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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空旷,白日里充耳不闻的灰色的声音,不再是背景了,都恢复了原本的分贝。
空调的喘息声,忽而急促,忽而平顺,忽而又一点儿音儿都没了。 仿佛房间犯了发烧症,额头上的热毛巾,一会儿拿走了、一会儿搁上去、一会儿又换了块新的。
过往车辆的马达声,不但清晰了,而且还设置了慢动作格式似的。 橡皮轮胎碾压过柏油马路的脸,面孔狰狞地变形、克制地一声低吼,都一帧一帧的,之间有容人脑补细节的停顿弧。终于平复了,又驶来了另一辆。
简直是表情管理的大汇演。此时若是从老年间,走出来一个挑着扁担的老者,吆喝“肉~~~~包!”,竟一点也不奇怪。 攒足了一口气,全含在口中,脸鼓得圆圆的,直到憋不住,才轻轻发出一声小小的爆破。 不正是笼屉刚掀开的一刻,包子漏了一丝儿气儿、瘪了脸、扁了嘴,马上竭力忍住的样子?
竟馋的想吃了,可如何买得到,就当减了肥。
滴答、滴答、钟表的秒针,一蹦一跳地翻着皮筋儿,给耳朵安上了视觉。 走近前儿看,如同递上一份鼓励,皮筋儿高度不但增加了,蹦上去、落下来的脚步声也更加响亮了。 若不特意去听,就淡了,但仍在那儿,像儿时的时光,隐在记忆的一个匣子里面,旧是旧了,翻出来抖抖灰尘,依然眉目清秀。
楼房建筑这种物种,据说寿命蛮长的,一直在生长。 墙壁的热胀冷缩等于骨骼的拔节了,此时听上去,像指关节被摁捏。 一人摇滚乐队的键盘贝斯鼓手兼主唱,黑鸟,的愤怒正在摩拳擦掌,要同寂静干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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