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侦队三封观澜府柳二爷六赴明月湾 [复制链接]

再折长亭柳

主楼

发表于 2020-12-18 17:0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再折长亭柳于 2020-12-21 11:26 编辑

                                                     第二十七回经侦队三封观澜府  柳二爷六赴明月湾


         诗曰：无风哪有三尺浪，没利谁起五更天？
                     为人莫做亏心事，善恶有报终须还！

         上回说到柳二爷赋闲后，正在家修缮旧屋，准备腾出点空间来，邀约老友们喝喝茶、打打麻将，共度晚年时光。

         话说这日，柳二爷正在家指手划脚地指挥工人们干活，突接一电话，说是他过去经办的一起集资诈骗案子，经法院开庭审毕后，昨日，执行庭法官带着受害人代表前去资产查封地执行时，发现此前他负责查封的那批涉案房产，全都执行不了！今天，受害群众闻讯，认为被办案的耍了，怒不可遏，数百人一哄而起，围住了区处非办，强烈要求惩处玩忽职守、愚弄百姓的柳二爷，让柳二爷给大家一个说法。

         柳二爷听后道：“笑话！此案是我耗费精力最多的一起，光为查封，我就去了五次明月湾，如若执行不了，其中一定另有缘故！这样，你们让受害人选出明事理的代表，明天天亮后，随我一起，再去一趟明月湾，弄个究竟。” 挂了电话，遂吩咐婆婆准备出行衣物，让装修工人近两天歇活儿，同时，通知单位里备好人员、车辆及所需法律手续，次日早晨七点出发，以便避开出城高峰。

      次日早晨，柳二爷集合了人员，检查了所需携带的物品，驱车往高速路口，接了群众代表，往东直奔二百公里开外的明月湾。群众代表是个退休官员，姓肖，曾是某地级市安监局局长，现随女儿住在高速路口附近的省公务员小区，来高速路口上车，倒也方便。

      上得车来，互作介绍后，肖局长便板着脸，打着官腔，责怪起来：“我看你老柳也是个老警官了，怎么办事如此草率？前天，我们随执行法官去了明月湾，你查封的所有房产，不是已经被拆了，就是被人家早就查封了，你干的什么事呀？啊，看你警衔不低呀，什么级别？就这水平？”

   开车的辅警小饶扭头问道：“你是什么级别？地级市的局长，副处吧？老柳可比你高一级咧。” 柳二爷瞪了小饶一眼：“少扯淡，开你的车！” 然后，接着对肖局长道：“老肖啊，首先，我对你们被骗的这些爹爹婆婆们很同情，你们收入渠道单一、对当今社会复杂程度了解滞后，陷入了集资诈骗的泥坑，确实痛苦；但是，你们不论警方如何努力，只要没追回钱，就把警察视为仇人咒骂，就去闹事儿，我不掖着说，很反感！也很委屈！”

   “咦？没追回钱，你努了什么力？连查封个房产，封得都让人家法院没法执行，我们怪你，还怪错了？”老肖激动起来。柳二爷见他有点像自己熟悉的那位柞檀轩的闲大喷，不懂法，爱乱喷，便点了一根烟，耐心地对老肖道：“你是电视剧看多了，总以为警察无所不能，其实，警察也有无奈处啊，警察办案，不仅要依法，而且还需要相关各部门的配合。为了你们这起案子，我们花费了多少精力，你们可能不知道，坐在家里想当然，你听我给你说说我们办理这个案子的过程，你再下结论，行吗？”

   柳二爷掐灭香烟，接着说道：“这个案子，集资诈骗的公司总部在北京，在武汉有两个分公司，一个在汉口，一个在武昌......”  老肖打断: “ 对呀，这个我们都知道呀,人家汉口的警察，案都没立,直接搜集证据移交北京了，你们没本事，却还揽着办!”

