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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案惊奇】鬼气森森的夫妻夜话
诗曰：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很早以前，有一对老年夫妻。老头是个祖传铁匠，在年轻时就有些大小眼，又因为家穷，三十好几了才娶了个媳妇。那媳妇儿聪明贤惠，长的也白白净净，两人结婚后感情很好，虽然生活拮据点，但也其乐融融过了几十年。
话说有天晚上，老头起夜，趁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摸摸索索去厕所。他走过客堂时，脚下被小板凳绊着，身子一趔趄趴在桌子上，桌上的暖水瓶被手碰到，“哐啷”一声又稀里哗啦一阵响。老太婆被吵醒，在里屋大骂：“死老头，眼瞎了？暖水瓶打破了吧！”老头没吭声，默默出去上了厕所。
老头回来时，老婆子已经睡着。老头心思不宁，翻来覆去，过了一会把老婆子叫醒。老头说：“老婆子，我这一辈子对你怎么样？”老太婆又被他叫醒，也是一肚子气，说：“还能咋样？没被你饿死也快被你气死了！”老头子哑然而笑：“别说气话。当年我穷，娶你时候，我借钱把家里捯饬捯饬，又给你家里打了一套新的农具。我用独轮车推你回来的路上，我给你说的话到现在还记得。我说：你好好跟着我，咱家虽然没钱，但宁可我累死受死，也不会让你吃太多苦。我觉我配不上你，你嫁给我，真是我的福气。所以，自打你过门以来，家里的重活累活，也很少让你做。是不？”“那倒是。就是农忙时候，来打造农具的人也多，你忙着打铁，田里的活我干的多一些。”“是啊。那是没办法的事儿，也多亏你能理解。在家里，凡有好吃的好喝的，老头我一般都让你先来，等你吃喝好了，我还得问你够不够，还要不？我是心疼你啊。就这样，我很多时候都是有意少吃些，为的再给你留下来些。”老婆子说：“你说的好像是我不让你吃一样？哪次你没吃啊，可不都是我稍吃一点，就让你吃了——还不是怕你不吃！”“你还记得那次你去河边洗衣服，眼看天黑了我不见你回来，跑去河边找你。那时河里水大，只见咱家的木盆和一堆衣服在河边，却独独不见你。我喊你几声也没有回音。我以为你掉到河里，急得都哭了，我跳进河里摸找半天，谁知道你不知道啥时候已到了岸上，捂着嘴笑我半天。”老太婆也笑了：“没见过你那么傻的。你的衣服被水冲走了，我顺着河边跑了老远给捞回来。回来一看，你个傻货在水里正摸我呢，你就摸吧，看你啥时候能摸着！”
老太婆说完，问：“我说老头，你半夜不睡，唠叨这干啥？”老头沉默一会儿说：“我心里难过啊。我打烂个暖水瓶儿，你就说我是瞎子！”老太婆说：“看你没出息的，上个厕所能把暖水瓶打破。自个儿做个笨事，还不让我说了？”老头叹息一声说：“你不知道啊。我从小跟着老爹打铁，打出生过得都是苦日子。自打跟你在一起，才觉得这人活着有味儿。我一辈子对你好，是总感到对你有些愧疚，也怕你受不了我跑了。你长得吧也是大大方方，我呢，从小都是‘大小眼’，也不知道你咋看中我了？”“大小眼咋了？大小眼不是眼吗？”老头乐了：“你不知道啊。我这大小眼，还是我刚会走路时候，跑去老爹跟前玩，老爹正在打铁没看见我，小铁星子溅到眼里，然后我的左眼好像就不长了，慢慢就成这样了。”老太太楞了一下，笑道：“我还以为你天生的呢。然后你就大眼瞪小眼，成大小眼了。这都多少年了，还生你老爹气？你是眼小又不是眼瞎，又说这个干啥？”
老头又叹息一声：“你骂我是瞎子啊！”老太太打了老头一巴掌：“你神经了。真受不了你唠叨。”老头淡淡的说：“这事你不知道。我瞒了你一辈子，就怕你看不上我跑了；现在咱们都老了，我给你讲讲。”老头在黑暗中指了指自己左眼：“从那以后，我的左眼就瞎了，你骂的没错，我真是个半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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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1-6-28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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