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老孙 有本准备传家的《盗墓笔记》（上）

郑王妃

没人能想到，一个得了20几年类风湿，连腿都伸不直的老头，竟曾是远近闻名的“摸金校尉”。


       前阵子迷恋《鬼吹灯》直至无法自拔，甚至还跟领导报了个特稿的选题，就做曾经盗墓者的经历。
       老公见我看他的时间还没看书多，终于有天忍不住跑到我耳朵边神秘兮兮地说：你敲敲对面老孙头的门，就知道啥是真正的摸金校尉了。
        老孙头？听了老公的话我当时就蒙了，老孙头是我家三代人的邻居，住过监狱、从50多岁开始就得了类风湿，拐棍儿从不离身。
        “就他？摸金校尉？”我哈哈大笑。可第二天一早，禁不住好奇的我还真就敲开了老孙家的门。
       他家的摆设多年未变，绿色的水磨石地面，简易的实木沙发。
       老孙也是多年未变，蓝色的中山装，拄着一根掉了色的四爪金属拐棍儿，见我们进门，一脸笑意盈盈。
    “哟，大记者，来问我当年盗墓的事儿？”
      没等我回过神，他就从冰箱上拿下一个红泥罐子，那罐子做的并不精致，罐口的一圈粗犷花纹儿歪歪扭扭，一点儿也不讲究。
      “看看这，战国的陶罐儿，墓里来的！”


        那是1976年，大学刚毕业，老孙头被分配到地质队上班，每天唱着团结就是力量，一个军用布包、一个凿子、一个样本册，坐在军用卡车的大斗子里就进了山。老孙在那挖土层、凿岩石，再把样本带回实验室分析……每天回家都是一脸灰。
      这样一直干到1984年，老孙头所在的小组发现样东西，一下子炸了锅。
       那是一个黄色陶罐，是在西北部山区勘探时发现的，刚出土的时候锃光瓦亮。当时是盛夏，可那罐子上是搜搜的凉气儿，冰手。
      大家伙儿可开了眼了，一边儿评价上面的花纹，一边儿猜它是啥朝代的。最后小组长一声令下：这东西得马上上交国家！
        大家这才停了手，活儿也不干了，把罐子包了十多层抱着回了单位。因为那会上交文物需要手续，所以这罐子在地质队放了几天，所有组员轮流值班，都跟供祖宗似的看着那个陶罐儿。
       直到有一天，轮到组长值班了，他抱着陶罐就走了，说是手续下来了，拿去文物部门上交。
    可谁也没看见那手续，也没看到文物部门给任何回复，再后来，组长就辞职远走高飞了。



        这下，老孙头他们可坐不住了，但他们并没想着去告发组长，而是想着再去那块儿地上探探究竟，没准儿哥儿几个都能远走高飞了。
       说干就干，老孙头和组里其他四个人，带着全套的勘探设备又出发了。
        老孙鬼主意多，他觉得这事儿怎么说也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不能像地质勘测那样盲目开凿，得先踩点儿才行。
       几个人围着发现陶罐儿那块地儿转了好多圈儿，最终发现了一家饸饹面馆儿，那位置刚好在那块空地儿正中间，特别适合打洞。
       接下来的几天，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白天在勘探队凿石头，晚上还要趁着天黑挖洞，再等天快亮了拿木板子把洞口盖好，掩上杂草。“一天到头，浑身上下就跟煤炭工人一样，没一处干净的。”
      可再苦再累，也架不住利益的驱使，老孙他们几个就这么通宵干了有个六七天，终于在土里发现了一个木质的、类似房梁的东西。
       难道这下面是墓穴？老孙他们这才意识到那个陶罐很可能不是随意埋下的，而是从墓穴里出土的。
       接下来，哥几个陷入强烈的思想斗争中，其中三个人果断退出了，只剩下老孙和另外两个人，没有经受住强烈的好奇心和巨大经济利益的诱惑。
       几十年圣贤书里学来的伦理道德，此刻都被一锨锨的黄土埋葬了。可即便他们抛弃了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事情也并非想象中那般顺利。
       老孙他们详细分析了地形，沿着木梁子的两侧慢慢开挖，每挖下去一米，甚至每掉下一块儿土坷垃，都会换来他们无声的雀跃。
       终于有一天，老孙挖下了最后一锹，整个横梁都露了出来。三个人当时就抱到一块儿了，也顾不上那些了，在狭小空间里又喊又唱的。
      喊完了唱完了，就开始琢磨着东西挖出来该卖给谁，老孙说卖到棉一立交桥底下古玩儿市场，另外两人立马反对，说这种级别的得找专门的渠道卖到外国去……
       “当时说的特热闹，声音也特别大。可没想到洞口突然刮来了一阵阴风。”
      老孙这么一说，我顿时感觉后背发凉，更别提当时在现场的仨人儿了。
       商量了一番，仨人决定派离着洞口最近的那人出去看看。
       就这样，那人打着唯一一个手电，吃力地往洞口爬。刚从洞口把头探出去，一阵急切的狗叫把他吓得又把头缩了回来。
老孙说，他打降生以来就没听过那么渗人的狗叫。

       这可咋办？三个白面书生吓得抱作一团、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出声了。要说关键时刻还是老孙扛得住事儿，他当下就决定，换个方向，挖一条地道出来，没准能避开那条恶狗。
        一锹、一锹、又一锹……另外那俩人儿一边挖一边诉苦——在这漫无目的地挖，没准会遇到塌方，倒还不如爬出去跟狗来场恶斗，顶多被咬上两口……
       “别念丧咒了！你们俩，看这是啥？”老孙突然激动地大喊，另外两个人立马也凑了过来，一个直径1.5左右的洞口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只见那洞口的土层已经硬化了，往里走走，洞壁也都光滑坚硬。
       难道这洞连着棺椁？
       仨人壮着胆儿往前走。可奇怪的是，仨人越走越亮，越走越亮，最后抬起头，居然看到一轮皎洁的月亮。
       原来，他们是进了盗墓贼曾经挖通的盗洞里，爬出洞口，是一大片庄稼地。
       眼看着重见了天日，仨人看着对方又笑又哭，笑别人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土耗子，哭自己一无所获，还差一点儿就丧了命
       除老孙外的俩人，都表示自己以后要金盆洗手，再也不往地底下钻了。
       而老孙，虽然嘴上也说着自己像只耗子，但心里却还拿着那股劲儿，不愿意就这么不干了。
        回到单位当天上午，老孙就去办公室领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儿，把自己的这次盗墓经历写了进去。
       之后，他每个周日上午都会去市里的图书馆泡上半天，不干别的，专借有关古代墓穴的书籍回家研究；下午则跑到棉一立交桥下，跟那里的文物贩子们聊到天黑。
       而所有他做的这些努力，最终都回到了那厚厚的笔记本上。老孙家，从此就有了一本名副其实的“盗墓笔记”。
      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写着一句诗词：地上风光莺语乱，地下烟波春拍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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