   柳二爷斜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汉口的分公司,没设法人和财务,所骗取的钱款都交给了北京总公司,办公费用都是总公司支付,因此,北京方面没法推脱,只能并案侦查，汉口协助。而武昌分公司则不同，它是承包分账的形式，有独立的法人和财务，骗取的钱款四六分成。按立案规定，可以并案，也可以各办各的。我们在去北京提审主犯、回来抓了人、收集完武汉方面的证据后，分析认为两地资金流向有交叉，且法人在案发前已经变更为北京的主犯，此案交给北京并案处理，我们配合，这样比较合适。我们曾多次联络北京警方，并一次派了七个人，背负了六大箱子共987名受害人的合同、笔录、银行流水等书证，去北京移交，但被拒绝了。因此，我们只好继续查办，在请了专业审计后，发现有一笔8000万的赃款，流向了北京，又由北京一家投资公司，流向了明月湾的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投入了明月湾观澜府邸的楼盘开发，据此，我们开展了追赃挽损工作，投入警力，在控制嫌疑人后，查封涉案房产......" “是呀，你们2016年年中就说已经在查封了，怎么到现在只查封了26套房子，而且还、还执行不了？”老肖嘴角一撇。

“唉--！你以为查封是很简单的事情呀？当地配合还好，如果有利益牵扯，不配合，你还真没办法！”老柳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记得是2016年5月，我们第一次去当地，那时候，还没有不动产登记局，业务归房地局。我们在查封了嫌疑人周宏达个人的一处1500多平方米的房产后，已是下午三点多，另外，我们还要查封那家曾接收8000万赃款的房地产公司开发的对等价值的房产，那是一个6栋高层住宅和1栋酒店组成的楼盘，总共8万多平方米。登记科的女科长在接了个电话后，就开始嗑着瓜子，与人聊天，对我们爱答不理。我发了火，要传唤她去县局，她才说她没权力办理，须等他们黄局长来。黄局长磨蹭到下午下班后才来，说查封不了，因为县政法委有《会议纪要》，该楼盘未经县委批准不许售卖和查封。我问他，你一个县政法委的会议纪要竟然能大于《刑事诉讼法》？找他要《会议纪要》，拿不出来，却又拿出来一份江西高院的《民事判决书》，说江西高院已查封，你们即使办查封，也只能办轮候查封......"

正说着,车身突然晃动,有点飘的感觉，看来是遇到横风了。柳二爷嘱咐小饶减速，接着道：“我看了江西高院的判决书，发现是开发商与江西两个自然人的债务纠纷，金额仅两千多万，而整个楼盘的价值大大超过了江西判决的金额，他们只能按案值对价查封，不可能把楼盘全部封了。黄局长又说目前仅有两栋是竣工登记了的，其它的没有登记，无法查封。  回来研究后，第二次去，找到当地政法委，接待人员矢口否认有什么《会议纪要》，说是因为当地的材料供应商和建筑公司有垫资投入，闻听开发公司涉案，就组织了两百多人去县委、省委闹事，他们只是为了维稳，做过研究，拟将部分房屋用于抵债，当地的稳定也是要维护的！政法委书记不在，去北京开会去了，等他回来后再给我们答复，从此，再无音讯。第三次去，带了公函，说明了不配合的法律后果，这时，房地局已经将这块业务移交给了新成立的不动产登记局，操作人员验过手续，说有些房屋已经网签销售了，不可能整栋整栋的查封，我说那你就把所有没有查封、销售和抵债的，都给我查封了。他说那得一套一套的挑出来操作，完了才能打印回执，我说那我们等着。就在他操作时，突然，从楼上急匆匆冲下来一个当官的，对他高声吼叫：‘不能封！不能封！谁让你封的？’ 显然，有人给他报了信。我也恼火了，让随行同事打开执法记录仪：‘你是什么人？胆敢妨碍执行公务？’ 旁人说他是这儿的主任，姓安。安主任说上级有指示，不能查封，我把公函甩给他，留下一句话：那你们就准备担当吧！说完，我就扭头走了。

