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花若叶 于 2021-6-13 20:36 编辑
上周去浙江出差,高铁票订晚了,只剩了站票,反正只有两个半小时,站就站吧,至少不会像《老残游记》里的囚犯一样,站死。
站有站的好处,居高临下,视野开阔,以我两米的大长腿,更是足以俯瞰全局。先上来俩三十多岁的公司职员,明显工作出差摸样,背包、服装都是名牌,我身边这位尤其拉风,古驰的腰带嵌在鼓鼓囊囊的肚皮正中,左手手表气宇轩昂,估计价格不菲,右手套着一圈镶碎钻的金镯子,貌似卡地亚。说话也很招摇,安排票位居后的同事坐自己边上,自说自话道:等人上来,坐到后面就好了。很快来一姑娘,白脸,五官大,眉眼和嘴角有点刻薄,皮肤略粗,粉底掩盖得扎实,有北风吹则雪花飘之虞;大格ONE PIECE,风格类似巴宝莉,平领口,下边位置大度,白花花明晃晃一片。
白姐来到表哥跟前,示意里面的位子是自己的,表哥忙说你可以坐后面位子么,白姐冷冰冰地回答:我爱坐靠窗的位子。于是表哥的同事只能挪窝,白姐往窗边座位一坐,把大LV包搁在座前挡板上,便对镜帖花黄了。那LV包也跟白姐衣服似的,领口洞开,里面露出俩小LV包,估计一个是钱包,一个是化妆包。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小折扇,各种杂物和两张皱巴巴用过的餐巾纸。内容是乱了点,但两张餐巾纸证明白姐或许刻薄,起码不乱扔垃圾。刚开始我怀疑她是特殊职业者,事实证明我念头猥琐,她化好妆之后,忙碌地打电话,一会联络沈总温柔娇笑洽谈业务,一会打给公司交代工作,一会提醒自己团队成员注意某个项目进度,俨然是个泼辣的职场铁娘子。于是,对她的印象大幅度改观。
表哥只能扭回头跟同事交谈,口气以教育指点为主,估计不是同事的上司也是前辈。表哥同事的边上是一面色略微暗淡的眼镜女,她先是看手机,不久便以手机为镜,涂起了口红,口红颜色甚艳,提升了整张脸的光泽。车厢内大多数人都在看手机,我数了一下戴眼镜的人数,几乎跟不戴眼镜的人数相当,看起来坐高铁的人群中,像我这样的知识分子不少。
有个着装随意的乘客在走道里踱来踱去打电话,我运足内功一听,大约是自己太太骑车带孩子上学撞到了突然冲出来的女孩子,电话对面是女孩子的家长。踱步哥的太太受了不轻的伤,某部位粉碎性骨折,而对面人家的女孩子貌似受到了惊吓。两方在质证彼此的责任归属问题,估计对面家长情绪比较激动,踱步哥一直劝别激动,听我说,我们也没怎么凶你们孩子,你可以问一起上学的家长同学了解一下。只是女人受伤不轻,而且自己也带着孩子,情绪有一点急,这个能理解吧。感觉踱步哥一边在火车上赶路,一边苦口婆心解释,一边还要照顾太太,想必也有很大的压力,生活不易啊。
表哥前座是个身形瘦小的年轻人,估计也是公司职员,他一遍遍起身翻座位,查看座位底下,甚至让邻座帮忙看看位子上下。因为之前火车启动前,坐这座位的乘客找不到身份证,给他留了手机号码,叮嘱如果找到了,一定要联系自己。其实座位上下一目了然,身份证多数仍在之前乘客自己身上。然而年轻人认真找不死心的身影显得特别高大。这年头出门在外,难得碰到把别人的事儿当自己事儿来办的好人。年轻人前面有个只露脑袋的一直在发微信,估计不擅长拼音输入,都是手写的,字体龙飞凤舞,相当了得。有那么一秒钟,我好奇他在写什么,可有非礼勿视古训在先,我只好把目光转回那白花花的一片上。对于美女送上来的赏心悦目,表示强烈的关注和欣赏,是一种极具绅士风度的美德。
火车上有各式各样的女子,以我这回站立于过道中央的经验来说,大体可以划分为以下几种:躲躲闪闪,尽量少接触的是少女;若有若无的轻轻摩擦,吊足胃口的是少妇;横冲直撞,一膀子给我抗出两丈远的,是中老年妇女。另外,不管在火车上,还是马路上,总能看到一种花痴般傻傻笑笑的美女,她们眼含星星,秋水荡漾,对不知何处的什么人充满了浪漫的想象。不知道在这段旅途中,是否有一位丁香一样结着忧郁的姑娘,因为想起我而笑颜如花,面如桃花。
醒醒吧,花若叶童鞋,到站了,我恋恋不舍地告别白花花的一片,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回程因为有座位,写了一路报告,内容乏善可陈,没人想听我继续唠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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