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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小说） [复制链接]

天下白

主楼

发表于 2018-11-2 08:3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往事（小说）
　　没想到相隔三十九年之久，我的学生琼能和我联系上。她上初一时我教过她，对她依然有深刻的印象。个不高，白净瓜子脸，一对天生的笑眼，生气的时候，也像是笑着。
　　琼是医生，过三五年也要退休了。在微信上，近况聊得极少，大多是些往事，这很合我胃口。追忆往事应该不是她这个年龄段的主题曲。
　　一天琼突然问我：“您怎么一次没问起我大姐呢？忘了她了？”
　　我沉思了一会儿，想想该怎么回答琼。
　　“没忘。我和你大姐谈过三天对象，第四天就黄了。”
　　琼感觉我语气沉重，似乎想安慰几句，但又不知说什么好，一时沉默不语。
　　说是三天，其实半天不到。第一天媒妁之言，第二天父母筛选，第三天匆匆一面。
　　黄了的原因很尴尬，难以启齿。琼的母亲说我头次上门买了三瓶罐头和若干水果糖，没有诚意。好事成双，三瓶是啥意思？
　　我当时是想买四瓶来着，也考虑了数字问题。四通“死”，不吉利。想买六瓶吧，这可不是小数目。犹豫再三，买了三瓶。三总比四（死）强吧？哪曾想果断的三瓶不及犹豫的四瓶。四未必死，三必定黄。朝三暮四用在这里虽不是很恰当，但多少有些嘲笑或调侃味道。
　　琼说是她妈从中作梗，否则好事就成了。我说是“朝三暮四”误了我，怨不得别人。
　　琼的大姐叫玉。已经记不得和玉匆匆一见到底有几十分钟，但印象不错。和琼一样，也是白净瓜子脸，但个很高，很温柔的样子。
　　我不知道和玉在其他方面是否匹配，但个头无疑是绝配，她一米七二（精确的高度是琼告诉的，和我目测的差不多），我一米七八。可惜这对绝配的鸳鸯，就这样被琼的母亲给生硬地拆散了。
　　当时的我，并没有多大遗憾。一是我和玉相互了解不多，二是双方家庭不匹配。玉的父亲是县城赫赫有名的医生，深受周边牧区人民的景仰和爱戴。我父亲是旧军人。所谓“旧军人”就是国民党起义军人，在当时来说，不是很光彩。
　　琼告诉我玉退休之后，酷爱跳新疆舞，还发过来几张生活照片和一个舞蹈视频，看得我两眼发直：翩翩起舞的身姿与亭亭玉立的身段相得益彰，柔软的手臂和扭动的腰肢似水流动，那风度哪里是一位六十岁的大妈呀！说她三十都有人信。
　　我虽内心有戚戚焉，但却对琼说：“你大姐和我有一拼。”
　　我说的一拼不是指年轻程度和青春气息，而是灵动的舞步和变幻的舞姿。说实话，我跳新疆舞没有拜过师，完全靠自身的悟性。八十年代初就开始接触时下流行的舞蹈，迪斯科，探戈，伦巴，华尔兹；后来是恰恰，桑巴，爵士等等。没有我不学的，也没有学精的，最终落得一场空。而我后来学跳新疆舞时，便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舞种糅合到一起。别人说我跳新疆舞缺少羊肉皮牙子（葱头）味（指地域民族风情），也许是杂糅品种太多所致。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世界的未必是民族的。
　　我乐得这样，管它民族的还是世界的，我就喜欢没有约束的自由随性，而新疆舞则集中表现了这一特点。
　　“你不想加我大姐微信叙叙旧情吗？” 琼与我开玩笑说。
　　“我与你大姐的交往如蜻蜓点水，何来旧情？我觉得你大姐很幸福很滋润，我不想搅乱她的宁静生活。”
　　“你想多了，都这个年龄了，乱不了。”
　　“这倒是，问题是能说什么呢？我和你师生一场，和你大姐算什么一场呢？相互接触不到6小时，从此天各一方，没有话题啊。”
　　“您说的也是。”琼第一次使用“您”这个称呼。
　　琼又向我说起玉当年心有不甘和无可奈何，但又不敢违逆母命。后来嫁给了一位团长的儿子，若论相貌明显不般配。后来看惯了，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我和夫人个头也不般配，相差27厘米。慢慢习惯了，她不觉我高，我也不觉她矮。外人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儿。
　　“大姐想加你微信的目的是要解释一下当初黄了的原因。”
　　“原因不就是‘朝三暮四’么？”
　　“不，那不是真正的原因……”
　　琼对我说了来龙去脉。是父亲的一个湖南老乡告诉他们家，说我父亲是黄埔军校毕业，少校军衔，曾是国民党某部通信营的副营长。
　　而这段历史，父母去世后曾听大姐说过。那个湖南老乡是怎么知道的？
　　2018-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