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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夏天以后(节选/多提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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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以后(节选/多提宝贵意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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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
发表于 2009-12-1 20:3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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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庄宝儿 于 2009-12-1 21:34 编辑

建森半个多月以后回到上海,玉黎头天在公司看到他了。建森路过她办公桌几次,没有朝她看过一眼,也没有和她说话,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和威严。
静安寺甲级写字楼区,可吃简餐喝咖啡的地方很多。玉黎偶尔和晓林一起吃中餐,晓林挑的地方都太贵了。


“玉黎,今天我请客。”

“有什么高兴事?”

“不高兴就不能请客吗?”晓林支着美丽的下巴,闷闷不乐的表情。

玉黎示意晓林,可以开始讲了,她在认真听。

晓林有点难为情的样子,说:“你觉得建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指哪方面?”

晓林忸怩了:“哎呀,你觉得他帅吗?”

玉黎想了想,说:“四十多岁了,什么帅不帅的呀?好像还行吧。”

晓林扑哧笑了:“在你眼里,就你家莫平最帅,对吗?”

“那还用问吗。”

听到最后,玉黎明白,晓林喜欢建森有一段时间了,她还通过晓林的嘴知道了,建森是个钻石王老五,没有结过婚。
玉黎打趣晓林:“他单身,你也单身,你俩正合适。抓紧时间展开攻势啊。”

“他好像对我不感兴趣。我怀疑他会不会是GAY,对女人基本就免疫了。”

“那也有可能。”

玉黎肯定晓林关于建森是GAY的判断。这样对晓林是一种安慰。晓林的魅力,不允许男人对她视而不见。比如玉黎的香港老板就青睐着晓林,把晓林从别的部门调过去做他助理,带她出差。晓林身上的穿戴,更不是晓林那个级别的薪水可以买得起的。

不过香港老板岁数偏大,再就是他的太太出席过公司年会。他和晓林的关系,同事们只是背后猜测,玉黎略有耳闻。但她相信晓林难道女人非要自己赚钱买衣衫?假如不是自己买的,就一定是身体换的?

玉黎的简朴,正派,认真,天天拿“好人卡”,竟然能与晓林成为最亲密的朋友,久了,同事们不再深究晓林钱从哪来的问题,宁愿相信美丽的女同事有海外关系而已。

晓林在得出建森是个GAY的粗暴结论后,依然在整个中午不停地谈论着GAY

玉黎笑了。

“你笑什么?不许告诉别人嘛,保密。”晓林撒娇着。

玉黎连说三声好。两人说笑着上电梯。

下午茶水房,玉黎不期然看见建森在冲咖啡。玉黎象平常那样点点头,倒茶水。

建森说,你好啊。

玉黎回应,你好。

转身走开,建森忽然说:“你今天穿得鞋子很好看。”

低头,黑平跟皮鞋鞋带松了。

有同事进来倒咖啡,建森和玉黎一起走出去,他小声说:“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

“幸亏脸上没有鞋带。”

“没有鞋带,有胡子啊,不信你去看。”

端着茶水,回到座位上,玉黎无法继续工作了。她好像第一次发现,建森是如此有趣的人。而她竟然也懂得幽默。玉黎想想又有些生气了,何必拿自己开涮呢。

下班前,建森又在她办公桌面前晃了几次,玉黎收拾起没完成的工作,放在袋子里,带回家。

建森看着玉黎匆忙逃窜的背影,有些想笑。

这种女人要他注意是很难的,那么普通。好像就是那次唱歌吧,她在跟老公讲电话,肯定是老公啦。玉黎当时的表情,带着母性,低着头一脸温柔,很迫不及待想回到家的样子。建森故意拉着她一起唱歌。故意发那个短信,问玉黎当晚是否开心。

从最开始建森就带着恶作剧的念头,玉黎应该按照建森的导演,受宠若惊地回复,然后周一看到建森的时候,作娇羞暧昧状。假如是这样,建森马上不会跟她玩下去了。

可是,玉黎竟然没有回复建森的短信。

随后的一切,玉黎的反应都完全不在建森的控制之中。她彬彬有礼,恰到好处与他保持着距离建森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年纪越长,生活里有趣的事情与人越来越少去逗玉黎实在不应该

下班电梯走廊里,建森遇见了晓林。晓林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晓林往他身边漫不经心地靠了靠,说:“建董还没吃晚饭吧?”
建森看了看表,说:“恩,还没吃,真有些饿了。

他等晓林自己提出来。假如他没有留意到晓林多日以来的媚眼,他就是猪。

果然,晓林马上说:“我也没吃饭呢。”

建森的眼睛在晓林美丽的胸脯上稍稍停留,再回到她的脸上,歉意而真诚地说:“我已经约了客户了。”

走出电梯,建森想象晓林气极败坏的表情,冷笑。其一,他不会碰自己公司里的女人;其二,花钱买欢伤他自尊,他有很严重的洁癖。其三,他很清楚女人要的并不是自己这个人,更贪婪的要婚姻。

站在略有秋意的十字街头,建森深吸一口气,倍觉自在舒服。开什么玩笑,四十几岁的人了,大好年华本已不多,哪会轻易爱或者不爱?可惜再聪明的女人似乎都不明白这一点。比如建森的前女友linda

Linda算得上建森交往时间最长的女友,比他小六岁。在台北,Linda拥有一间贸易公司,规模不大,经营有方,起码不缺钱。Linda的父亲是国民党退役的军官,母亲是大学教授,几个姐姐都在国外。无论家庭出身,还是教养及形貌,linda属于建森喜欢的类型,优雅,温文,不张扬,热爱自由及旅游。

他和linda走在一起,一晃就是五年,稍有空闲结伴出游。欧洲的阿尔卑斯山,云南的梅里雪山,金字塔,泰姬陵都留下过他们的足迹。在旅途上相依为伴的感觉如此美妙,曾经一度,建森拉着linda的手,幸福地想,这样子一直走下去,走下去,等老得走不动的时候,把他们所有的足迹相片整理成一本画册,一定很美,很美。

建森从来没有对linda求过婚。假如linda和他一起走过又一个五年,十年,二十年,不知不觉就是一辈子了。结婚不结婚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以为linda是懂得的。

就在linda35岁生日那天,她好好的,忽然搂着建森放声大哭。她说她她实在很想要一个小孩。趁医学发达,趁自己还能要得动,她想要小孩。
所以必须先结婚。

结婚和要小孩,假如linda特别坚持,建森倒认为第一个要求尚可以满足。但他坚决不要小孩。

Linda生日那天,与建森不欢而散。从此以后, Linda象变了一个人,看他看得很紧,不再爱出去旅行,喜欢让建森和她一起在合住的公寓里,听音乐,呆着。逢建森要来上海出差,linda也一定跟来。

Linda的贸易公司,她自己解散了。说赚那么多钱没意思。

建森尽量满足linda,让她开心。记得有一次,建森和linda就象约翰列侬与美智子一样,关在公寓里整整三天,所不同的是,窗户没有钉木板,没有彻底与世隔绝。建森对linda歉意地说,实在该去上海出差了,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不能再推迟了,并约好三、五天后办完公事即刻返回台北。
建森到上海忙碌到很晚,刚进宾馆,接到linda打来的电话。

“猜猜我在哪?

你在哪?”

