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间的路上行走

呼啸的老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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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老鹰

在阴间的路上行走


深夜，忽明忽喑的天空下，我在阴间的小路上行走，走在熟悉的地方，四周静悄悄的，尤如走在平行宇宙描述的一个“膜”里。

似乎我上面有人，交情深厚，这个人在阴间是个不小的官，有他罩着，我感到很自如，甚至感到阴间的天空与氛围比阳间清爽很多，无风无气息，虽空旷与寂静却并不单调，有点象童话的世界，貌似在冥王星看太阳，虽昏黄却很干净。

我来到一条公路边的山岗，山岗边有一座似庙非庙的大房子，象是酒肆，又象是办公场所。我知道这条公路是我父亲在阳间当公社书记时亲自修建的。我在一个 大桌边坐定，来了几个阴间公人，可能是办公室人员，其中有个小头子，他们也围着大桌边坐下，和我闲扯，当他们听我说到阴间某个不小的官时，表情骤然肃敬，看到他们这付表情，我来了精神，和他胡吹乱侃起来。他们规举地坐在桌边，洗耳恭听。

这时从里厢房里走出一个我熟悉的人，惊的我不由自主起身：“爸，你也在这儿呀！”父亲点头回答并走到我面前。几个阴间公人一付茫然不知所措地也连忙站起。我转身对这几个阴间公人说：“这是我爸！”并抱拳施礼：“请你们日后多多关照！”几个阴间公人也慌忙抱拳躬身回礼：“不客气，那是一定，一定”。

和父亲来到大房外的一处亭前，我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父亲：依旧如在阳间一样精神矍铄，灰白的头发，一身旧西服依旧洗的干干净净，只是西服褪色严重，白衬衣有些发黄，领边磨损的有些毛卷。相见的喜乐顿时翻起一股酸楚，很是担心地询问：“爸，过的不好么？”父亲说：“不，我过的很好，我在这里也是有些收入，我在一个小企业里有些股份，只是这个小企业下月就要破产了，没有分红了。”父亲挺挺地站着，望着半明半暗的远方，脸上似有些倦容。我咽喉一阵哽咽，抱着父亲失声痛哭！父亲挺挺地站着，我在父亲怀里尽情痛哭！

自父亲去世后，我大约只见过他三、四次，每次都有别样的心情。血缘与亲情真的很神奇！

父亲在阳间时，我从小就怕他、恨他。兄弟姐妹中，就数我经常挨打，以至被我父亲打的听到他的脚步声就胆寒。由于我从小倔犟，不太听话，是远近有名的“二犟子”，一阵兄弟姐妹中父亲最不喜欢我，我上高一时，父亲还用棍棒打我，使我尽失颜面。每次父亲打我，母亲总是拖着病弱的身体护着我，安抚我。母亲劝我服软，但我生性倔犟，大点后无论父亲怎么打我，我都一声不吭，决不服软，用无声、不屈与承受来对抗。只可悲，父亲不再打我时，母亲撒手走了，母亲临走时最不放心的是我。自母亲走后，我便开始了无母爱、东碰西撞的人生，一碰就是一辈子！母亲，虽然只爱我了十几年，但对我一生的影响是巨大的。我非常痛恨对母亲不孝的人，并从心底唾弃、鄙视！所以，我对儿子讲：你娘就是我们家的 “ 超高压线 ” ，无论你娘对与错，都不允许有半点不敬，这是原则问题，无任何回旋余地。至于对我好不好，随你。

在父亲的高压下，致使我从小就很自卑，心里有阴影，但同时又锻炼了我为了避免挨打，察言观色及化解一切矛盾、困难的本领，陌生人只要和我交流三言两语我即知道他是何种类型的人。只是这些本领都是被动的，致使长大后凡事都瞻前顾后，力求稳妥，无论做大小事都要经过周密策划，连所有退路都要反复斟酌，力求万无一失，缺乏拼闯勇气之性格缺陷，往往错失很多良机；另一面，骨子里又有一股傲慢、不屈与固执，具有双重复杂的性格，混不出大样子！对于这种性格缺陷在我未结婚之前都十分清楚，所以我暗下决心，对儿子的教育一定不能重蹈我的覆辙，让他自由长大，动情理并循循善诱，即便非打不可时，也是棍子举的高高的，气势拉的大大的，打在他身上却是轻轻的。但这种教育依旧不完美，优点是勇于开创拼博，能干大事，但缺点是有勇欠谋，过于自私刚烈。棉里藏针，能进能退，能屈能伸才是最好的性格。世上没有完美的人。

天下没有不疼孩子的父母。父爱与母爱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表现形式不同。父爱更偏重于孩子的前途与未来，偏重于其谋生的本领与方法，隐藏在滚滚雷声后的深处。

棍棒之下出孝子，这是真的，父亲一阵孩子中，数我最孝心。到我结婚生子后，便理解下父亲的一切，养儿才知父母恩。父亲在阳间时，尽我所能孝顺他，尽我所能尽一个儿子的义务。但父亲从不向我要求什么，孝与不孝，他都坦然并沉默。

倒在父亲怀里一番痛哭之后，我也感到很轻松，很释然。我擦了擦眼泪，和父亲无声并排地站着，望着远方的山峦。良久。我跟父亲说：“爸，我走了，您多保重！”父亲“嗯”了一声。几个阴间公人也来和我道别，我重复交待了一番。临行时，我又扑到父亲的怀里拥抱了一下，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父亲怀里的温暖，这种和父亲的亲热举动在阳间从未发生过，我只是很小的时候领受过父亲的亲吻，但父亲从未听我对他说过“我爱您”。

我在半明半暗的公路上行走，公路两旁的景致朦胧又清晰，脚步似乎凝重又轻松，快要翻过山坡时，回身看看父亲，父亲依旧独自挺挺地站在无风、无息、昏黄的路边。

2014/8/19

呼啸的老鹰

无事翻看手机，看到父亲照片，难受！又到清明了，找篇旧文记念下。

我是人间四月天

魂飞魄散

霓裳旖旎

清明时节雨纷纷

狗毛毛

男孩子小时候都挨打

呼啸的老鹰

霓裳旖旎 发表于 2021-3-30 22:09
清明时节雨纷纷

人人都会走进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