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饭的小鱼干 [复制链接]

莫零

主楼

发表于 2017-10-11 13:5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下饭的小鱼干

                                                                                 文/莫零

   我虽出生在农村，可打小我爹就跳出了农门，带着我们一家满世界闯荡去了。我们来的也是个小地方，但不算是纯农村，是个依山傍水的小城。这里的饮食与老家的颇有不同，喜辣嗜咸，大人们初来不大习惯，尤其是我家，呆二十多年还是学不会吃辣。我们小孩子，入乡随俗得快些，很快便体会到了本地美食的精妙来。
   当地最著名的是秋浦河，李白诗中的那条河。终年水清见底，碧波荡漾。靠水吃水，这河里的鱼也无比美味儿。农家孩子们一到放学便争先恐后地上河里抓鱼翻螃蟹。这里的螃蟹是石螃蟹，没什么肉，通常搬开一块大石头，就会溜出许多，孩子们翻了多是当个玩物。若要做菜，那只能挂上点面糊浆下油锅里炸到酥脆才有点嚼头，即费事儿又费油，一般家里不大做这个。
      鱼就殷实得多了，不过孩子们只能逮住小鱼。大鱼是要钓上来的，舍不得自家吃，多是上集卖掉。小鱼刺多，洗着也费事，孩子们抓也是抓不住多少的，一般都是用鱼网，或是拿电瓶电。电瓶电鱼比较危险，每年都会有两个被电死的。
      小鱼捞上来之后，农人们在河边用拇指食指将鱼肚子一捏，鱼肠子就给挤了出来，顺着河水一淌，流到下游喂鸭子，还实现了生态循环。小鱼是不需要刮鱼鳞的，巧手的主妇小半晌时间能洗大半竹篮。洗好了回去直接摊在青石板上曝晒个十天半个月的，小鱼干就制成了。
      小鱼干的做法有好几样，其中最省事的是拌上辣椒酱蒸。将小鱼干用温水泡上半个钟头，捞出来放在盘子里，舀几勺自家磨的辣椒酱，再切点蒜末洒上去，煮饭时饭锅上一蒸，吃的时候滴两滴香油拌匀，一小盘能消灭掉一大锅米饭。
念书时住校的学生们每个礼拜都要装一罐头瓶过来，趁着刚打回来的热米饭，舀一勺盖上去，顷刻间碗底就吃露出来了。我爹素不喜食鱼，见人家这样吃就大摇其首说:山里人家吃东西可真糙啊，凉了的鱼拌在热米饭里吃还不腥死了？我起初也深信不疑，轻易不敢尝试，有一次在同学家里吃完，悔不当初，哪里腥气了？鲜香无比！
      再有常做的方法就是与青红椒同炒，不过炒的时候得过油煸一会儿，煸到小鱼微黄发硬了，再掉青红椒，蒜末进去炒。这样的小鱼干连鱼头都能入口既酥，一盘子菜吃得干干净净。
   要是逢年过节，也有用干菜衬上小鱼干蒸着吃的，不过这玩意儿得放点猪油，或者在碗底铺上薄薄一层肥腊肉片，中间是干菜，上面是小鱼干，倒点酱油调色调味儿，出锅撒上葱花，是待客的好菜。
   如今出来旅游的人多了，当地的小鱼干也成了抢手货，少不得被当做土特产给带回去，但多数人不知道吃法，有时搁坏了，实在可惜。我也吃过其他地方的小鱼干，但总不如秋浦河里的鲜美，大概水质也有很大的关系。
      前阵子久未见面的小学同学要来合肥，问我想吃点什么？我毫不犹豫就说小鱼干。他笑话我:你还真会挑，现在秋浦河里的小鱼干可是稀罕东西了。还好我今年夏天勤快，弄了好几斤。
   过几天他来，果然带来一小袋，通体银白，干香扑鼻。我昨天泡了一点炒青红椒吃，为了不负美食，还特意上市场上觅的农家自种的青红椒。炒出锅特意发了条朋友圈，一下子炸了锅，一群同学排着队在下面流口水。
   有个北方的姐姐问:小鱼干有什么好吃的啊？
   我笑答:并非人间至味，乃是乡情未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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