   “你走了？就这么草率？那、那不是又没封成？哼！” 老肖一脸轻蔑。

   “说是走，其实我没走，在附近找了个餐厅吃饭，等那个安主任的反应。” 柳二爷继续道：“果然，没一会儿，就隔窗看见那个安主任拿着公函、打着手机，跑去了马路对面的县政府，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来回两趟，一脸焦急。大约半小时后，他给我打电话 ‘对不起呀，老哥，你在哪儿？’ 我说我已经快到武汉了，他着急地说：‘哎呀！别发火嘛，麻烦你转回来，我在办公室等您，一定配合你们查封。’  我不能马上过去呀，只好吃了饭后，去一家有空调的汽车销售大厅，转悠了一中午，觉得时间差不多就是从半路过来的时间了，我们才到了这个安主任的办公室。他一再道歉，说自己刚上任，业务不熟，也不懂相关法规，并保证配合完成查封工作，同时打开监控视频，让我们实时观看，确实有两个操作员正在忙碌......”

         “那为什么你只查封了26套房子，而且现在还、还不能执行了？”老肖每次提到不能执行，就会激动起来，怀疑地将目光转向车窗外面。

"你听我说完嘛!"柳二爷继续说道：“那天天黑后，安主任又抱歉地解释说，房子曾被网签出去了一部分，因此，不能一个单元一个单元的查封，得挑选出干净的，把那些房号、坐落方位逐条登记，才能打印，弄好回执，估计需要三四天的工作量。然后，他拍着胸脯说，老哥放心，留个收件地址，我在五天内，绝对保证你能在武汉收到回执！我总不能逼着人家加班吧？再说了，按财政规定，省内出差不能超过周五，到了周五，必须回去，否则，周末两天在外的费用自负，周末人家都休息，你们出差的还在外干啥呀？我们只好回去了。过了五天，经一再催促，回执来了，打开一看，只给封了26套！按4000元一平方、一套120平方高估，一套单价48万，26套才值1000来万！我们分析，认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必须向上级汇报，取得支持，才能撬动当地的绊脚石！我起草了一份报告，将详情逐级汇报到了省政法委，并第四次去了明月湾，向当地县委递交了情况反映。半年多后，才收到省政法委转来的当地上级某市政法委和处非办的答复函，大致内容就是因为可供查封的房屋只有这么多，已经分别被江西高院、通山法院、武昌法院和本局查封了，另外还有147套，被当地政府于2016至今，通过数次招标，陆续收购，用于维稳了，总之，能让你们查封26套，已属尽力配合了！我看了以后，认为有问题：其一、武昌法院查封数与我们的接近，只少两套，法院不可能在审理我们这个案子之前去查封，这应该是故意混淆、重叠，扩大处置数据；其二、当地政府在明知房产涉案面临被封的情况下，怎么能又多次招标回购？既然是用于建筑商、供应商等方面的维稳，也应该是通过法院判决抵债，为什么会是政府回购？带着疑问，我们第五次去了明月湾，但不动产局推说已经尽力，此前的事是房产局办的；房产局又说数据已经移交不动产局，当年的处置领导小组已经撤销，找不到知情人了；县里更是一推三二五，说回购是经过招投标了的，不知道标的有瑕疵，木已成舟，不可能去收回吧？老肖，你说我还能怎么努力？”

   说话间，车已到了不动产登记局。

   下车后，大家发现这里已经成了药店！经打听，才知道，一年前搬去市民之家了，遂导航到了市民之家。经查询，得知查封的两处房产不能执行的原因：一处是拆迁了，房主拿了500多万的拆迁款走人了；另一处26套房产属于轮候查封，要等前面江西高院处置后，有剩余的，才能供武昌法院处置。

