很好，夏天里蟒河几乎都会涨水。每逢大雨，上游水库水位暴涨，水务部门开闸放水；加上支流及沿岸流域汇入的雨水，平常最宽处不过十几米的蟒河，会陡然扩宽到一百多米。沿岸两侧的石滩、湖泊、草地、农田，全被淹没，浊浪滔天混黄如泥，河水流速能达到每秒7/8米。每到这个时候，村民都跑出来，或散或聚于沿河两岸。多数是在看洪水，也有不少人拿着网抄家伙事儿，在潜水处捕鱼。
河水凶险，激流浪大，当中还夹杂着上游冲下来的纠结成团的水草、粗木头桩子、甚至死猪死牛，在水里漂流激荡。可见这洪水的破坏性。就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我亲眼目睹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这个汉子是我们村的村民，年龄与我父亲差不多，是村里有名的有刚性的爷们，姓刘。那年，男女老少几百号村民聚在河边看洪水，还有走到此处不得通行的路人。大家正指指点点，忽然刘叔一声不吭，跑到人群前面把背心脱下，露出黝黑精壮的脊梁，又弯腰脱下大裤衩，露出蓝色、宽松的内裤。一群人叫唤起来：“老刘，你干啥呢？”还有老媳妇也叫：“哎呀，脱赤马肚，你想跳河还是咋的？”刘叔哈哈大笑，一指蟒河：“这水真大，我今天要游过去，再游回来！”说罢，毫不犹豫扯下裤头，露出一对光溜溜白生生圆滚滚硬邦邦的大屁股。有人去劝，有人爆笑，人群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全部哎呀呀叫唤着扭过身去。这可不是开玩笑，且不说水急浪大，单说那些呼啸而下水草木桩，被缠着或冲撞上去，都是要命的事儿。
黝黑身躯上那一对大白屁股，印象深刻，三十年后依然清晰如昨。纷纷扰扰后，众人劝阻不得。刘叔犹入无人之境，岔开双腿站定河边，面对滔滔洪水大笑三声，然后拍拍大白屁股，嗖的跃入上下翻滚的浊浪之中。眨眼间，等他再浮出水面，已经被水冲下十米之外了，一众妇女惊叫不已。那身影载浮载沉，波涛起伏中不大容易看见，再远一些，只能偶然看到一个黑点。约摸过了三四分钟，在对岸下游一公里开外，遥遥看见一个裸体小人往上游走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上的岸。河边水多路滑，那身影一晃一晃，越来越近，腰部白生生的一段，当中又有黑漆漆的一团，跟卡通画面一般异常搞笑。
对面也是几百号看洪水的人群。刘叔拖着白屁股，晃荡着小弟弟，大摇大摆从他们面前走过，像得了金牌一般，举手隔岸给我们无声的打招呼。可以想见，对岸人群里会欢乐成什么样子。刘叔在对岸继续往上游走了一公里多，他估摸距离，计划回来时候刚好游到出发地。
游过去，又徒步两公里多，是很费力的事情。大白屁股在对岸出发点休息了一会儿。在两岸数百人的瞩目下，嗖的又跃入河中。几分钟后，刘叔终于在出发地下游百十米处靠岸，他充分计算了距离，但体力毕竟消耗不少，顺水游的更远了些。
回到人群，刘叔的脸色暗淡，嘴唇发青，抖了抖身子冲大家笑一笑。他媳妇早被村里人叫来，站在边上毫不顾忌的咬牙切齿，咒骂不已，上去就朝他背上棒棒棒狠狠捶了几下。刘叔低头嘿嘿直笑，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边上有村民递来一瓶白酒，刘叔喝了几口，就被媳妇揪着耳朵回家了。
光天化日，万众瞩目之下，赤身裸体挑战洪水，勇敢、强健、激情勃发、旁若无人。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对大白屁股和冻成一豆的小阳具，还有被媳妇捶打时的嘿嘿憨笑，虽然怪异滑稽；但，他依然是我现实中亲眼所见的最勇敢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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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2-8-9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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