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啼妃 于 2021-9-17 11:03 编辑
十九
又是周五，钟灵傲没有回来。殷兰打电话给她，在电话里殷切地呼唤她：“灵傲，妈妈煲了你爱吃的玉米排骨汤！”但钟灵傲语气冰冷地说：“妈妈，如果我没有猜错，接下来你会安排那位小柔姐姐住到咱们家来吧？你可以请她喝玉米排骨汤啊！”殷兰呆愣了片刻，然后以意想不到的平静语气说：“不会。我已经小柔姐姐到文化局上班了。”钟灵傲那边也静止了片刻，然后她也平静地说：“妈妈，真是难为你了。”她挂了电话。
钟致远那天下班后也没回来。殷兰问他去哪里？他说有点事。殷兰没有办法把“是去灵傲学校吗？”这句话问出口。
殷兰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她第一次觉得这人间温暖是个幻象。但她不能不迷恋这幻象。她给小柔发微信，问：“你在哪里？”小柔立即回复说：“阿姨，我在宿舍啊！”殷兰又呆了一会，然后继续发微信说：“你忘了我交代你的了？”小柔带着笑脸表情回复说：“没有忘啊，阿姨我们慢慢来嘛！”殷兰叹了口气，复了个“好”字。过了一会，小柔又发来消息问：“其实我不太明白，阿姨你为什么要我……叔叔人挺好的呀！”“你不懂，你按照我给你说的去做就是了，我答应的都会兑现。”殷兰回复说。
殷兰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心痛——来自心脏那块的刺痛感，她捂住心口在窗前又站了一会，等那刺痛变钝一些，她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她一边喝水，一边默默地回想这些日子自己所做的一切。
殷兰连续一周每天去司琳娜女装专卖店，她发现小柔是做一天休息一天，这周的周一周三周五周日她上班，而周二周四周六休息。周日的晚上，当殷兰再次出现在司琳娜女装专卖店，小柔忐忑地看着她，“阿姨你有事吗？”这位女士每天都来，并没有买一件衣服。她一直盯着她看。
“我想找你谈谈。”殷兰说。
“找我？我不认识你呀！”小柔觉得奇怪。
“聊聊就认识了。你几点下班？我请你喝咖啡。”殷兰说。
小柔的眼珠转了几转，想想也没什么危险，就答应了。
殷兰先给小柔看了钟灵傲的的照片。她端详着照片问：“这是谁呀？挺漂亮的小姑娘，有股傲气。”
“我女儿。你看她和你是不是很像？”殷兰问。
小柔又歪着头看了一会钟灵傲的照片，她笑了起来，抬眼看着殷兰说：“是有点像。不过我没您女儿漂亮，也没她那么文气。”
“我想雇你帮我做一件事。”殷兰单刀直入，她说了事，又给小柔看了钟致远的照片。
小柔惊奇万分。她看看钟致远的照片，又看看钟灵傲的照片，她摸不着头脑地对殷兰说：“不是，阿姨，你雇佣我去引诱你先生，和我长得像你女儿，这里面有啥联系？”殷兰顿了一下，她不想把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
“你长得像他女儿，比较容易得手。”殷兰哑着嗓子说。
“那阿姨你干嘛要这么做呢？把你老公从别的女人那儿抢回来吗？可抢到我这来了，你不也是……”小柔百思不得其解。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的？只要你愿意合作，我可以让你得到一个体面的秘书工作，我还可以先预付你百分之三十的款项。你只管去让钟致远和你发生情感，发生关系。然后在我决定要让你们给我撞见的时候，你配合我，就完了。事情结束后我把余款都给你。”殷兰快速地说。
小柔最终成了殷兰的合作者。她俩为了怎么让她出场煞费了一番苦心，最后还是小柔说：“阿姨，反正你也不介意出钱，我可以请我们这的一个保洁阿姨来当我妈，让她假装是你年轻时候的闺蜜。你闺蜜带着女儿到你家去做客，这不挺自然的吗？”
“保洁阿姨……会像吗？”殷兰很疑惑。
“啊呀放心阿姨，人靠衣装。我保证像。我能像你女儿，人保洁阿姨怎么就不能像我妈呢？你要愿意，我让你变得像这保洁阿姨，也不是不可以……”小柔调皮地说。
殷兰发现自己找对了对手，这孩子深谙人生如戏。
钟致远带着钟灵傲吃牛腩面。钟灵傲低头大口大口地吃面，然后动作停住，眼泪滴到面碗里。
“灵傲，傻孩子……”钟致远递给她纸巾。钟灵傲不接，她梨花带雨地昂起头来，眼泪顺腮流下。钟致远只好用纸巾替她擦眼泪。
“爸爸，你为什么要让那个小柔去你们单位上班？”
“她考核都过了关啊，再说又是你妈妈朋友淑玉阿姨的孩子……”钟致远说。
