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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把诗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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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诗存在这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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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
发表于 2016-1-22 08:1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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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罗柏林 于 2016-6-12 18:30 编辑

在博客上会不经意地看到一些另我意外的诗,说不上是否好诗,但我会为这些诗歌回头。




(拜托各位版主,让这些诗挂在上头,我容易找到。我常常要读这些诗,一遍二遍三遍,就像我用手抚摸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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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6-1-22 08:16 |只看该作者

杨碧薇的诗|《湘西石板路》外五首

杨碧薇,女,1988年生于云南昭通,13岁开始发表作品。现就读于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现当代文学专业2011级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新诗。在《汉诗》《散文诗》《边疆文学》《海拔》《现代青年》《昭通文学》等发表文学作品20余万字。曾获“空谷杯”广西高校文学嘉年华大赛一等奖,“相思湖杯”广西高校现场新写作大赛三等奖等。


雪中登麦积山

从咸阳到天水,暗度陈仓、过伏羲庙,
登上麦积山。
村庄摆在大地上,
白的白,黑的也白。

没人来给佛上香,
我们来了,亦两手空空。
雪让山更空。好一座空山。

一千多年=数千场雪。
现在,佛的头顶簇着新鲜雪花。
佛嘴唇干裂,眉目清淡。

我们爬得满头是汗,
佛不问候、不说话。
这冬天太长,寂静跑来陪着空,
佛不高兴。

2015-12-13北京




显然,激烈的进行曲有另外的表述
它在起伏中完成自己隐形的部分
但小号戛然而止
天空干燥。云朵皲裂于分岔的车流
铜钱草向地心打开手掌

在你之外,我还需要另一种容器
容纳我
与生俱来的尖锐、不安,臆想与反叛
我将点金棒藏在沙发下
看我们的黑暗,一条条,狠狠摩擦
交错,最终逆向而行

我还需要一个暖水袋、一张长途船票
一支Sobranie的Cocktail香烟
这些,都不是你的小夜曲

曲终人散
跪倒的天鹅,从泥淖中爬起
我有着隐喻之疾

2015-12-25 北京


最美好的时光

也许没有过
也许上辈子

那一瞬
做了一生要做的事

完成了晴天、雨天、寒露,大雪纷飞
孩子从摇篮冲进子宫
哗啦哗啦,青苔疯长,淹过摩天大厦

可这一瞬
你被反弹回宇宙深处
我拼命,想逃出自己的幻影

刀锋刷刷齐落,记忆丢盔卸甲
这屋子里,另外的我们
在黄昏的惶然中苏醒
窗台吊兰垂眸
厨房羹汤如玉
我们用体温,贴紧彼此的空

静静地拥抱,春光轰鸣
巨大的手拽走我时
你从时间的那头,破土而出


腾格里沙漠

黄沙起处,太阳稳稳停在地平线上
余晖涂满空旷

我把双手套进锁扣,沿铁索
从一座沙丘,滑向另一座沙丘

风,在寂静中刮着耳廓
无数刀锋,反擦着命运,簌簌飞过

蓄力已久的孤独,敲一下
就把泪珠凿出眼眶


2015/11/15 北京


湘西石板路

木楼让出一条道来,将一些美丽
养在深闺

多肉盆栽做着深呼吸。客栈半掩门
猫和青苔相拥入睡

整个下午,你陪着我
在巷子里迂回
雨,突如其来,叩击着石板


一束火苗,一些话,握在手心
就烘暖了彼此
迷路的掌纹,交错的命运

走到尽头,小城轻轻侧身
我也转头,看见挂在巷口的蓝花布
在风里,微微一动


2015/11/4 北京


降温

变天了。一夜之间,
乌鸦丢失了母亲。

她辨不出,哪一棵树是家的坐标。
流连过的每一处,漫卷的灰尘、
青瓦的房屋,今后都要
飞向一个更为永恒的园地。

这是天空与大地的事,
不打扰,也不问候我住的楼房。
阳台上,
一滴水落入我手掌,
秋天的温度缓慢爬行,
爬着爬着,掌心就更加冰凉。

谁又能左右呢?
每一日的盛开与枯萎,
藏着生,藏着死,
唯独没藏着逃脱时间的法子。

连疼痛也荒芜了。
这个季节,最容易听到心里不断撕拉的回响,
那么寂静,
又那么铿锵。

2014/10/11 西安

杨碧薇的博客
http://blog.sina.com.cn/brier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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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6-1-22 08:25 |只看该作者

