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问的主帖一开篇:“我读麻君之帖,差点乐出声来”,这明显就不是厚重派的笔法,厚重派,是一本正经地,诚恳地指出麻君的笑点,然后严肃的绅士式地希望麻君改改,以免殆笑大方。一则显示个大度里藏着的刻薄,二则展示一下冷峻里裹着的幽默。则麻君大约反而会更无措些。此所谓文字的张力:笑不要出声,弓切忌拉满。不然,甫一下笔,先笑个扑嗤扑嗤。大约,王大拿就习惯这么写,所以,我常批评王大拿的文字轻浮乏力,正出于此。
我上一帖就举出张若虚孤篇横绝以状不主流二帖,但大学问轻率一笑之后,显然失去了阅读对手的耐心,犹自在翻查不主流的主帖数量:“二十九帖,就有二十余水帖。”这能说明什么呢?说明不主流之于红的江湖地位,比张若虚之于盛唐,更多几篇例证。毕竟,不主流犹有数帖,而张只孤零零一帖而已。
所以,文字需静,方能得其妙,文人间最好的沟通是先细细的倾诉,再静静的思索,然后冷静下笔,直指其非。这样的砖才能让彼此有所得。然而,大学问扑嗤一笑之后,替对手在自己额头又补了一砖。如果,大学问之前三帖就这么个文字态度,老夫就不会白瞎了一双眼了。老夫仁心,宁愿名以范瞎,也不希望大学问再化身成王大拿,压住那份轻浮与卖弄,王大拿是可以一日千里令人刮目的。
再者,大学问又极严谨地引用了段干末与王大拿对不主流的文字评价。这就好比王大拿信口胡柴二麻子原来是个不认字的文盲,然后抖出临窗的证词一样。这种严谨,就有点罗织派的工作作风了,惊堂木一拍,庄严地问:“堂下谁是这盗贼的仇人,请上来一一笔录作证。”
我们可以找一个圣人来小试这种高效而严谨的办案法,比如夫子,他之所以犯案,皆因他太道德,不盲从的我就毅然判断他与南子勾搭成奸还生了三私生子,先派几个去街头传播几场孔子与南子的绯闻,然后告官,该官员学问极大道德感极强,迅速立案,派人去少正卯家取证。少正卯被诛后,其家人尚剩三百二十九人。出具证词者三百二十九人,连三岁小儿都有幸伏在南子床下见证了那场偷情。于是该官员结案,判与南子共赴猪笼。天生了一个夫子,可惜我们让他进了猪笼。于是万古长夜不明。这叫:“范瞎一怒,天下同瞎。”
举证效果上来看,没有引用高隐对不主流的证词,也算给不主流留了大大的脸面。如果诚实君子高隐出面,则不主流集“人渣,抄袭,猪狗,文盲,瞎子,喷水机,复读机。。。。”于一身,而且证辞还多达几十页,可谓事实详尽的铁案。
最后,大学问据案厉问:“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你说你是高手,你怎么不杀人给本太爷看看?”
不主流施以白眼,不语,其代言人范瞎摸上前来拱手:“县公,他杀过三人了,你已经问过三十遍了。”
“大胆,他为什么不每天杀三人给本官看?诗曰千里马屈于田间,剑圣屈于庐间,他难道不寂寞?这不合常理,来来,本县这儿有一个杀人频率表,按这个频率杀,则既不寂寞又免于嗜杀。”这个县太爷的逻辑总是那么严谨。
范瞎揖道:“老夫善摸骨,县公明断如神,老夫欲摸县公面骨,以探县公是何星宿下凡,可乎?”
大学问抚须,自然是要满足这突如其来的粉丝要求。范瞎十指向前,叉住其面颅,左三圈右三圈,转身,搭住不主流肩膀,喝一声:“走!”,不主流仗剑而起,居然飞走了。
许多年后,范瞎才告诉不主流:“世上有一种骨相,叫葫芦骨相,最善断案,二千五百多年前的夫子就是死于这种葫芦明断,你若不走,则剑客被判去犁田,犁田的被判去教书,教书的往往又判去西天取经了。其判法天下一流,无迹可寻,天网恢恢,漏与不漏全在他一念之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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