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编辑部里第一个打新冠疫苗的,比第二个D女士早打了几个小时,比最后一个F先生早打了三个月。
我打疫苗时,单位还让大家对外保密呢,就跟享受了特惠似的,不让得便宜卖乖。我的第一针疫苗是在1月11日上午,我自己花钱打了出租车去的,搁平时我会骑小黄车或者坐公交车,可是,打国产新冠疫苗这事儿挺有意义的,我就整出了一点仪式感。万一这一针下去壮烈了,也算为国捐躯。
其实,我心里很淡定,小时候打天花疫苗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那是一个夏天,在胡同里,打疫苗都不用挽胳膊,因为没穿带袖的。从那天起,我的右胳膊靠近肩膀的地方,多了一个比一分钱钢镚还小一圈的疤。那时候一分钱的钢镚能买一块水果糖。
打新冠疫苗是在2021年的冬天,而就在一年前,新冠疫情暴发。那时候,说不恐慌是假的,记得春节后一上班,单位费了好大劲,给大家搞来了N95口罩,那口罩是凸起的,戴上后有点吓人。那时学生们没开学,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学,工厂也停工了,在家里呆着别出来,就算为抗疫做贡献了。我戴着N95口罩坐在空荡荡的地铁里,有点生化斗士的感觉。上了一两天班,我就改为在家里办公了。小区封闭了,只留了一个出入口,岗哨林立。记得后来疫情稍好,单位又让去上班,我都不习惯了,一出门腿都是软的。刚上了一两天班,我在家出了一次烫伤事故,保温杯新沏的茶水,我一个不注意,碰洒了,浇我脚面上了,当时皮肤通红,转天起了几个大燎泡,鞋都没法穿了,我把烫伤照片传给单位的人看,然后继续在家办公了。天津的疫情形势一直比较平稳,外来的阳性人士都集中隔离起来了,我的一个朋友就在隔离点工作,整天穿着防护服,苦不堪言。有一天,天津出现了本土疫情,一个海鲜酒店的厨子检出阳性了,那个酒店距离我单位也就一公里,那几天去上班都哆哆嗦嗦的。好在有惊无险,那个厨子的家人、同事都平安无事,疫情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这次打新冠疫苗,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家里有老有小的,我得对他们负责,更得对自己负责,至于疫苗管不管用,管用多长时间,那不是咱想的事儿,小时候打了天花疫苗不是后来脸上没长过麻子光长过粉刺嘛,可见疫苗不是吃素的。
话说我乘着出租车奔向了防疫站,门口测了体温,凭身份证登了记,然后,我就进了大厅,一打听,打疫苗还得坐电梯上六楼。到了六楼,看见了几十位局里的同事,领了疫苗卡,排了一会队,就轮到我了。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同志隔着桌子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对答如流,嘱咐了我几句注意事项,我俯首称是。然后,我进到了另一间屋,屋里有两个穿白大褂的女同志,都戴着口罩,看不出哪个长得更好看,于是,我就近坐在了一把椅子上,脱掉外衣,没脱毛衫,我忘了是撸起袖子还是把领口往下扯,总之把胳膊肘露出来了,白大褂的女同志给我看装疫苗的瓶子,告诉我疫苗的厂家,我趁机仔细地看了看她,发现她挺年轻,眉毛弯弯细细的也挺好看,待到她把疫苗灌进针里,我才把头扭向了另一侧,疼了一下下,疫苗就打进了我的体内,她给了我一个棉球,我按着针口处,走进另外一间休息室里,观察一段时间。屋里人满为患,我找了一个犄角旮旯坐下了,不想说话,于是就掏出手机看股票,一看,特么的又跌了。
第一针疫苗打过当晚,有一点感冒的症状,低热。第二针疫苗打过当晚,没啥症状,那天是1月25日,掐指一算,还有半个月就又要过春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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