谭延桐诗歌赏读八首

    谭延桐,著名作家,思想家,教育家。毕业于山东大学文学院。先后做过教师及《山东文学》《作家报》《当代小说》《出版广角》编辑及编辑部主任,现为艺术杂志社主编,兼任巴洛克艺术学校校长。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读者杂志社及广西文联签约作家,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员会宣传部及广西文联签约音乐家,南宁文学院及多所大学客座教授,广西民族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评审专家,《散文选刊》中旬刊编委。
     中学时代开始发表诗歌、散文、小说、评论、报告文学、歌曲等,散见于《人民文学》《中国作家》《诗刊》《音乐创作》等海内外近千家报刊,计1200余万字。著有诗集、散文集、诗论集、长篇小说共18部。部分作品被译为英、法、德、意、俄、荷、日等多种文字。入选《20世纪中国散文大系》《当代散文名家名篇》《名家名篇获奖散文》《21世纪中国经典散文》《中国现当代名家文学大系》《中国当代散文排行榜》《当代散文精品》《世界经典诗选》《世界华文新诗总鉴》《世界汉诗年鉴》《中国现代诗歌大全》《中国诗歌精选》《中国当代歌曲鉴赏》等300余种选本。曾获中国作家协会、中国音乐家协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诗歌学会、中国鲁迅研究会、山东省人民政府、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宁夏回族自治区委员会宣传部、宁夏文联、山东作家协会、广西作家协会、广西音乐家协会、广西文化厅、《人民文学》《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等颁发的文学奖、音乐奖和优秀编辑奖200余项。散文《决斗》被用作初中语文教材,300余篇次被用作全国各省市中高考语文试卷的现代文阅读题或材料作文题。曾被评选为“中国桂冠诗人”、“中国当代散文十家”之一。被誉为“写意散文的先驱”。辞条,被收入《世界名人录》等。系首批文化艺术国家荣誉金质勋章获得者。
    美国《纽约时报》《台湾新闻报》《辽宁日报》《今晚报》《南方都市报》《南国早报》《长沙晚报》等20余家报刊的专栏作家。



雷一样的轰隆隆的声音

斜坡上,杯子一直在滚动
杯子里的水,以及味道,以及泡在里面的故事
也一直在滚动。没有一块石头挺身而出
愿意去止住它。就那样,它
一直在滚动,滚动,向着一个看不见的深渊

可惜,我跳不过去,我和杯子之间
隔着一堵厚厚的墙。看着那只杯子在滚动,就仿佛
看着一个头颅在滚动一样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很显然,正从那里走过的他们
也看见了,他们都怕杯子突然就把他们绊倒了似的
或碾碎了他们似的
纷纷躲开了。只有那个结果没有躲开:杯子
不见了,确实是不见了!脑子里
只有雷一样的,轰隆隆的滚动的声音


从多年前喝到了现在

一瓶酒,从多年前喝到了现在
我依然在喝——喝它的粮谷
喝它的大曲、小曲和麸曲,喝它的酒母
喝它的无色、透明和纯正,喝它的复合香味
喝着喝着,我便再次醉了
醉倒在了一首《将进酒》那样的诗里
醉倒在了庄周的“乘物而游”、“游乎四海之外”和“无何有之乡”里
醉倒在了刘伶的“幕天席地,纵意所如”里
醉倒在了怀素的“须臾扫尽数千张”里
醉倒在了张旭的“呼叫狂走”里
醉了一万次,我才有了今天
有了今天的太阳和月亮,有了今天的物我合一和天人合一

一瓶酒,能够喝一生,才是好酒
一瓶酒,不仅能喝,而且能吃
而且喝着喝着吃着吃着就做起了“大人先生”
而且“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才是真的好酒
我的好酒,纯属自酿
自然是佳酿,自然是把我也酿进去了的

我喝的是我,我的烈度,只有我自己知道
只有我自己知道“醉来赢得自由身”是一种怎样的赢
因此,贪杯,早已成了我的一种习惯
我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我的这个太好太好的习惯了
悄无声息地,我就把一年又一年
全都喝下去了。饮尽时光之杯里的最后一滴
我正是这样想的。饮着饮着,我就又醉了


有一片飘到了我这

雪,在远方的远方下着……
有一片,跋山涉水,飘到了我这
猛地一激灵,我认出了它
它——它的婀娜,一如我的眼前的时光的婀娜
我忙不迭地腾出了我的正在忙碌中的手
用我的双手,稳稳地接着
我接住的,自然是一个冰清玉洁的世界