   柳二爷一听就火了，当年要查封的是净资产，却被弄了个轮候查封，居然被那个安主任耍了！拨通安主任电话，安主任推说不在局里，也不负责此事了，让找周主任。柳二爷勃然大怒道：“我谁也不找，只找你！因为我要查的是你的事！你来，我就在这儿和你谈，你若不来，我就以妨害司法，传唤你去武汉谈！” 安主任说，你不要总是说话威胁我。柳二爷冷笑道：“哼哼，我可不是威胁，我是对你口头传唤和告知！” “嗯-----，那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安主任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自称周主任的人过来了，对柳二爷笑着说：“呵呵，您前年来过，我认识您，安主任正在县委开会，有什么事情我和杨局长可以先接谈。”  柳二爷道：“嗯，我看你也面熟，我问你，周宏达的房产被我们查封后，为什么可以避开我们而被拆迁征收？” 周主任略作思考，说：“嗯，两种情况，一种是查封前就被拆迁了，因为拆迁办是逐户收回房产登记证后，集中注销，变更不及时而造成的虚封；第二种就是拆迁登记前没有查封，拆迁过程中查封了，拆迁办不知情。” 听他说的有道理，柳二爷问：“拆迁办在哪？” 周主任道：“我们叫棚改指挥部，在五马坊居委会楼上，不知撤销了没有。” “嗯，第二件事”，柳二爷接着问：“我们最后一次来找安主任查封的时候，已经说明是要查封观澜府邸所有的可供首轮查封的房产，为什么只给了我们26套轮候查封的房产？” 周主任面带难色，道：“这个，这个，这个问题，我带你们去见杨局长吧，让他解释。”

进了杨局长的办公室，杨局长验过柳二爷的证件，又一一询问了随行人员的身份，对柳二爷道：“我们可不可以像兄弟一样的先轻松一点谈谈？”说着，指了指辅警小饶身上挂着的执法记录仪道：“这个可不可以关掉？否则，我不接谈。”柳二爷道：“这是办案规定，工作留痕，全程录像。你可以拒绝接谈，只要你明确表示，我们马上离开。” 杨局长说：“他是辅警，没有执法权！” 柳二爷道：“执法记录仪是记录执法过程的，他是在辅助我们做记录，并非在执法。就和你们的监控设施一样，甚至都可以挂在墙上，但并不等于它在办公！”说着，吩咐小饶：“来，既然杨局长觉得被你记录不舒服，你把记录仪挂在彭警官身上。”

   杨局长很尴尬，问：“你们要调查什么？我们尽力配合。”柳二爷气愤地说：“上次我们来查封，你们的安主任答应配合我们把观澜府邸所有可供首轮查封的房产查封掉，可是，后来只查封了26套。前天，法院来执行，却被你们告知，这26套房产，江西高院查封在前，我们竟然只是轮候查封，并非首轮！另外，你们向市处非办、政法委提交的观澜府邸所有的房屋处置数据里，除有一百多套是政府回购，其它的均被其它法院查封，我们要求你们提供回购和查封的相关书面凭据、办理时间，目的是与我们送达协查手续的时间比对，如果我们送达的时间晚于其它查封部门，活该我们排队轮候，但是，如果我们的时间在前，安主任故意将可供查封的房产隐匿，妨害司法，我们今天就要把他带走！”杨局长听后，表态道：“这个事情我不知情，我是刚调来的，我可以让周主任马上去查，提供给你们。”说罢，吩咐周主任马上去查，又打电话让食堂安排工作餐，柳二爷拒绝道：“我们还要去棚改指挥部，就不麻烦你们了。”杨局长说：“也行，那你们喝点茶，等一会儿。”说罢，起身去倒了茶，然后在茶水柜前唰唰抽了几张纸巾，道：“不好意思，我去解个大手。”

见屋里没人了，小彭笑道：“嘻嘻，二爷，您把人家的屎都吓出来了。” 柳二爷道：“拉屎这种事，稍微懂点礼貌，都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说！他却不仅说了，还夸张地抽了几张纸，你以为他真去拉屎去了呀？我估计他是出去打电话讨对策去了！” 果然，过了近四十分钟，杨局长才进来，道：“哎呀，恐怕得下午才能拿到书面的东西给你们了，这样吧，你们还是先去食堂吃饭......” 柳二爷欲擒故纵，就汤下面，道：“不用了，正好，我们就先去棚改那边，顺便用餐，完了过来取件，两不耽误。你们这边准备好后，电话通知我们吧！”  “嗨嗨，都是一家人，都是为人民服务，就在食堂吃了再去吧。” 杨局长不知是真去厕所卸了包袱，还是有了高人指点，神情似乎放松了许多，估计是心里有了对策。