“嘭嘭嘭”传来敲门声,建森头皮发麻,打开房间门。

Linda笑咪咪地站在门口,欲等建森来拥抱状。建森没有抱linda。买来一瓶VOGUE,两人大醉,相拥而眠。

第二天中午,建森对linda提出了分手。Linda淡淡一笑,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Linda走的时候,建森没有去机场送她。两个台湾人,却是在上海美丽园宾馆分手,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有些搞笑。或可记忆终生。

建森把自己关在宾馆里,想到曾经的那个心愿,周游全世界,等老得走不动的那一本相片集,来不及诉说,无法实现。眼泪默默地掉了下来。
建森成年以来,唯一一次,因为女人而哭。

偶尔,建森会想起linda,比如今天这样的夜晚。他和linda分手后,再无见面,建森不想打听linda,他如此确信自己的直觉,linda已嫁人,并有baby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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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9-12-1 20:4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庄宝儿 于 2009-12-1 21:37 编辑

玉黎一进家门,象个贼,东张西望。

看到餐桌上,前天做的早餐和字条扔在,玉黎大大松一口气。她太幸运了,这是玉黎结婚来第一次夜不归宿。莫平这一晚恰好因为加班,没有发现。

玉黎赶紧把过时的早餐倒掉,字条收起来。在茶几上放半杯水,好像喝剩下的样子,又拿出一张碟片拆开,放进DVD机子里。赶紧换下昨天穿的衣服,并拿出一套今天“穿过”的衣服。

莫平走进家门的时候,东张西望了一下。

玉黎已经睡了,望着妻子美好熟悉的背影,莫平轻轻带上卧室门。瞥见餐桌上的几碗菜,用盘子扣着,一定是玉黎做给他的。

莫平当然已经吃过饭了,而且吃得很饱。他把客厅的灯关上,黑暗里点燃一根烟。

莫平想朱朱了。两人刚刚分开,唇边还留着朱朱的味道,甜甜的。

认识朱朱是半年前,莫平所在建筑设计研究所与英国合作一个项目,朱朱是合作方派来的技术人员,英国人。朱朱一头金发,眼睛是浅灰色的,充满朝气,热情友好。反正作为一名东方男子,无法欣赏外国女人的美。

和朱朱分在一个课题小组,彼此工作配合还算默契。一起工作一段时间之后,莫平发现朱朱总是脉脉含情看着自己,眼神太过直接,令莫平倍觉惊讶,不敢面对。他一面回避着朱朱的眼睛,一面又有些受宠若惊,暗自得意。

莫平的一本正经,令朱朱更生好奇与征服的欲望。或许。中国男人的内敛,沉默如此强烈的吸引着她,走进神秘世界一探究竟。朱朱有意识制造与莫平接触的机会,更经常主动邀请这位中国partner吃午餐。

莫平偶尔会客气回绝。

直到朱朱发来邀请,共进晚餐。她说是她生日,独自在异国,她只邀请莫平来和她一起庆祝。莫平不再好意思拒绝,吃饭的时候理所当然地开了一瓶红酒,喝得微微醉,莫平抢着买单,令他意外地是,朱朱提前已经把单买了。

莫平有些感动。他不过一个普通男人,何德何能让朱朱如此看重了?莫平在这种微微感动的情绪中,和朱朱回到她的公寓。他喜欢朱朱的公寓,弄堂里的上海老洋房,窄窄的木质楼梯上去,内里装修却是极其现代的北欧式风格。朱朱去冲咖啡,莫平上洗手间,打开洗手间的门,莫平吓一跳,老外的洗手间就是大,奢华,地板是玻璃的,硕大的白色浴缸,窗外一排绿色的杉树。莫平心想,早上躺这浴缸里洗澡,一定美妙。

朱朱的意思,他明白,喝完咖啡,放音乐,莫平抱着朱朱go to bed 了。

朱朱的腰虽然和玉黎一样细,抱在手里却是“活”的,象一块柔软的泥巴等着他来揉搓和塑造。朱朱端过咖啡和莫平依偎在床头聊天,莫平瞥着朱朱的真丝裸肩睡裙,里面嫩白的胸脯一鼓一鼓得,莫平想说朱朱真尤物也。

这粉紫色碎花睡裙,真好看,玉黎就从不穿这样的东西。莫平不愿意想起玉黎,但其实他在和朱朱整个过程中,一直在暗自比较,惊异于女人差别之大。莫平翻了个身,把娇小尤物揽在怀中。

那个夜晚,莫平没有在朱朱的公寓过夜,尽管他很想在早晨试验一下超大浴缸。他回到家,带着疲倦洗完澡,和玉黎郑重其事地提到,想要个孩子。

男人都是和女人做爱之后,才会爱上这个女人。莫平潜意识里害怕,无法抵挡朱朱的诱惑。他认为他和玉黎应该有个孩子。并暗下决心不再和朱朱私下见面了。

第二天等莫平见到朱朱穿着职业装泰然自若工作,莫平忍不住回想头天晚上朱朱的样子。他的眼睛在工作场合把朱朱再次脱光了,按耐不住,十分口渴,竟然看着朱朱发呆。

捱到中午,莫平主动请朱朱吃中餐。朱朱欣然应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办公室,在无人的角落里,激情狂吻。

莫平鬼使神差再上朱朱公寓。

他喜欢和朱朱在一起,享受一切美好的东西,他喜欢喝咖啡,喜欢在硕大的浴缸里,翻几本英文杂志。更喜欢和朱朱散步,他们手牵着手,如同情侣,摸着朱朱的一头金发,莫平每每沉醉,恍如梦中,不愿意醒来。

莫平要回家,即使是拿换洗衣服,他总是要回家的。每当深夜里离开朱朱身边的时候,她都孤单幽怨地看着自己。莫平最近索性留宿在朱朱那里。朱朱搂着他,说从此不要回家,叫他搬过去一起住。

朱朱的要求听起来荒唐,却令他动心。问题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玉黎说。他从来没有想过和玉黎离婚,如何解释自己长期不在家住呢?

莫平掐灭烟头,一筹莫展。明天他不想在家里呆着了,生命岂能如此虚度?他和朱朱约好去杭州游玩,等玉黎醒来撒个谎吧。

早晨醒来,玉黎看见莫平在沙发上和衣睡着,拿毛毯给莫平盖上。她坐在莫平身边,端详着丈夫。想起了昨天晚上,她和建森一起度过。幸亏建森没有碰自己。否则她该如何面对丈夫莫平呢?莫平要是知道会原谅自己吗?

莫平醒来时,见到玉黎坐在身边,有些慌乱。他赶紧起身,去浴室洗澡,然后说:“玉黎,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恩?”

“最近单位和英国合作的项目已到冲刺阶段,今天要陪伴英方技术负责人去杭州。”

“奥,什么时候回来?”

“周一晚上就回。可能会晚点吧。”

莫平说完,过来搂了搂玉黎:“这段时间很少在家,你要注意吃饭,照顾好自己,不要给我留菜了。”

玉黎依偎在莫平胸口,微微失望,她多么希望这个周末莫平能在家啊,她害怕一个人呆着,她怕不由自主想起建森。

莫平拍了拍玉黎肩膀:“我先帮你做做家务,再走,好吗?”

玉黎鼻子有些酸酸的。

玉黎抢过莫平手里的拖布:“你赶紧去忙吧,别让单位的人等着。”

莫平拎着衣物箱跨出家门的一瞬间,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了。他甚至不想去杭州了。站在家的楼下,莫平惆怅地往窗口望了望,终于发动车子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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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09-12-1 20:4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庄宝儿 于 2009-12-1 21:49 编辑

玉黎已经尝受到想念一个人的滋味。这种感觉令她备觉新奇,好像还是跟莫平大学恋爱的时候,短暂地有过。她不知道想建森什么?她对这个男人兼老板的老板了解多少?或者他身上有什么值得自己特别想念的地方?她说不出来。

玉黎用理智强迫自己,不要继续想建森。玉黎心里有个魔鬼般的声音说,该买几件好看像样的衣裳,不然怎么好意思见到建森呢?