“爸爸，你真的相信那个什么淑玉阿姨是妈妈的朋友吗？”钟灵傲一边流眼泪一边说。
钟致远没有说话，他把眼光移向了别处。
“灵傲，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得已，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容易。你要体谅你妈妈，好好读书，争取考个好的大学，你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前途不可限量……”
“爸爸，你爱我吗？”钟灵傲泪眼婆娑地问。
“当然爱。天底下哪有不爱自己女儿的父亲呢？”钟致远轻声说。
“爸爸，除了像父亲爱女儿一样爱我，你有没有以另一种情感爱我？”钟灵傲不依不饶地问。
钟致远苦苦皱着眉头，“灵傲，你是聪明的孩子。爸爸喜欢你的聪明，也明白你的灵透。可这人世是不允许过分灵透的，我在这世上只有你妈妈和你两个亲人了，我想平静、安然地拥有你们。你年轻，你可以不惧一切任性妄为，但爸爸不可以。”
“你也和妈妈一样，只希望我考个好大学，然后找个好男人，嫁个好人家，生个胖娃娃，如此这般去走我的人生路吗？”钟灵傲不知何时收了泪。
“这是人生常态，这并不妨碍你依然可以保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依然可以——”钟致远强调了依然可以，这时候他看着自己的女儿钟灵傲的中年的目光是有一些灼热的。
“我知道了，爸爸，你优柔寡断，你还需要一些既能堂而皇之展示给别人看，也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幌子——可是，我不需要。”然而，钟灵傲说。
又过了一星期，钟灵傲没事人一般回家了。她见到殷兰亲热地喊：“妈，你还好吗？怎么一礼拜没回来，你看上去气色不太好的样子？”
“挺好的挺好的，我有啥不好的？灵傲你最近学习怎么样啊？可不敢松懈了哈……”殷兰很高兴。
“我就那样呗……妈你放心，我要是高兴，随便考个你喜欢的大学没问题，我要是不高兴……”钟灵傲忽然断了话不说了。殷兰的笑冻在脸上。
“妈，我能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呢？你说是吧？看你，还脸都白了咋回事啊妈，你没事吧？”
“啊没事。”殷兰又一次感到了心痛。
钟灵傲的手机响了，是微信电话。她接起来，亲热地喊道：“小柔姐姐，啊你们到了？”
“妈，小柔姐姐不是你闺蜜淑玉阿姨的女儿吗？她妈妈也不在上海，她每天吃食堂也没什么营养，我让我爸去接她来咱们家改善改善，哎您这回熬的什么汤啊？”钟灵傲满面春风，八面玲珑。
殷兰的脸色更白了。
小柔和钟致远一起进门，小柔怯怯地喊了声“殷兰阿姨。”殷兰只好假装十分热情，“哦，是小柔啊，你看灵傲想得多周到，以后周末她回来，你也到家来吃饭哈！”他俩脱了鞋进门换拖鞋。钟致远倒是一直没话，但进门之后一个转身就拎起自己的鞋和小柔的粉色皮鞋，成双成对放进了鞋柜。
殷兰再一次感到心痛。
“小柔姐姐来了，快坐。哎，小柔姐姐你平时看书吗？我今天带来一本我和我妈妈都爱看的小说送给你……”钟灵傲笑着说。
“呃……小说啊……”小柔有点傻眼，她平时不怎么看书，不知小说为何物。
“嗯，那，送给你——张爱玲的《心经》，很好看的一个故事哦。”钟灵傲继续天真无邪地说。
钟致远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殷兰不知不觉，把一只手掌捂在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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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1-9-17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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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17 11:55
有人读明白我真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