   在路边店用过午餐，柳二爷一行赶去五马坊棚改指挥部。肖局长说：“这里还挂着牌子呀？前天我们和执行法官找过，没找到，县里信访办的人说是早就撤销了。”柳二爷嘱咐肖局长道：“老肖啊，我们带你们代表来，是为了满足你们亲眼看见追赃的愿望，也是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为了你能全程看见，请你不要在我们的工作过程中插嘴，更不要向对方质问，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万一引起对方反感，查问你的身份或以此为由不予配合了，岂不尴尬？”老肖连连点头，说：“如果问起来，我就说我是司机！” “公安局会有你这年纪的司机吗？再说了，司机也没资格插话和质问对方呀！离人家上班时间还有四十分钟，这里冷，我们在附近走走吧，走走暖和。”

附近有个集贸市场，柳二爷几个在里面转了一圈，寒风刺骨，遂找了个有火盆的卖鸡鸭的摊点，买了一只番鸭，借老板宰杀的空档，蹭火盆取暖。熬到两点半，见棚改指挥部开了门，便上楼去查询。在一间破房子里，一个打字员模样的小女孩儿，捂着鼻子，喝令柳二爷把烟灭掉，并不耐烦地说：“主任下午三点才来，你们要查的事儿我不知道。”大家只好下楼去等。肖局长对柳二爷笑道：“哈哈，你这么高的警衔，这个小丫头敢呵斥你。”小饶道：“这里全县的警察职务最高的是局长，也只会是两杠三星的一级警督衔，她哪里见过警监的衔？” 柳二爷笑道：“过去，警察普遍待遇低，别说县里，就是在我们市里，我这肩章也没多少人认识，我经常被人当成保安呢！再说了，我也确实不该在人家办公室里抽烟呀。”

三点整，主任来了，问明来意，看了房产资料，主任道：“你们要查的这处房产，不属于我们棚改指挥部征收的范围，应该是兴国广场那边征收的，那边属于土地征收所管。这样，我帮你们问一下，问明白了，你们再去那边查。” 这个棚改指挥部主任与案子没啥瓜葛牵连，因此，和大多数协查单位的人一样，反应很正常，也很热情。问清楚归属后，主任还请对方的所长不要离开，说警察马上就会过去。

谢过棚改主任，柳二爷等找到了征收所，调取了征收资料，查明这处房产是在当年三月被征收的，而查封是在五月，征收所解释说，他们是在所有的房屋征收任务完成后，才会去集中注销房产登记。因此，事实是该处房产是征收拆除后，因未及时注销登记，才被误作实际存在的房产查封的，而非查封后又被征收拆除、或是将早已拆除的房产查封糊弄人的，受害群众的猜疑，是个误会。

   面对调查结果，肖局长感叹道：“哎呀，我们和法官前天来，就没有像你们这样一查到底呀，总以为是你们不下力，看来，你们警察真是不容易，惭愧，其实，只要多查一步，就不会错怪你们了！”柳二爷道：“我们也有做的不细的地方，当初，我们是根据线索，得知周宏达在这里拥有一千多平方的房产，来查，他名下没有，但他弟弟名下有，通过追溯资金流向，查明购房款系周宏达账户流出，这才有了查封依据。当时，想到是不动产嘛，查封后供法院执行就行了，谁知道会有早已拆迁这事呢？看来，今后在查封房产的同时，还要到现场去查勘核实一下。”