玉黎帮丈夫收拾衣服,烫莫平的西装,西裤,衬衣。熨斗在裤脚上走动,心里那声音又说,建森比莫平还高,大概穿37的裤长吧。

玉黎拖地,擦灰尘,洗马桶,身体的劳累驱赶了内心的声音。玉黎害怕自己停下来,打量纤尘不染的家,看还有什么可以干的。一把扯下干净的被单,泡到盆子里玉黎晾晒好被单,夕阳西下,天空转暗。泡一杯茶,终于无可奈何在阳台上坐下来了。

手机短信铃声恰在此时响起。玉黎有预感,不会是莫平发来的。她狂奔过去,拿起手机看:谢谢你。(建森)

玉黎的眼泪在打转。反复地看这则短信,尽管只有三个字。

两个小时过去了,手机在玉黎手中握得发烫。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吓了玉黎一跳,是建森的号码。玉黎盯着手机,连响了三声后,深吸一口气,按住快跳出胸口的心,接起电话。

“喂?我是建森。”

“恩。知道。”

“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

“为什么没有回我短信?”

玉黎想了想说:“不知道该怎么回。”

“谢谢你帮我洗衣服,我把现在的钟点工辞了,换你怎么样?”建森呵呵笑了。

“遵命,老板。”玉黎冷冷的答。

电话那端建森楞了楞,他只是想开个轻松的玩笑,他是好意啊。建森尴尬了五秒左右,听筒里隐约听到玉黎的呼吸,沉默地挂断电话。

玉黎失眠了,她想不清楚建森到底要干什么?这一个多月以来,从合唱《请跟我来》开始,建森对她就变得微妙了,她一再否认,再否认,一再告诫自己,要有自知之明。可事实如白纸黑字般明了,再迟钝,再回避,他还是不停的这样。

问题是他又没怎样自己。就象在包房里,建森说的,我没有拿你怎样啊。他有碰过自己吗?有说喜欢自己吗?他凭什么喜欢自己这样的,无貌无才一抓一大把的有夫之妇呢?

反倒是自己,第一次出去吃饭,就喝醉,睡在别人公寓里。刚才人家发短信,打电话过来,无非是表示感谢,自己却表现得很生气。

玉黎你真下贱,玉黎恼火地骂自己。

玉黎躲在被子里,哭了。她此时特别想莫平,男女之间的情事,她经历得少,甚白痴。只有在自己丈夫那里,她才是安全的吧。

玉黎带着一些委屈和遗憾,心里头把刚刚装进的建森,又扔了出来终于可以沉沉地睡去。

外面下雨了,微微有些凉意。建森开着车,看着街上的一对对情侣,或者夫妻,或者抱着孩子的妈妈。他把音响打开,王菲的《人间》,清澈纯粹的声音,象车窗外的雨滴答。
风雨过後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
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
所以你一脸无辜不代表你懵懂
不是所有感情都会有始有终
孤独尽头不一定惶恐
可生命总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
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但愿你流下每一滴泪都让人感动
但愿你以後每一个梦不会一场空
天上人间如果真值得歌颂
也是因为有你才会变得闹哄哄
天大地大世界比你想像中朦胧
我不忍心再欺哄但愿你听得懂

谁说男人不会孤单。只不过大部分时间,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就象人们追问活着是为什么?根本就不会有答案的嘛。因此不该问。

建森认为自己的缺点就是,对钱或者事业,不是太执著的人。很多人在赚钱这个事情上,只有下限,没有上限,这个事情比较可怕。又有些事业有成就者,到六十几岁还不退休,美其名曰要对公司员工和他们的饭碗负责。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说到底,也无非是把自己看得太重,拼命给自己肩膀上加压力,加责任,希望每个人一如既往的需要自己,然后在被人需要的过程中感觉到生命的意义,逃避年老带来的虚空。

建森不知道自己到六十多岁会怎样呢?他能够确定的是,不会继续工作。不工作又干什么呢?假如天天守着家庭,老伴,会不会是另一种孤单?

烧完青春岁月步入四十几岁的建森,时常感到迷惑。好在今天有节目,和几个朋友先去吃饭,然后去俱乐部打牌。

晓林在家里玩塔罗牌。最近一段时间,周末少出去了。泡吧,开车自驾游,打高尔夫,K歌,吃饭,跟不同的男人玩来玩去,到底玩不出更多花样。

她腻了。不知不觉间成了剩女,三十好几还没有嫁人。现在尚且有四十几,五十几看上去不太蠢相得男人约会自己,等自己四十几岁,谁还来约会?莫非找六十几,七十几的?晓林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了。

建森是射手座,晓林是天蝎座。天蝎座的人迷信占卜,各种星象书上都显示这两个星座一个南辕,一个北辙。晓林锲而不舍地用塔罗推测她和建森的可能性。圣三角牌阵,维纳斯之恋牌阵,晓林玩了很多次了,每次结果都不一样。因为她的心情都不同,象一壶水,有时候滚烫的,有时候渐渐凉了。然后又烫了。

把牌推一边,建森的形象浮现在晓林脑海。呸!晓林心里暗自啐了一口,什么呀,摆出一副多么高傲的样子,算老几啊?

可是建森没有结过婚,这个城市里,象他这样未婚,有财力的男人多么?
显然不多。

象建森这样仪表堂堂的男人多么?
比“显然不多”更加少了。

象建森这样温文不俗的男人多么?
几乎没有了。

晓林玩了一会自问自答,有些气馁。她不知道是喜欢建森,还是因为建森对她没意思激起了她挑战的欲望,或者因为建森是适婚的对象?脑子有些乱,晓林给自己冲杯咖啡,理理头绪。她很想要一个结果,显然不是和建森谈恋爱如此简单,光谈恋爱不结婚不是她要的。

问题是现在连恋爱都没有谈。假如连恋爱都谈不成,这也是一种结果。谁说坏结果不是结果呢?

晓林给建森写了一条短信:建董,周末还在忙吗?

看了半天这寥寥几字,没有勇气,怕被拒绝,怕他沉默,又DELETE了。

周一一直是忙碌的,玉黎屁股坐到座位上,恨不能多出五只手来帮忙,先安排两个助理的工作,让他们先忙着,再收客户邮件,打电话,接电话,十点半整准时站起身开公司例会。

建森闯了进来,满面微笑地扫了扫会议室,恰好玉黎旁边位置空着,顺势坐了下来,朝玉黎欠欠身,算是招呼。

玉黎感觉有一个目光好像偷窥一样,自身旁一次次射过来,令她浑身不自在。玉黎把身体坐坐直,目不斜视,不一会她就觉得身体僵硬,好累,好累。会议怎么还不结束啊?罗嗦什么啊?

