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伟微信秦二军，晚上喝点儿？秦二军说中！
张小伟跟秦二军是战友，张小伟离婚了，秦二军也离婚了。
秦二军离得利索，他的青岛老婆找了个大阪男人留在日本不回来了。秦二军带着闺女在青岛混了若干年没什么名堂，回平城开了家小旅馆渡日。张小伟则离得拖泥带水，若即若离，最近正打算复婚。
张小伟走进干煸鸡家常菜馆的时候，秦二军已点好菜等候多时了。张小伟把两瓶老白汾顿到桌上说:今晚上不醉不归！
秦二军说行，秦二军明白张小伟是遇到事儿了。不然不会这个屌样。
果然一杯酒下去，张小伟就抱怨上了，张小伟说：季红玲变心了！
哦，秦二军的筷子正夹在一块簿如蝉翼的干煸姜片上，他仿佛一点儿也没感到奇怪，抬头看张小伟：说说咋回事儿？
张小伟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一句话吗？我说我想什么时候复婚什么时候复婚，现在不一定了，到底还能不能复婚，我一点儿把握都没了......
张小伟的婚姻一直受到他丈人的阻挠，后来都修成正果了，他丈人还经常在饭桌上借题发挥说三道四，本来忍忍也就过去了，长辈嘛，说就说呗，不少根筋又不少块肉的。但当过兵的人火力旺，再加上喝了点儿酒，张小伟终于爆发了，张小伟先砸了个茶壶又砸了茶几，然后指着他丈人鼻子说，不就是离婚么，离，孙子不离！然后就是离婚，无论丈母娘和季红玲怎么说怎么劝怎么不配合。两个男人都上了弦似的一股脑儿把这事儿办成了。
办成了之后就是后悔，但主要是丈人后悔，后悔自己逞口舌之快头脑发热拆了闺女的家，让四邻八舍看笑话。张小伟本来也后悔来着，但季红霞天天缠着他复婚，他又不后悔了。
开始时候季红玲离婚不离家，两口子继续甜甜蜜蜜，本来嘛，也没啥根本性的矛盾。可后来老丈人住院，季红玲就去医院伺候，老头没事儿了，老太太又累垮了，为了照顾老太太，季红玲就搬回了娘家。这也不是问题，张小伟也不是冷漠的人，偶尔还去修个电扛袋子面逢节提桶花生油啥的，季红玲也偶尔回来春风一度，都堪堪有点儿小别胜新婚的意思了......
问题出在老丈人再次入院上，老头这次发病比上一次严重，县医院推荐省立医院，也去了，也找上人了，也治了，问题是，谁陪床？季红玲的哥在上海拖家带口，回来几天可以，回来多了等于失业，季红玲当然没问题，但季红玲也是有工作的人啊，天天呆省城，工作咋办？何况家里还有个身体不好的老娘......张小伟一咬牙，还得我上啊！
相对无言四个字，可以形容张小伟单独陪床的那些日夜。
唯一暖心的是季红玲在医院的时候，把头歪在张小伟肩膀上：等爸出院了，咱们就去复婚好吗？
张小伟第三次请假没请下来。上司让他找上司，上司的上司说：我听说你离婚了啊？老这么请假不行啊，今天找你来，是有这么个机会......