   结束了这边的工作，已是下午四点多，彭警官打电话问周主任结果，周主任说差不多了，等电话通知去取。柳二爷等只好在寒冷的大街上闲逛。到了六点，没有电话过来，便驱车去了市民之家，那里已黑灯瞎火。肖局长带着歉意道：“这么晚了，我们害人家还要加班，不能回家，要不，我出钱，请他们吃晚饭。” 柳二爷道：“你先别感激，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进到大楼里，前台早已没有人影，打电话，周主任叫苦，说要查的房号太多了，已经查了个大头朝下，大家下班回家了，只能明天早上交付了，而且，有些情况需要面谈，希望谅解。

   柳二爷早已料到，又是老套路----拖，拖的目的是争取时间想对策，于是答复道：“我们今天不回去了，就住在这里，明天早上见！”当晚，吃过晚餐，入住维也纳酒店，等着看次日周主任的表演。一整夜，酒店走廊里都有喊叫声，睡不安宁，询问前台，答复说是有位客人喝醉了，没办法，抱歉。

   一夜无话，次日早上，到了不动产登记中心，周主任拿着三页纸过来说：“我们忙了半天，终于把你们查封的那26套房子找出来了，不过其中有两套被网签给了北京一个老板了，那个政府回购的事情呢,我们还要去棚改办查,你们另外要查的房产呢，我们还要很多时间去一套一套的找......” "周主任,你是搞错了吧", 柳二爷打断他道:"我们说的非常清楚,只查其它单位查封或处置观澜府邸中的房产的凭据和时间,这个你们都会有单独登记、存档的,不需要去系统里翻找吧?" “这个、这个，咳咳，我说柳警官，你们的目的不就是要查封八千万对价的房产吗？这样吧，我透露一个消息给你”，说着，他四下看看，低声道：“江西高院查封的240套房产，已经逾期了，却没来续封！算下来，这些房产评估价应该在九千多万，正好覆盖你那八千万，咱们也不用翻老账了，你赶紧拿手续来，我们配合你们把这些房产执行了，行不行？”肖局长连忙抢答：“行行行！”柳二爷瞪了他一眼，问肖主任：“江西高院逾期，你们应该通知续封呀？另外，他们的标的只有两千多万，怎么可能会查封那么多房产？前两天，我们的法院来执行，你们为什么不提供这个情况？” “哎呀！柳警官呀，我服了你还不行吗？你到底是来要房子的，还是来戳我们的屁眼的嘛！这、这都是我们这里领导连夜开会才定的呀，我们做了这么大的让步，就是为了送瘟神呀！” “哈哈，我成瘟神了是吧？”柳二爷笑了。

   柳二爷当即决定，赶回武昌，通报法院执行庭，请他们赶来查封并迅速执行，以免再节外生枝。路上，柳二爷分析：江西高院查封逾期是假，当地政府想隐匿、截留是真，现在瞒不住了，害怕查下去会引火烧身，因此，才忍痛拿出了240套房产。这些房产隐匿下来，根本就不是留作解决建筑商、供应商维稳问题的，而是企图用来做征收土地后安置拆迁户用的，因为周主任刚才说漏了嘴，查政府回购，要去棚改办！显然，他们是想趁人之危，低价买进，安置拆迁户，腾出土地，开发赚大钱。

   肖局长听了，恍然大悟，道：“哦----，看来，我们错怪你们了，真正使坏的，是他们这些人！哎呀，你们真的是不容易呀！我回去就组织大家去法院，请求法院下午就去查封、执行！” “嗯，因为此案已经进入审判程序，查封、执行都是法院的事情了，我们只能尽力到此了，你们不要总认为什么事情都只能找警察，这事归法院了，你们得擂着法官抓紧办，明白？”  “那是那是”，肖局长眼里泛出了希望。

   傍晚，柳二爷接到肖局长的电话：“唉！还是你们警察好哇，那些法官、那些法官们，一个个都是你急他不急，说什么今天周末，去了也没用，只能下周一才会去！”

   这正是：虽然已是退休身，不能坏了好名声。
               谁若胆敢泼脏水，定要与他较个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