建森打量玉黎的穿着,上衣是白色纯棉衬衣,质地倒是可以的,款式就有些过时,下面着一条灰色的西裤,平跟黑皮鞋。假如把衬衣扎进裤子里,中间系条细皮带,玉黎看上去会时尚、精神多了。看玉黎的表情,建森有点想笑。女人真是奇怪啊,一会给自己洗内衣,一会好像不认识了,哪里得罪她了,莫名其妙。

建森在桌子底下,似乎一不小心,用皮鞋轻轻碰了碰玉黎。

玉黎没反应。建森又碰了一下。

玉黎心里愤怒极了,这算什么?她干脆一脚踩在建森的皮鞋上,然后面不改色地认真开会。

过了三秒,玉黎把脚松开了。哼哼,叫你脚欠。

玉黎快憋不住笑了,略微低了下头,使劲板起脸。

建森刚把脚挪回去,然后也一脚踩在玉黎皮鞋上。

他不经意地朝玉黎左侧的发言者点头,目光就正正落在玉黎恼怒羞红的脸上。

玉黎感觉一股电流自脚跟向上。

建森觉得好玩极了,一种久违的新鲜感,让建森砰然心动。小时候,那些陪自己玩的小女孩,女同学,他捉弄她们,捉弄恼了,他又回去哄一哄,然后继续玩。
会议结束了,玉黎故意磨蹭到最后,慢慢收拾东向,趁人不注意蹲下身来擦擦皮鞋,建森在桌子下面冲她做了个鬼脸。

一段暧昧就此展开,玉黎深陷其中,再无法自拔。她咬着牙避免白天工作的时候胡思乱想,而稍微停下来的时候,她陷入沉思,嘴角挂着微笑。

原来爱情是这样美好啊,这种感觉太过迷人。早晨一睁开眼睛,就想笑,恨不能立刻到公司里,见到建森,哪怕是一起开个会也好。有时候,忽然热泪盈眶。回到家的时候,莫平多半是不在的,玉黎是典型的处女座,她已经爱上了别人,该如何面对丈夫呢?她甚至心里有些感激莫平,给她留出了独处的空间。

玉黎找来时装画报,她变得很舍得花钱,鞋子包包发型都在改变。人靠衣裳马靠鞍,谁说不是?精神中的充沛,愉悦,感染着周围的人,惹得晓林大跌眼镜,暗自纳罕。
射手座的建森,骨子里,有同情他人,帮助弱着的精神,谁说玉黎是阿姨?你们瞧见了,她也可以很好看,很漂亮嘛。想到玉黎的变化时因自己而起,建森感到有些小小的得意。

建森并没有再约会玉黎。没有去玉黎那里说莫名其妙的话,当然更没有踩过玉黎的鞋子。

又是一个周末,玉黎下班后躲在办公室电脑后面,略带疑惑,倍觉煎熬之中,她开始给建森写信。

还没写就觉得荒唐,她竟然给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人写信?她好像长这么大了,没写过情书呢。

我不知道你收到这封信会怎样想
我不明白你的心思
也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珍惜那种感觉
从一起唱那首歌开始
还有沉默地对酌
我说我们都很寂寞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我想说谢谢你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如此美好
但愿长此能拥有
哪怕三天
三个月

玉黎望着信,呆了。手心发烫,不知道是否该点击SENT键,送进建森的邮箱?

不知何时,建森已站在玉黎的身后。他回办公室取东西,路过玉黎办公桌,看她盯着电脑,入迷的表情。建森好奇她在看什么东东。

“嘿!”建森突然吓唬玉黎,重重拍她肩膀。

“啊~~~”

“在这写什么?给我看看?”
“没写什么。”玉黎赶紧把页面关掉,不敢抬头看建森的脸。

玉黎的样子,让建森心动。阅人无数的建森,多少年来,不曾见这样的娇羞,怯怯的表情。

“怎么?周末没活动?”
“嗯。”
“那,我们——”建森停顿了一下,说:“我们去吃饭怎么样?”
“好!”玉黎答得很干脆,很快。

建森回头戏谑地看了玉黎一眼,玉黎自觉太不矜持,咬咬嘴唇。

俩人快走到电梯了,建森忽然跟玉黎说:“我回办公室打个电话。你到对面钟表店拐弯那里等我,马上来。”

也许他们彼此心照不宣,毕竟不再单纯是老板与属下吃饭那么简单了。这样想想,玉黎暗自高兴起来。

建森的车开过来,大车灯晃了晃,玉黎瞥了一眼车牌子。她知道建森开的是保时捷卡宴,建森下车,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请玉黎上车。

玉黎的虚荣心得到了莫大满足。乃至坐上车后,情不自禁打量着身边的男人。

见玉黎有些窘,建森边开车,边漫不经心地说:“上次你把我鞋子踩坏,我拿去修了。”

玉黎更窘了,小声说:“不至于的吧。你还踩我了呢。”

建森说:“你挺有力气的,踩得我好痛。”
玉黎笑了。

建森象是自言自语:“我喜欢,看你笑。你不常笑,笑起来挺好看的。”

建森转过头来看了玉黎一眼,补充道:“是真的。”

玉黎把头扭向窗外,她的眼睛有些潮。她从未觉得自己的笑,对任何人有什么重要。更没有人只为了她笑,逗她开心。

这顿饭,玉黎吃的略显紧张。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或许就是这样吧。

建森还好,和她聊天,赞她最近衣服好看,等等。他东扯西拉,一会说回公司的事情,问玉黎对部门,对一些他们共同认识的同事的看法。
玉黎感到乏味,她不想和建森说这些。想到刚才写给建森的信,想了解对方的心意,等真正面对时,又无法说出口。

建森今晚兴致相当好,吃完饭,替玉黎拉拉椅子,等玉黎站起身来。

“要不,晚上上我那里去坐坐?”

玉黎点点头,跟在建森后面,建森很自然搂了搂她肩膀,说我去取车,马上来。

一双眼睛盯在玉黎和建森的身后。晓林跟一个朋友在这家餐厅吃饭,建森一进来她就看见了。晓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在建森身后略带羞涩的那个女子,不正是玉黎吗?

离开餐厅,建森上前搂玉黎的肩膀时,晓林嘴角终于浮现出阴冷的笑意。晓林再打辆车,一直尾随着建森的保时捷,到达建森公寓小区门口。

做行政工作的晓林,早已将建森的住所,生日,属象,星座摸了个透。她完全明白了,原来表面上老实巴交的玉黎是个闷骚的骚货。有夫之妇尚且不论,知道晓林喜欢建森,还和建森发展私情。他们吃饱了喝足了,竟然打算回来上床?

天啦!

被朋友欺骗的感觉象一团火焰,想到自己都无缘和建森吃顿饭,土气又不漂亮的玉黎和建森发展到如此亲密,嫉妒的情绪象汽油,把晓林彻底烧成了灰。

晓林走到建森公寓楼下,往上面看了看,灯一直没关。这对狗男女当然要调调情,再go to bed。

比起建森,晓林只怨恨玉黎。是玉黎使尽一切手段勾引了建森,建森的罪责只是审美眼光和近视眼的问题。

晓林在建森的楼下,站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玉黎下来。这也证实了自己的推测,晓林做事从不靠想象,她更相信证据以及任由证据发展以后,产生的必然结果。
比如把一只小鸟赶进寒冷的冬夜,这是事实,这件事情说得好听点是放生,说难听点是杀生。因为小鸟肯定死于寒冷与饥饿。那么小鸟死了,不需要亲眼所见,就是必然结果。
而非推测。

在拿到令自己满意的证据以及狗男女go to bed的必然结果之后,晓林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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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09-12-1 20:5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庄宝儿 于 2009-12-1 22:04 编辑

这是一个令玉黎终生难忘的夜晚。彼此的呼吸里,透露着默契的情爱信息,建森开着车,有些心不在焉,玉黎则沉默着。

似乎两个人都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进展。

导演不在,演员没有剧本。

进了建森公寓,玉黎换了拖鞋,微微四下看了看。

“我这没藏别的女人。”建森笑着说。
“来,过来坐。”建森拍拍沙发。

玉黎乖乖地坐建森旁边。她一接近建森,胸口跳得厉害,脸孔发烧,这个令她心动的男人,有一股强大气场,向她逼近。

玉黎挪了挪身体。建森很随意地躺了下来,头枕着玉黎的双腿,自言自语地说:“好累啊。”

玉黎的双臂象死人一样垂着,过了一会终于搂住建森的头。

建森顺势把身体往上挪了挪,象个孩子一样躺在玉黎的怀中。

玉黎想说话,建森马上感觉到了:“别说话,让我躺一会儿。恩,真舒服。"

玉黎只得沉默地抱着建森,她多么想和建森说说话。
建森似乎是睡了一觉,忽然醒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哈,太不像话了,你像抱着个弟弟。”
建森起身,泡茶,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玉黎没话找话:“你怎么知道我喝茶?”
“你在公司不是一直都喝茶?这是细节,你以为你老板是饭桶啊?”

