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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是租来的 [复制链接]

莫零

主楼

发表于 2019-2-23 10:1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莫零于 2019-2-23 10:12 编辑



                                 日子不是租来的

   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当年我们一大帮租房一族的小姑娘们，住处总是凌乱不堪，我去做客，看不下去顺手收一波，就会被她们说一句最完美的理由：租房子，没那么讲究。
   这就很奇怪了，租的房子就可以理所当然的邋遢吗？我疑心是她们天性懒散的缘故。过了些年，这些小姑娘们大多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再去做客，一进门，就被递上拖鞋，一上桌，就被递过纸巾。家里明净整洁，一看就有个勤劳的主妇。
   年前过完小年，我去同学家做客，看到她大姐在打扫卫生，想起自己家卫生也没打扫，就去向大姐取经。大姐笑着说：你那房子是租来的，还搞什么卫生啊？
   咦，又是这个逻辑。房子是租来的，可我住在里面啊，要是总不打扫，那岂不是越来越脏了？住着也不舒坦啊。
我从小就跟着爸妈租房子住，住过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地方，可每一个房子都是被当成自己的家来对待的。
   我记得我念小学时，一开始妹妹小，就租一个单间，用大衣橱中间一隔，拉道帘子当是一室一厅了。很多人家就在外间支个锅灶做饭，但我家从来不这样。我们家的灶永远是搭在单间的外面，哪怕没地方搭就搭在露天，我爸给支个简易的棚，夏天做饭死热，冬天做饭又死冷。逢到雨雪天，还得一手撑伞一手拎锅铲。
   我妈说搭在里面有油烟，一家衣物都是油腻腻的，像什么样子嘛！
   后来我们就开始租大一些的房子住，有单独做饭的地方，是我妈唯一的要求。于是我们就数年用着敞开式厨房，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根本藏不住。也正是这样，我们家的厨房收拾得很干净，人来人往的，一看就知道这家的主妇是不是勤劳能干。
   同样是租房子，我家隔壁邻居就很随意，家里永远是乱糟糟的。衣服堆得老高都不知道叠一下，我妈说这样洗了有什么用？那家的主妇就说：租的房子，又没柜子，没地方叠放啊。我妈说没柜子，纸盒子总不缺吧？
   那家主妇又说：纸盒子容易受潮啊，放家里没几天就软塌塌的了，好难看。
   我妈不吱声，回来教育我们：条件是自己创造出来的，日子不是租来的。纸盒子外面蒙上塑料布，嫌难看，盖一层布，不就行了？
   这几天总是下雨，家里家外都透着一股子水气，湿答答的怪不舒服。我便想起从前我们住在河边上的情形，那时我们住的房子，好用一句歌词来形容“我家就在岸上住。”狭长的一条小屋，紧挨着河沿。今年过年去那座小城，我特意从那边走过，房子早就拆了，被修成了宽阔大路的一部分。我凭记忆找到当年我们住的那一片区域，闭上眼睛，仿佛就置身在当初那个贫寒而温暖的家里了。
   那时一下雨，家里的水泥地就回潮，踩着粘腻腌臜。我妈就每天用淘汰掉的旧床单，毛巾，垫在门口，进进出出都拿鞋底蹭两下，就会感觉好一些。
   她隔一段时间就会将家里重新布局一下，今天两张床是顺着摆，过两个月她又会摆成个L形。但我们的小屋是狭长的，所有家具只能顺着摆才能留出一条过道来，她就总是很不忿，爸爸一回来，她就催促着要搬家，重新找个房子。
   后来我们就租到了一个独门独户的两间房，还另有一个斜披的厨房间，门口是一大片水泥场子。这简直是我们在小城里租到过的最让人满意的房子了。我们一直住到离开小城回故乡。妈妈把这个家布置的温馨无比，还特意在我和妹妹的床前拉了一条碎花的布帘子。知道我有许多书，还特意盯着爸爸给我用木头包装箱改了个扁平的大书箱，可以塞在我的床底下。
   房子只有两间，我们的床外面就是客厅了，摆了张桌子吃饭，再摆个五头橱放电视机就挤了，爸爸就把电视给吊了起来。五斗橱就摆到里间他们屋里去了。
   我们冬天在屋里吃饭，到了夏天就去外面水泥场上去吃，桌子搬进搬出不方便，爸爸自己就做了个折叠桌，桌面是他多年前的一个超大棋盘改的。他说这桌子又能吃饭又能下棋，简直是太妙了，我真是个好木匠！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一直租房子住，他们言传身教的过日子智慧一直让我受用无穷。现在的日子比从前好过多了，可大家对生活的满足感却越来越低了。租房子的羡慕买了房子的；买了小房子的羡慕买大房子的；住城里的羡慕住郊区别墅的……
   其实大家不都踏着同一片朝阳出门？吸着同一座城市里的空气？每天得到了什么幸福感才是最重要的，日子不是租来的，是自己踏踏实实每一天渡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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