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地面浊气阵阵,偶有赤色火舌跃起,随即又灭。
天其实不是天,地自然也不是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此为地狱。
自那位不入地狱誓不成佛的和尚来了后,此方空间就愈发不稳。天庭与佛教的争斗已是快撕破脸了。
十方大殿里,阎王去了天庭背书。这里老秦老楚坐镇,除了平等还听话外,其余六殿昨夜基本已是反了,或者说是皈依了西方。
如果说西游只是一场双方的试探,此次地府博弈的后果,便很可能是人间的大劫。
我想起了那丢了铁棒的猴子,真真是可惜了。
转头看着下方大呼小叫在不停捕捉地焰玩的不亦乐乎半透明身影,第一次有了一点点不确定。为什么书生要用你的身体。你,真的是那位?
面前的红线已断,转瞬成灰。我知道书生有了发觉,不意外。
和尚的秉性我很清楚,这就是个死脑筋。他去了那边我也一点不奇怪,如果不去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我领着这位去看了眼书生,这位的表现有一点意思,帅,是指脸面吗?
想掐指再算,罢了,天机渺渺,算到算不到,不都是上面那几个的意愿么。那又何必再算。
折一只纸鹤发给了老秦,请他照看下眼前的这位。起身,还是看看那个她吧。
……
书生说过他不记得这个女人,我记得。
我在烟雨的三月,西湖边上见过,她笑意盈盈。
我在乍暖还寒的四月,扬州桥上见过,她红衣飘荡。
我还在飘着粽香的五月,姑苏舟上见过,她清唱悠悠。
书生还不记得的是,这三次,他一直都在,在她的身旁。
我甚至还记得有个自我穷困的男孩,他的诗里,都是这个女人。
男孩请我喝过三次酒,每次都把写好的诗读给我听,然后再撕了去。
他说,他配不上。因为女人身边的那个书生,不知为什么总是让他自相形惭。
我喜欢男孩的纯真,想帮帮他。
于是我悄悄入了他的梦,梦里教他一起去看,一起去摸。
想不到的是腼腆的男孩很坚决的拒绝了我,他说他有自己的道。
这真是,尴尬……
但是这红尘,迷醉了的又何止一位书生,一个男孩呢,这俗世,不羡仙的还有几个?
不如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