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下白 于 2017-3-3 14:01 编辑
早晨七点,在三义宫坐上了838公交车,准备从北京西去乌鲁木齐。老西前来送我。却说并非专程送我,而是想去北京看妹妹,顺便送我一程。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已进古稀之年的老西,90年从广西桂林来到涿州,而我是次年从新疆伊犁来到涿州的。他说他曾经是广西省篮球队的主力队员。我对此一直抱以怀疑,他身高一米八三,几乎不看NBA比赛,只看乒乓球直播。当年他主动与我结交,是发现我篮球打得不错。我俩相识25年,做邻居21年,是球友(篮球、乒乓球)兼棋友(象棋、军棋、跳棋)。 老西家境比较复杂,家庭关系也比较微妙。这些都是20多年来,我从他无意的片言只语中一点点获悉的。 徐大夫是他的后妻。他的前妻在桂林,听说很漂亮。离婚的原因就是给他戴了绿帽子。他与前妻生有一儿一女。女儿远嫁到宁夏,儿子吸毒死了。十几年前曾到北京戒毒,前妻叮嘱他一定要拯救儿子。儿子在戒毒所待了一段时间,也曾在老西家里住过几天,毒瘾最终还是没戒掉。回广西后因过度注射杜冷丁,臀部溃烂致死。 儿子死后,老西去了一趟广西,与前妻是否有亲密接触不得而知。又到宁夏女儿那里住了一段时间,迟迟不肯返涿。徐大夫在电话中先是恫吓,继之最后通牒。老西还是回来了,却只字不提在广西和宁夏的事,致使徐大夫对他严加防范了若干年。 他说他最幸福的时刻就是与我打球或下棋。 老西的妹妹与他很少来往。曾来过一次涿州,少言寡语,性格与老西大相径庭。 老西偶尔用座机偷摸给妹妹打个电话,偶尔去北京匆匆探望一下。比如今天,就是背着家人去看妹妹的,却要借花献佛地说是送我。这样一来,我从乌鲁木齐返涿与他再见面时,便不能空手。或带几包新疆名烟,或捎几瓶新疆名酒,否则便无颜面对本次送行的深情厚谊。 这些年,老西对我似乎又有了新的认识,并刮目相看起来。但并不是因为我的篮球、乒乓球、象棋和军棋水平比他高,尽管这四大项目的确不如我,但他从不承认这个事实。他总是说不是技术不如我,而是体力和脑力不如我。他年长我14岁,年龄这个因素不能否认,但这不是决定因素。 上文提及的“刮目相看”,是指我在《和谐二中》半月刊上,每期都有“手记”发表,并且专设了一个栏目,名曰《西北侠手记》。老西对《和谐二中》情有独钟,爱不释手,就是冲着《西北侠手记》而来。 老西对我的每篇手记都要阅读若干遍并做摘录。由于过度喜爱,他认为我的水平不该那么高,怀疑我写的手记有剽窃之嫌。但又发现手记大多与周边生活相关,又坚信完全剽窃亦不可能。譬如我写的“老西走到哪里都戴着一副深色墨镜,不是他患有眼疾,而是对社会生活有他自己的看法”这条手记,他认为便是对他人生活细致观察分析之后,获得的一条真理。 我对老西说,想把《西北侠手记》改作《西北侠微语》,或许更能吸引读者眼球。然而这位老粉丝提出异议,说我写的东西原本东拼西凑,摘抄精华,冠以“手记”,名符其实,若改作“微语”,似有“短微博”之意,倒有些名不符实了,建议不要哗众取宠,弄巧成拙为妙。 老西说再过三、五年,打不动乒乓球了,他就要自行了结。活着无趣,不如自裁。我说,别介,你至少还可以打10年乒乓球吧?即便打不动球了,还可以下10年棋呢,好歹也要熬到90岁啊,干嘛早早了断自己呢?要学会在无趣中找乐子,不是还有我么? 老西长叹一声说,这倒也是,此生能交你这样一位朋友足矣。末了,老西又补充一句:等你驾鹤西游之后,我去那边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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