玉黎只好又不说话了。建森坐对面,忽然说:“我这个人很闷,和我在一起没什么意思的。”
“你和朋友在一起都做些什么?”玉黎问。
“打牌啊,泡澡啊,聊天啊,我不怎么喜欢和女人单独在一起,我怕累。"
"奥。”

建森跑到另一个房间,翻了一会,拿出一把吉他,对玉黎说:“我给你弹吉他吧。”
建森的吉他弹得熟稔,玉黎对音乐不怎么在行,只知道有一首是罗大佑的《恋曲1990》,其它就不知道曲名了。
建森一边兴致盎然地弹吉他,一边温情地看着玉黎。

玉黎很感动,建森是四十多岁的人,还象年轻的男生一样给自己弹吉他。玉黎想问建森心意是愚蠢了,这不是在恋爱,是什么呢?
玉黎懊悔自己不会跳舞,否则该多么浪漫。

建森弹了好多首歌,终于停了下来。他把吉他放在地板上,伸出手来拉玉黎。
玉黎本能地坐在原地,建森胳膊逐渐用力,一把把玉黎拉在怀中。
玉黎羞得满脸通红,躺在建森旁边。她从未在地板上和莫平躺在一起过,感觉非常奇怪。
建森脸对着玉黎,再次抱住她,嘴唇吻了过来。
玉黎轻轻地迎了上去。
玉黎的世界在那一刻停止了,她听得到建森的心跳,跳得剧烈。
这就是幸福吧。

建森的手在玉黎的脸庞上抚摸,到达玉黎的脖子处,就停止了。
玉黎感到安慰。她用手轻轻划过建森的眉毛。
他们彼此望着对方,好像很熟悉的陌生人。看着看着,笑了。
建森站起身,玉黎迟钝地看着建森。建森朝她亮亮手表,眼神中有些许不安。
玉黎这才就明白建森的意思。她整理一下衣衫,穿上鞋子。
建森说:“我送你回家?方便吗?”
玉黎答:“不用送了,我打车回家。”
“那我送你到楼下。”建森开始穿鞋子。

建森给玉黎拦了出租车,看到玉黎上车,朝她挥挥手。
车后视镜里,建森的身影越来越远。他一直看着玉黎的出租车,看着玉黎走。
玉黎的眼睛湿润了。心里温柔地喃喃,建森~~~~。

玉黎回到家,意外地见到莫平在沙发那里坐着,发呆。

这一阵子,莫平和玉黎象捉迷藏,莫平回家的时候,玉黎去上班了。等玉黎下班回家,莫平又在加班。恍恍惚惚的,好像很久没见了。玉黎整日神魂颠倒,莫平象她熟悉的家具,贼偷走了很久,她毫无察觉。

莫平听到响动,看了玉黎一眼。他没有留意到妻子衣着的变化,没有注意到她面色潮红,春风满面。

“那么晚,加班啊?”莫平问。
“恩。”玉黎有些心虚。看了一眼丈夫,不象是要寻根问底的,干脆撒谎。
“你今天这么早回来啊?”
莫平被妻子一问,以为玉黎要来一场“拷红”,不敢抬头看妻子,他已到无法圆谎的地步。
莫平为掩饰慌乱,问:“吃饭了吗?我给你下碗面?”
“吃过了。”玉黎趁机走进卧室。她不可以在外面喜欢了别的男人回来,再让丈夫给自己下面。
“你吃了吗?我给你下面吧?”玉黎大声问。
“吃了,吃了。”

莫平走进卧房,坐在床沿上,欲言又止。

玉黎望着丈夫沉思的背影,有些害怕。稍微一问,就知道她今天晚上没在加班。再深问下去,为什么要撒谎,玉黎不认为自己能够圆这个谎。

玉黎不敢想了,过来搂搂莫平,说:“早点睡吧,时候不早了呢。”

夫妻二人,钻进了被窝,没有拥抱,背对着背,各怀心事,沉沉睡去。

建森“大导演”失灵了。玉黎走了以后,他坐在沙发上想了想,想不出头绪和所以然。本来情节不是这样安排的,他怎么可以稍微有点喜欢上玉黎呢,她那么普通。就算找个情人也不应该是她那样的,何况她是有夫之妇。

有婚姻的女人固然不会缠住自己闹着结婚,沾上会很麻烦。万一她的先生知道了,就不好了。

她还是自己公司的一名中层员工。男老板和女员工向来不会有好结果,要么老板身败名裂,要么员工被迫滚蛋。

下面他不知道该怎么玩了。躺在床上,建森想起玉黎温暖的怀抱,象个孩子一样的依偎。瞬间如此美好。建森轻轻唤着“玉黎”,蹙着眉头睡去。

梦醒时分,莫平已经走了。玉黎起身到客厅里看,桌上留着一张字条:玉黎,对不住,我又得加班去了。周一下班早点回来好吗?我想跟你好好谈谈。爱你的莫平。
玉黎紧张,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细想一下,第一次夜不归宿,莫平不知道的。就昨天回来晚一些,莫平不至于这么快就发现什么吧?他周一要谈什么呢?
玉黎又把字条好好看了一遍,尤其落款“爱你的莫平。”玉黎稍微心安了。

如果这个周末,能和建森一起度过,该多好啊。玉黎奢侈地想。她怀疑自己就没有谈过恋爱,她这辈子,象一张白纸,生命如花朵绽放,只经历过莫平一个男人。
建森让她体会生命和感动,让她有了强烈的自我意识与激情,难道活着不应该有激情吗?茫茫人海中,在这样的年纪,遇见一个喜欢的人,概率多么的小,多么难得。何况建森也是喜欢自己的。

他们却不可以自由的见面,厮守。玉黎凭直觉相信,建森不会来邀请自己共度周末,更不会电话来。玉黎,多么想尽快地,好好地谈一次恋爱啊。她的时间不多了,眼看要和莫平生孩子,她如何挺着大肚子去面对建森呢。

为什么女人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男人的时间却象亿万富翁手中的一元硬币,花也花不完?

玉黎在屋子里转圈,拿着手机,踌躇许久给建森发了短信:“你好吗?(玉黎)”

建森离不开热闹和朋友,起床后跑出去打网球。朋友带来几个美女,一个年轻女孩叫vivian正陪他打球。她身材高挑,皮肤晒成黑里俏,穿带帽子蓝色卫衣,背后是84号字母,黑色超短裙裹住健美的屁股,修长的双腿,白色球鞋,红色棒球帽,要多精神有多精神。

Vivian的网球打的一级棒,建森快落下风了。休息的时候,Vivian递给他毛巾擦汗,建森看到玉黎的短信。建森没有回复玉黎,嘻嘻哈哈和Vivian接着比赛。
玉黎的时光十分难熬了,就。

周一开例会的时候,听旁边同事说,建森回台湾了。

建森没有和她打招呼,就走了。原来玉黎对于他,并没有玉黎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开会的时候,玉黎一直在走神。想起建森在桌子底下踩她鞋子,做着鬼脸。想起刚刚在两天前,他们的亲昵拥抱,拥抱的感觉至今尚存余温。他们的热吻,彼此象前世认识一般的相视一笑。

玉黎跑进洗手间,如果几个小时前她抱着一份沉甸甸的情,这是她玉黎全部的重量,此刻就是忽然被掏空了,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玉黎潸然泪下。