所以老丈人最后的日子，张小伟就没在身边。所以张小伟升部门主管的时候，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开心，张小伟甚至觉得这个主管的职位，是用老丈人的命换来的，当时秦二军还为他排解了好几次，告诉他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这么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张小伟对季红玲更好了，一是觉得自己有能力对季红玲更好了，二是觉得季红玲值得自己对她那么好。但无论张小伟怎么暗示，季红玲再也没说出复婚两个字。
而就在今天，张小伟说：老丈人去世半年了，没人可以阻止我们复婚了，季红玲却认为我们应当再想想，她还说，她不会耽误我，我可以往前再走一步，卧槽，你听听，这叫人话吗，我等了她那么久，她却让我再走一步，有这么坑人的吗？
秦二军给张小伟倒满酒，又为自己倒了一点儿，他觉得这酒四十三度，不上不下的，喝着真是舒服。
然后，他听到自己对张小伟说，我觉得你前妻说得不错，遇见合适的，你应该往前再走一步！
张小伟打了个酒隔，你咋和季红玲一个鼻孔出气啊？我找你喝酒是找安慰的，不是找气生的。
秦二军沉默了很久，才说，其实你也明白的，她让你往前走一步，其实是她自己想往前走一步，她有人了。
不可能！张小伟说。
不——可——能！张小伟一字一顿，我媳妇我太了解了！她就不是那样的人！
好好好，我瞎说，喝酒！秦二军说。
你说话太没谱了！张小伟说，他舌头有些短，但气愤让他顾不上这些：你原来不这样啊，你不一直是个老成持重的人吗？
秦二军笑着摇头，叹了口气说，一个人了解自己都很难，又能了解别人多少？其实很多所谓的了解，都是不了解，很多不了解，才是了解。
张小伟伸出拇指：兄台装得一手好逼！
我装我装，秦二军笑着，随手又开了一瓶。
得罚酒！张小伟说
凭啥？秦二军还笑，我说得不对吗？
张小伟说：不对！
秦二军说：那么我问你，你上次在人间天上喝多了把个黄头发妞办了，在邱泉山庄搞了个跑保险的小少妇，你前妻知道吗？
张小伟说她当然不知道啊，咱们弟兄们在一起的事情，她咋会知道？
秦二军说同理，你前妻有些事情，你肯定也不知道！
张小伟一呆。
然后张小伟就笑了，我结婚那天你见了季红玲一面，就去青岛了，你回来开旅馆没一年，我就离婚了，你实在不了解她，李刚他们常跟她一起吃饭，他们就常说，我这个媳妇实在是太单纯了。
秦二军说我就是希望你理智一些，过去的事儿少想，多往前看看。
张小伟说我很理智，我爱季红玲，我要跟她复婚，除此，别无所求！
这是条死路！秦二军说。
你凭啥说这是条死路？张小伟愕然瞪着秦二军。
不凭啥，直觉，秦二军说。
酒喝得有点儿闷，张小伟后悔叫秦二军来喝酒了，他觉得秦二军变得阴阳怪气，每句话听着都刺耳。他就想走，他还想走之前先把帐结了，就站起来说去放放水，老板说你同伴刚才已经把帐结了，张小伟就拧眉头，咋也想不起秦二军啥时候离开过座位......喝多了，喝多了。
自己请人喝酒，还让人结了帐，张小伟很愧疚，坐下继续喝，想说点儿别的活跃下气氛，结果冲出嘴却仍然是：凭啥我和季红玲复婚是条死路？
因为她已经有人了！秦二军清清楚楚地说。
你咋知道她有人了？张小伟脑子“嗡”的一声，他忽然醒悟过来，秦二军今晚这么说话，未必只是抬杠，他一定知道啥。
我是开旅馆的，你知道的，你不是还去我那儿打过扑克吗？.......秦二军仿佛下了决心似的，话语变得笃定：你前妻也去过。
我前妻去干啥？
开房！
胡说！张小伟脑子一片空白，大厅里的人声哗地变得遥远，灯光强烈，刺痛了双眼。
好半天，张小伟才无力地问了句：和谁？
和一个三十来岁男人，那男人挺干净，拿不准公务员还是做生意的，先是那个男人来开钟点房，开好后你前妻才从外面走进来.......后来你前妻自己来开，我还跟她打招呼，你前妻直接说开啥房开啥房，她把我朋友的招呼，当成商人的礼貌，我才确定她根本不认识我，是啊，结婚那天那么多人，她咋可能认识我呢？
.......
沉默好久，张小伟像是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们第一次去你那开房是什么时候？
我旅馆才开没两个月。
那时候还没离婚！张小伟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双手抱拳顶着额头，撞了又撞。
半晌，张小伟又艰难地问了一句：我咋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秦二军说，有监控！
而且，秦二军又说，他们开房间不是固定的，其中有一间，上个老板安了摄像头，你要想看，我手机上有.......
马路上，俩人东倒西歪。
张小伟说：你为啥现在才告诉我？
秦二军说：离婚前，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不能说，再说，你也没闲着......离婚后，都离婚了还说啥......
张小伟说：开房其实也说明不了啥。
秦二军说：现在不开了，他们同居了，我看到他们从一个小区出来过。
张小伟说：我要去告你！
张小伟说：你安摄像头偷拍是犯法的你知道不？
张小伟说：你不该跟我说，你不该说的......
张小伟说：你把我一切都毁了，我也不让你好过，我这就去告.......
一个下班的超市女工看到派出所门口两个醉汉在撕打，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把水果刀递进了另一个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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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1-9-3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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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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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3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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