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憨憨 于 2017-1-6 09:35 编辑
麻雀 第一天来的时候,两只麻雀翻飞着并唧唧叫着,在枝条杂乱的石榴树上空。大概他们做着游戏,教着劲比赛着,撒野的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我的步步逼近。 地上积了厚厚的杨树叶和东倒西歪的枯草,已力尽风蚀,萎缩的支蓬起来;斑驳的墙壁受到了雨水的冲刷,一层层的脱了皮,隐蔽的缝隙可见了蛇皮和鸟儿衔来的棉絮;水塘四周长满了弯曲的胡乱叉股的半桩杨树还有许多韧性极强的褚桃树,严寒的冬季萧瑟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像是老人的条条筋脉,清晰可见。废弃的工厂如是这般,却招惹了许多大身材的喜鹊和娇小的家雀,自由的来回穿梭。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踩在棕黄的草叶上,带来一阵“沙沙”的声音还有“嘎嘣”的枝条折断声,在接近屋门的时候,“扑棱”一声从铁皮雨搭下飞出一只麻雀,间隔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再次飞出一只,身子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我努力的搜寻他们的影子,可却是劳的,也许是期许的心,有望看到有生命的生灵。我猜他们会来的,不是吗?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不辞而别?他们只是间歇的出游了,我这样想到。只怨我的初来乍到,惊扰了他们!但我接着仍要坚定的驱走整屋的寒气,我不住的渡来渡去,寂寞而焦躁,还有一丝遥遥无期的等待,等待什么,迷茫而无定论。夜色渐浓的时候我扔惦记着,拎着灯将一束光打向雨搭下面,昏黄的照耀下一只踩立在树的枝干上,上身紧贴着铁皮,一只踩立在扎在砖缝的铁钉上,他机警的脑袋一动,黑眼珠一转,我赶忙用手捂住了光源,它们肯定发现了我,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蹑手蹑脚的跳进了屋里,“还好,他们没有发现我,没有发现我像个坏人。”我们秘而不宣的交往就这样开始了。 第二天的夜里我照旧一探,发现一只静静的窝在了看不见的铁钉上,另一只好像画中的鸟儿凝固在了石榴树枝上,他们是睡去了,那样子是多么的香甜,我不忍心的又渡回屋里,不过我却有了重新再扎颗钉子的想法。 日子如水一样平淡无味,每个傍晚它们会在石榴树上,屋檐下追逐嬉戏,还有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这种歌声自然而久远。黑了下来的时候他们会栖息在这里,彼此而无别,彼此而相守。 第N天夜里的时候,有一只麻雀疏忽的闯进了我的屋里,从当中一间又飞进我的卧室里,然后从南窗飞到北窗,我屏住呼吸不敢动一下,我盯着它,它却并不十分害怕的又从北窗飞到南窗,几次下来又从屋门飞到当中一间,我看它的样子,乖巧、轻盈,让人生出几份怜悯,在这冰冷的寒冬。但它滴溜溜的眼珠好像在注视着我,也许猜着我由来已久的糟糕,我慌忙的从地上的食品袋里捏了些米粒撒了出去,也许惊悚了它,它扑棱着翅膀来回几下,又飞到了西边的一间,我便连注视都没有了,放了一个自由。缩回脑袋,我少年时的向往顿时闪现:一只小鸟一直欢快的踩立在我的肩膀上,每天陪我开开心心的上学去,同学们都是羡慕的眼光!现在却是满腹的话不能讲给它们听,急切而又无助,漠然而又委靡。 之后的一天上午,我一推西里间的门猛然间发现了地上有一只灰色的麻雀已经冰冷冷的死在了那里,我一回想:真该责怪我那天早上疏忽的关上了门,也许它消耗尽了氧气,也许它惊吓过度,也许它饥寒交迫,我可怜的心无奈的将它晾晒在我的手掌心里,它小巧的身材,纤细的爪子是多么的柔不可催,甚至一阵狂风就能将它拍打死在墙壁上,我揉揉了它的身体渐渐地绵软起来,但它再也不会苏醒过来,一朝今昔便是永别,我也痛失了曾经已熟的小伙伴,孤寂的时候会偶尔忆起。 也许那个它现在是寡妇或鳏夫。昏黄的灯光下,孤单的一只仍旧静静的卧在了看不见的铁钉上,雨搭下,也许它的心在颤抖,我终究以我的意趣来探望它,冰层渐后的周遭里,它该怎样逾越呢?它的羽毛已经蓬松的大了一团,小脑袋侧弯在了靠墙的一侧,它好像妩媚的睡着了,转而我换了方向,可是脚步的“簌簌”声惊醒了它,在它没有完全反映过来的时候,我再次捂住了光源。Sorry只想把你看个仔细。当结满水珠的窗户泛着白光的时候,唧唧喳喳的声音舒缓的穿进到了我的耳膜里。 颈下一圈惨白,喉下一道黢黑,还有小黑豆似的眼睛,棕褐色的脑袋,椭圆形的腹部,小叉子似的尾巴,终以灰色为基调,不起眼的甚至在草丛里难以发现它,但在此期间我衰退的记忆却清晰了它的样子。还有我半月以来的习惯却更改不了了:拎了头灯虚晃一下。 元旦 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