玉黎勉强撑着完成一天的工作,早早下班回家。

掏钥匙开锁的时候,门是开着的。玉黎蓦然想起莫平字条上说,今天要和自己谈谈,顿时心乱如麻。她多么想一个人静一静。玉黎站在家门口,整理头发,擦擦眼睛,深吸一口气,摆出笑容推开家门。

莫平今天接到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改变了他和玉黎的命运和生活轨迹。

电话是玉黎单位的同事兼朋友,晓林打来的。晓林把自己亲眼看见的一切告诉了莫平。放下电话之前,晓林跟莫平反复强调,她是为他们夫妻着想,让他劝劝玉黎,把她从悬崖边上拉回来,没有别的意思,并叮嘱不要告诉玉黎这个电话是她打的。

莫平放下电话,一分钟没有耽误回到家里。他呆呆地坐了很久很久。他上周就想和玉黎摊牌,他实在无法同时面对结发妻子和情人朱朱,无法同时奔波于朱朱的公寓和自己的家,再加上研究所的工作。又怕玉黎问分居的原因,假如把和朱朱恋情告诉玉黎,他担心玉黎承受不了打击。想到自己曾经这样为玉黎着想,这样顾念家和夫妻之情,莫平真正替自己委屈和难过。

哼哼,谁又是省油的灯?他老婆早忙不迭在外面给自己戴上了绿帽子。莫平天天顶着绿帽子世间游走,令世人耻笑。比如晓林,心里该怎样的笑话他啊?

莫平狠狠摁灭烟头。事情至此,就不是分居这么简单了。离婚,叫你给我戴绿帽子,妈的,莫平心里暗骂,非离不可,不离还叫什么男人?

玉黎进家门,看到莫平阴着脸,坐在沙发上冷冷地,从上到下打量她。

玉黎被他瞧得心虚,换拖鞋,直接去了卧室。莫平跟了进来。

“哎呦,你什么时候学会打扮和赶时髦了?”莫平拎起玉黎的包包。

“啧啧,GUCCI的包,你可真有钱啊。”

“莫平,你想说什么?”玉黎不耐烦地。

莫平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衣服。

玉黎一动不动,奇怪地看着莫平。莫平头也不抬地说:“你和你们公司的老板,叫建森的,在一起很HIGH吧?,恭喜你啊,玉黎。”
“你瞎说什么啊,莫平?”

“上周五晚上你在他公寓里。难道你们孤男寡女在一起谈工作?谈人生,谈理想?一直谈到三更半夜?”

玉黎心一惊,呆住了。

莫平收拾得很仔细,不紧不慢把西装叠好,装进袋子里,衬衣,袜子,内裤,一样不差地放进衣箱。他又走进洗手间,拿刮胡刀,然后是鞋子。
玉黎跟在莫平身后,看着他一点点搜索,一点点把私人物品进袋子里。好像以后永远不会再回家的样子。

玉黎急了:“莫平,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听我解释。”

莫平讥诮地看着她,说:“给你自己留点脸面吧,玉黎,在泰国餐厅门口,你那个什么建森搂住你,给你们拍了照。你难道想看看吗?”

看玉黎把头低下,莫平继续诈玉黎:“你知道现在有一种夜晚针孔摄影机吗?你和建森在他公寓里干的勾当,也都被拍下来了。”

玉黎一脸凛然:“我们什么也没干。有本事你拿出来给我看。”

“你有考虑过,你是有丈夫的人吗?你考虑过我的脸面和感受吗?啊?看不出你这么个老实人,竟然也给老公戴绿帽子,这世道,哎....”

“你想怎样?莫平?”

“我想怎样?"莫平冷笑:“你还问我我想怎样?那你说呢,我应该怎样,顶着绿帽子继续和你一起生活吗?”

“不,莫平,你有些误会。你听我说,我......”

莫平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不耐烦地:“我没想怎样,咱们只能离婚。离婚,你听清楚了吗?我先走了,你等法院传票吧。”

玉黎急得眼泪流了下来,她死死拉住莫平的衣箱:“不!我不让你走,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可以说离婚就离婚?莫平,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求求你。”

莫平使劲把玉黎的手挣脱,摔门而去。门在他身后关上,他听到玉黎的的放声大哭,他的心好像要被妻子的哭声撕得粉碎。在眼泪即将落下眼眶时,建森想想玉黎的不忠罪行,酸涩的液体被他强硬地顶了回去。

莫平,默默抽了一只烟,朝楼上张望,自己的小家,平凡而温暖,曾藏纳他的疲倦,容纳他的喜怒哀乐。莫平喃喃自语,再见了,我的家,再见了,玉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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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 20:5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庄宝儿 于 2009-12-1 21:09 编辑

have a 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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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09-12-1 20:5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庄宝儿 于 2009-12-1 22:06 编辑

莫平走了。玉黎的世界,天还没有塌。她怕什么呢,她和建森是清白的,又没真的干什么。

她和莫平恋爱四年,结婚八年,她不相信莫平就因为对她莫须有的猜测和误解,真的会跟她离婚。

玉黎拨了建森的上海手机号码。潜意识里,她终于有个借口和建森联系。

通了,无人接听。

玉黎再拨,还是无人接听。

玉黎在家里转了一圈,索性坐在电脑前,给建森写信。
亲爱的建森,你好!
你已经到台湾了吧,今天上午刚获悉这一消息。
我想对你说的话很多很多,每次见面都好像说不出来。
那美好的夜晚,永远镌刻在我的记忆里。不会忘,也不可能忘。
感谢你对我的尊重,我们之间的情愫,只是一种默契,而不可以付诸任何行动,现在我终于理解了。
就让我们把一切珍藏。
想你。
玉黎

黎反反复复把短笺看了几遍,感觉词不达意。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经受的折磨。玉黎按了SENT键,终于把信发到了建森的邮箱。
等了几天,建森都没有回信。

莫平那边好像当真了,没有回家,没有给玉黎打过一个电话。

莫平手机一直关机。莫平是不是误解太深,所以痛苦地关机了。想到丈夫正在承受着痛苦,玉黎有一丝丝恐惧。

玉黎照常上班,一边竖起耳朵听,任何有关建森的消息。然而建森这次似乎去台湾时间很长,不知道归期。

倍觉困惑的玉黎约了晓林吃饭。

“晓林,你帮我分析一下。”

“恩?你怎么了?好像精神很不好。”晓林关切地问。

玉黎的眼泪快掉下来了。她用叉子搅动着意大利面条,不停地搅着。

“莫平对我有些误会,要和我离婚。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晓林心里一惊:“离婚?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说离就离呢?到底是为什么呀?”

玉黎老实回答:“他误会我和别的男人有关系。他还知道我去了那人的公寓。”

晓林咳嗽一声,说:“那到底怎么回事啊?玉黎?还有莫平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也奇怪啊,他难道在跟踪我吗?问题是我真的没和那男的怎么样,就是一起吃了饭,然后去他公寓坐了坐。”

晓林直视着玉黎:“那男的是谁?还有,你们真的没发生什么?”

“你别问了,总之我和那个男的真没有什么,我太冤枉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玉黎继续搅动着盘子里的面条。

“谁能证明?玉黎?你最近好像很不对劲呢,瞧瞧你身上的变化,变漂亮了。我还为你高兴呢,想不到是因为一个男人。”晓林打趣玉黎。
“是啊,谁能证明我的清白?谁能让莫平明白,我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呢?”

“只有那个男的可以证明。还有,你为什么不跟莫平好好谈谈?”

“他已经搬走了,打手机关机。”玉黎握住晓林的手,问:“我到底该怎么办呢?莫平不会真的要跟我离婚吧?”

