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三拳 于 2021-4-9 21:09 编辑
今天是愚人节,是张国荣死掉的日子,我知道这一天与这个人的关系,完全是身边认识的人当中有他的铁杠粉丝。每年这个时间,就会有人借助回顾旧片,老歌,哀思的话表达张国荣对自己的影响,明月光算一个。
明月光是一个文艺得要命的人,她跟我讲电影和小说的时候,会衬托出我特别地孤陋寡闻。她还总是挑剔我活在不切实际,与世俗隔绝的各种神经毛病里,我却认为自己虽然信息闭塞,缺乏激情,但难道不正是一个文艺特例吗?只是,夹在煮饭婆的队伍里,显得不明显而已。
文艺情怀和文艺是两件东西,明月光和前者联系,我是后者;这又好比费里尼是典型的前者代表,而杰尔索米娜是后者。
杰尔索米娜是费里尼代表作《大路》的女主角,单纯,善良,倒霉,最后一无所有地挂了。这是南方给我推荐的第一部电影,有一回我问他,“那么多电影,你最喜欢哪一部?”他回答说,“《大路》吧!”我想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没有接着追问下去。自己深谙一个道理,那些可以讲明的往往都离真相很远,人并不像自己高估的那样了解自己,我更愿意观察,等答案偶尔露出水面的一瞬间,印证自己对生活和他者的体悟。接着,那个暂时的答案还会沉下去变幻生长,你不可以去猜……
《大路》里有一幕,讲米娜把获得的西红柿种子栽种在大篷车停靠的附近空地上,她正要把这件事告诉铁肺,却听铁肺说,又要出发了,他们要往下一个地方去。
种子象征着根系的生长,象征家园,大篷车象征着流浪。米娜没有执念,没有自我,简单跟随,简单受苦,我是这么理解她的。
另一幕,走钢丝的人捡起一块石子,他告诉米娜,“每样东西都有自己的功用,哪怕是这样小小的一块儿石子。如果这块儿石子什么用处都没有的话,那么,所有东西也都没有用了。你也有用,你也一样。”走钢丝的人把石子塞给米娜。米娜抚弄着石子,好一阵沉默,观察,最后站了起来,在附近蹈了一圈,好像心里的一个疙瘩被打开了。她大概明白了自己对铁肺不可描述的意义,这意义跟对错没有关系,对她来讲,更加坚定了要跟随铁肺继续流浪下去。
走钢丝的人,一个接近神的心意的人;米娜,一个受神恩典过的人;铁肺,一个宁顽不化的人。
神是什么,这个问题很难描述。神是在西奈山上与摩西立约的人,他又是和税吏并罪人一起吃饭的人;他是严厉的律法的主人,可又不喜祭祀,爱怜恤的人;他是最高的审判者,却又受到法利赛人定罪的人……
我在笔记“神迹与爱” 里记录九斤和我的生活,其中写到这样一件事:
入睡时,九斤问我,为什么辗转反侧不踏实睡觉,我说,心里难过,想一个人咧。她就问我,想谁?
我说,想神哩,他太孤单。
九斤就说,不是有很多天使和他在一起吗?
我转过身来,对她说,但他爱的是我们。
一个在佛教上有追求的朋友看到这段话,安慰我说,神是不会孤单的。
我没有迎合她,也没有反驳她。她比我懂得多,身边人告诉我,在宗教上,她是一个很有灵性的人,这使我感到,我跟她交流更需要慎重。
《维摩诘经》里有一个故事,“众生有病我有病”。作为一个大菩萨,维摩诘怎么能病下,他若生了病,又如何服众?可维摩诘就是有病,他的病就是众生的病。我只能说到这里。神也好,菩萨也好,他们都不是要自己成为权威,慈悲是无处不在的共情与要和我们合为一体。
不过愚人节,圣诞节,情人节,也从来不过自己的生日…纪念日是死的,那每一天流淌中的时间才是活的。傍晚,移植了四株茉莉,在夕阳的余晖下,我站在它们前面,它们那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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