“不会的,玉黎。放松点,让我好好想想。”晓林陷入沉思。

“你先别慌,第一时间联系那个男的,叫他来澄清你们之间的清白。假如他不出面,你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其次,你去莫平单位堵他,无论如何,你要跟他好好谈谈,最好那个男的和你一起去。”

晓林和玉黎分手后,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原本她只是给玉黎一点教训,让她主动离开建森,谁想到她丈夫居然提出离婚!

如果玉黎真的离婚了,那自己算什么东西呢?是不是也太坏了。难道玉黎和建森之间,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不。晓林把那夜自己看到的一切回忆了一遍,百思不得其解。
无论如何她不是陷害朋友的小人,绝对不是的。

玉黎按照晓林的建议,顾不得面子,给建森连着发了几封信,把家庭里发生的不快大体说了一下,希望建森能出面帮个忙,帮她澄清她的清白。

建森没有回信,日子一天天过去,玉黎终于有些明白了。有些你当初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情,随着时间的过去,自然就明白了。

她和建森之间的关系,什么也不是。绕了一大圈,弄得她自己家庭鸡飞狗跳跳。付出那么多代价,她并没有得到所谓爱情。爱情不是这样的,不是他自己放了一把火,然后若无其事地跑开。玉黎开始恨自己。

等来等去,等来的是法院的传票,莫平起诉离婚。

玉黎立刻打莫平电话,没接。直接打车去莫平单位,坐在出租车上,玉黎脑海里一片空白,这一切多象一场梦啊,两个月前,他们俩在商量要个孩子,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啊?

莫平见到玉黎,冷冷地跟她走出来。

“我们好好谈谈,莫平。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离婚。”玉黎上前拉莫平的手。

“今天你来了,正好,我想把离婚的一些细节和你说一下。”

两人一起来到咖啡店。

“我们结婚这些年来,唯一的共同财产是房子。”莫平说完停顿了一下。他在观察玉黎的反应,玉黎不说话,眼睛望着窗外。

“按道理,你是婚姻的过错方。但我还是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们的房产一人一半。你既可以把房子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支付我另一半现金。但你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分期付款肯定是不行的,再说房子还有三十万贷款没有还清......”

玉黎坐在莫平对面,看着他嘴唇上下蠕动。她忽然觉得莫平好陌生好陌生,无法想象他们是相识十二年的夫妻,除了离婚和分财产,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吗?
“莫平~~~~”玉黎难过地落下眼泪。

“你什么都别说了,把房子卖掉,钱我们一人一半。这是我写的协议书,你看一下,要是没什么意见,你就签字吧。这样我们手续办起来就很快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够证明我的清白,你说的那个男人可以出面告诉你,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你还一定坚持离婚吗?莫平?”玉黎哭了,引得咖啡馆客人侧目。

“好,打住。我不想听你解释了,我们俩该结束了。你现在不签离婚协议也没用,玉黎,为着你面子考虑,为了我的面子考虑,我们就不要闹上法庭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了吧。”莫平站起身,走了。

玉黎的世界,从此彻底崩塌。

三个星期后,玉黎和莫平一起办理离婚手续。她不是没有想过请建森出面,她不是没有想过死死抓住莫平,不要离婚,莫平的态度令她绝望。房产中介被莫平带来了,估了价格,很快就挂牌出售,房子顺理成章卖掉了。

周末民政局人很多。两个房间,一个布置成大红色,玉黎路过得时候朝里面张望着,是结婚登记处,寥寥没有几对新人。她和莫平办理离婚的房间,排起了长长地队伍。那一对对即将成为陌路的夫妻,有的尚在怒目相对,有的很麻木。快要轮到玉黎和莫平的时候,玉黎终于忍不住,跑到外面。
她现在终于什么都没有了,她的青春交给了莫平,她把自己整个人给了莫平,她勤奋努力工作,从不敢休息,现在人到三十几岁,她忽然什么都没有了。极大地空虚感笼罩着玉黎,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莫平看着玉黎,眼泪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莫平一瞬间,怀疑自己中了邪,他如何变得这么狠心了呢?

莫平情不自禁地抱着玉黎,伤心地哭了。末了,莫平擦擦眼泪,拍拍玉黎的肩膀说:“好啦,好啦,走,进去吧。”

玉黎听到莫平这样讲,知道已无法挽回,乖乖地顺从着莫平,重新进入“离婚房间”。

玉黎填写表格,签字,离婚原因有两栏,一个是性格不合,一个是感情破裂。玉黎不承认自己和莫平是“感情破裂”,于是填写了“性格不合”。把大红结婚证递过去之前,玉黎翻开来看了看,照片上是她和莫平年轻时候的样子。以前玉黎看电视连续剧,看到夫妻离婚的画面,结婚证被收回去以后,会发两张墨绿色的离婚证。

没想到办事人员在结婚证上敲了作废章,退还给了玉黎,然后发了两张深红色离婚证。呵呵,时代在进步,离婚手续变得这样人性化。出了民政局,莫平看了玉黎一眼,小声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玉黎摇摇头,她已经没有家了。

莫平叮嘱玉黎,过几天办房产过户手续,房东要来收钥匙,请玉黎尽快搬离那套房子。

玉黎的脸已经冷了下来,她不想再跟莫平说话。她发现她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莫平,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绝情。

玉黎实在无法继续上班,拿起电话向老板请三天假,老板有些为难说:”为什么请这么久?“

“别问了,我什么时候主动请过假,这么多年了,你就准我这一次假吧。”

老板听见玉黎带着哭腔,有些着急:“玉黎,别哭,你看,有什么事好好说嘛。要不要紧?我让人事部同事去看看你?”

“谢谢老板,我没事,谁也不要来,三天以后我就上班,以后加班也会把工作补回来。”

玉黎挂断电话,去家附近的“乐购”超市买蛇皮袋子,搬家用的绳子,胶带等。逛着逛着,她看见酒,心里一动,一口气买了几瓶红酒。

玉黎默默打量这个家,一屋子东西,莫平都不要了,叫她自己处理。这台海尔冰箱,他们结婚那年买的,今年夏天突然不制冷了,莫平叫她再买一台新的冰箱,玉黎舍不得扔,花了几百块修好了,继续用。洗衣机也是用了好多年,还有空调,电视,家具。

她怎么舍得处理了呢?房子已经被莫平卖了,假如她连这些家具,旧电器都没有了,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怀疑这八年的婚姻生活,只是一场梦。玉黎非常害怕生命如同梦一样的虚无之感,夏天以后她的脚象踩在棉花上,和莫平的生活嘎然而止,这个活生生的男人突然离开了她,建森的笑容如今想想,犹如鬼魅。

有多少东西要收拾,厨房里的锅碗瓢勺,衣服,鞋子,杯子盘子,家具,抽屉里的杂物,家用电器,空调要找人来拆装......,玉黎实在懒得动弹,她有些饿,又不觉得饿。几天以来,她究竟吃了几顿,吃了什么,都不记得。

玉黎把红酒打开,拿了杯子,坐在地板上,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喝完一瓶红酒,玉黎跑到马桶边吐,吐得胆汁都出来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玉黎脸也没洗,直接倒在床上睡了。半夜里,玉黎醒了,晕晕沉沉的继续呕吐,她想叫,莫平给我倒杯水。忽然想起莫平已经走了,他们离婚了,从此只有她一个人了,没有人关心她,疼爱她,在这个城市里,无论到哪里都是她一个人了。玉黎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把她和弟弟抚养长大。当老师的母亲一直教她,做人不用太出众,守好自己的本分,有份安定的工作和平凡的家庭。她也算是无风无浪顺利走到现在,考大学,恋爱,结婚,毕业就进这家公司工作,,一切都顺理成章。现在,她的生活完全乱套了,她正经历着过去不曾经历过的复杂,痛苦。

痛苦中有迷惑。人并不是一起生活十几年,就敢说自己了解对方。假如生活了十几年,都谈不上了解,那么婚姻的意义何在?面对情感的时候,直觉并不总是对的,世界上居然有这样一类人,以玩弄他人感情为乐。因为他们没有玩弄你的身体,包括对一个有夫之妇的动手动脚,大肆暧昧,原来,原来都是可以不用担负任何责任的。
时间在玉黎的酗酒和发呆中溜走了。玉黎强打精神把杂物一一打包,约好了搬家公司。有几件莫平的衣服,玉黎帮他叠好,放进纸袋里。玉黎在莫平一件上衣口袋里,发现了一个U盘。

玉黎过去没有碰莫平东西的习惯,包括他的手机,电脑。此时她想也没想,把U盘插进电脑里打开。U盘里面有几个文件夹,其中一个文件夹写着“照片”。
玉黎一一打开照片,前几张象是一个人的家,白色纯毛地毯,北欧式家居风格,书,碟片,玻璃瓶子里的百合。然后玉黎看到一个青春妩媚的外国女孩的照片,她对着相机在笑,牙齿很白。玉黎的心开始狂跳,果然,下面几张是莫平搂着女孩在“北欧之家”的合影,看上去是自拍照,两人甜蜜的神态,有的是俩人同时望着相机傻笑,有的是莫平正在吻她的脸。

玉黎什么都明白了。想起莫平经常以加班为由,夜不归宿,想起莫平对她不闻不问。自己愚蠢到毫未察觉。或许是因为建森吧,为了一个她根本不了解的陌生人,她失去了那么多,那么多。

玉黎恍惚间听到有人在按门铃。她不想去开门,莫平是有钥匙的。门铃依然不停地响,玉黎把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放在莫平衣服的最上面。她只是要让他明白,她已经看过了。莫平,她相识十二年的丈夫,怎么可以这样故意冤枉和侮辱自己?

玉黎去开门。一看是晓林,玉黎扑在晓林怀里,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哗哗流下。

玉黎情绪很坏,有晓林在旁边,感觉稍微好些了。她一辈子都会记得晓林,在自己最困难,最无助时候,对自己的热情和帮忙。

玉黎租的是一套大两室一厅,晓林嫌贵,说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干嘛?后来她知道,玉黎是舍不得丢掉原来家里的任何东西。玉黎说,我什么都没有了,假如没了这段回忆,我将不知道自己是谁。

终于把空调,家具,电器都摆放好了,玉黎看天色不早,催晓林回去。

晓林到楼下买来一束粉红色玫瑰,插在花瓶里,对玉黎说:“好看吗?心情好点了吗,亲爱的?”

玉黎说:“好看。亲爱的。”

就算是租来的房子,也是玉黎的家啊。家里清爽整洁,散发着美好香气,晓林拉玉黎出去吃饭。

玉黎一直在倾诉。玉黎没有告诉晓林,莫平在外面早就有女人的事情,她想在女友面前,为自己保留一点自尊。

晓林把话题引向将来:“玉黎,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玉黎一脸惘然:“不知道。晓林,你说我会不会一个人终老啊?”

“不会的,我还不是一个人这么多年?”

“你和我不一样,你人漂亮,又活络,有魅力。我那么普通,谁会要我一个离了婚三十好几的女人啊?”

“你离婚大概能分到多少钱,在钱财上不要吃亏。”当晓林听说和莫平平分的,大骂莫平欺负女人,不要脸。

被晓林一提醒,玉黎认真的计算了一下,她和莫平的房子卖了一百五十万,除去三十万贷款,假如两个人平分,她可以分到六十万。

玉黎问晓林:“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再买一套小公寓,用离婚分的六十万付个首付,然后用工资慢慢月供房子?”

晓林表示赞同:“我们都是外地上海人,假如在上海没有住房,这些年就算白混了,并且以后也失去了在城市里继续奋斗的勇气和资本。”

有了具体目标,玉黎只得把伤痛咀嚼,吞在肚子里,打起精神去上班。玉黎想过换一家公司,建森总是要回来的,她怎么还可以在他的公司里打工呢?玉黎写了简历,偷偷委托猎头公司,偶尔接到一两个电话,溜出去面试。

象她三十几岁,没有孩子的,用人单位一般比较警惕,怕刚进公司就要生孩子,《劳动法》谁也不敢触动,与其以后对簿公堂,干脆就不要她为好;有的单位看中玉黎的资历和工作经验,薪水尚且不如现在的公司。

玉黎终于明白,本科毕业的她,没有留过洋,在现在的公司她是凭苦干和工作经历,一年年脚踏实地爬上来的。玉黎只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拼命地工作,并从此放弃另谋高就的念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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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09-12-1 20:52 |只看该作者
看见宝儿了,乐~
欢迎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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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09-12-1 20:55 |只看该作者
宝儿的文章看过不少,只是没回过帖。
既然来了就发个完整篇嘛,节选多吊人胃口~(虽然才看了个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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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09-12-1 20:55 |只看该作者
跟着乐!就是不知道乐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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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09-12-1 20:58 |只看该作者
跟着乐!就是不知道乐啥。
星卒斋主 发表于 2009-12-1 20:55

宝儿的文字一直很喜欢,能在这看见她当然开心。
跟着乐就是,不必知道为什么。给你瓶二锅头,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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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09-12-1 21:00 |只看该作者
宝儿,六星的排版系统目前就这德行,我替你排下版如何?这没章节没段落的还不把人看累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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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09-12-1 21:15 |只看该作者
没办法,我还没写完,只写了4/1的样子,有点爱玩,玩玩,写写,明天开始我要发粪了~~~~
节选,有些段落在修改,太罗嗦了,女人就是罗嗦!
问好雪天使,还有一直抱着酒瓶子的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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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 21:16 |只看该作者
谢谢雪天使,我自己不会排版,看着眼睛好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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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 21:49 |只看该作者
我就是不知道哪里该分章节,哪里该分段,看了又看没敢动。
现在的排版已经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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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 22:12 |只看该作者
欣赏庄宝儿的长篇小说,厉害。: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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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 22:34 |只看该作者
呵呵,谢谢,贴在论坛看看,知道该改哪里了,有些罗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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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 23:06 |只看该作者
终于看完,尔虞我诈的婚姻带来的不只是人性的丑陋。
出轨的事看似顺理成章,是什么造就了婚外情的蔓延,物质还是其他?
错综复杂的情感,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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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 23:07 |只看该作者
前因没看着,能看着后果吗?
期待宝儿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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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2 09:03 |只看该作者
等我闲的时候,好好看,然后抠几个错别字看看。: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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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2 13:15 |只看该作者
等我闲的时候,好好看,然后抠几个错别字看看。:D
挽弓射月 发表于 2009-12-2 09:03

先替宝儿谢过~;P
先观看你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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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09-12-2 13:56 |只看该作者
宝儿,这是不是你出的那书的节选?这个我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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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09-12-2 20:28 |只看该作者
爱看宝儿的小说。:vic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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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09-12-3 13:19 |只看该作者
宝儿,怎么不再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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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09-12-4 07:57 |只看该作者
看看宝儿~:loveli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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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7 10:51 |只看该作者
呼唤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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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09-12-7 18:06 |只看该作者
慢条斯理的叙述,不疾不徐,读完却猛然觉得好似刚看过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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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10-2-2 11:53 |只看该作者
提意见么?我写不好,但我牢骚多哦,嘿嘿,不知道小庄能不能接受呢,害怕说的多了,得罪人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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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2 12:49 |只看该作者
gay=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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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2 12:52 |只看该作者
读完了第一个章节,你没有分,我就把你贴的当地一个章节,感觉叙述少缓,另外人物心理似乎没有谈的多些。我胡乱说的,就是一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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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10-2-2 12:5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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