有些时光,慢慢地融化了,它没有
它越冻越精神,越冻越卓越
我捧着它,走着,走在回家的路上。路上
洒满了难得一见的皎洁


宽敞的诗,的确就是为它准备的
美好的意境和意蕴,的确就是为它准备的
我一边看着它在我的诗里安居乐业
一边布置着我的安身之所
该红的红了,该绿的绿了,该蓝的蓝了……
我的话语少了,然而,我的遐想却多了


大多的麦子后来都不知去向了

收割麦子的人未必就有一把锋利的镰刀,如果
是这样,那么,收割麦子的人的收割
就是不完美的。如果是这样,那么
麦子肯定就要忍着更多的痛,任收割麦子的人
一割再割,才会把熟透了的麦子放倒
然后抱回自己的家,一点一点地脱粒,直到
麦子被彻底地脱了皮,露出了麦子的深藏已久的芬芳
收割麦子的人未必就是为麦子洒下了滴滴热汗的人
也许,他只是偶尔地带着自己的镰刀
去了那片土地,并且,禁不住麦子的在风中翩翩起舞的诱惑
也许,他把麦子收割完了,便像非常多的人那样
转眼,就把麦子交给了别人
任别人一再地揉搓,然后放进自己的嘴里
或任别人,作为饱满的种子,播进自己的生活里
麦子,是人人都需要的,人人都需要的麦子
收割完之后,成了别人的生命的一部分之后
大多都不知去向了,名字也不再叫麦子了


把秋天装进我们的篮子里

弯弯曲曲地,我们来到了这里
这里,的确是堆满了梦幻一样肥美的秋天
我们带来的篮子,看来
是有些小了,最多,只能装进秋天的这一部分
或那一部分,也只能是,一部分……
这时候再回去,很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
借别人的,谁,又会有多余的篮子呢?
回头,望着那些弯弯曲曲的路,我们就又犹豫了
我们是不是有足够的力气
挎着一个沉甸甸的篮子顺顺利利地
回到我们自己的家中?何况,篮子啊
篮子,还一直在晃悠,晃悠……
像是在很刻苦地考验着我们
把心稳住,继而把气稳住,继而把篮子稳住
继而把越来越不老实的道路也稳住
我们唱着歌,往回走……不属于我们的
我们一样也不要。要的,都是属于我们的


蘸着它的蓝眼睛里的纯粹的蓝

我知道,你养了一只猫。我知道
有天晚上你回家后一共跟猫打了五架
结果,是三比二,你略胜一筹
战争结束了,你也便安然地睡去了
你的和你一样美善的猫,并没有在你熟睡之际
抓破你的骄傲,挽回那最后的一局
我知道,你醒了,便小心翼翼地
登上了椅子,去够恍惚中曾经出现过的一样东西
你的猫,也一阵风一样,忙不迭地
登上了椅子,并且,马上就进入了战备状态
分分秒秒,都在你的身旁伺候着……
看上去,它比你还要着急
比你还要着急,比你还要着急。我知道
你的猫,嚼猫粮的咔嚓声,越来越清晰的时候
你就会伴着那些清脆的咔嚓声
把废纸一样的孤单撕得比碎还要碎,碎得
令人难以置信
我知道,你对着猫的眼睛许的究竟是什么愿了
只是,我不知,那只猫
什么时候悄悄地爬上了我的案头,并
久久地,蹲在我的案上,像极了一尊汉白玉雕塑
并且,允许我,一再地
蘸着它的蓝眼睛里的纯粹的蓝
或写字,或作诗,或画画……云卷云舒


让雨丝断开

让雨丝断开,让雨丝不再缠绕在你的身上
和心上。让雨丝变成一根根亮亮晶晶的绳子
捆绑你收割的金黄的稻谷以及零零散散的思绪
因为雨,夏日的清晨的确是少了许多明媚
多了几丝寒凉,可这样的寒凉
毕竟是至今也没有获得护照的,它们就像有些人
在边境上溜达着,张望着,最终还是得回去
你披衣起身,看到窗外灰蒙蒙的
那只不过是一些有待擦去的雾霭,最终
它们都会像过去的那些日子那样,被一双勤快的大手
轻轻擦去。雨下得再勤,再久,肯定的
也冲不走你的皎洁,更冲不走你的任何一滴血液
哦,此刻,我看见,你伸出了你的手
然而,你的手碰触的并不是冰凉的咒语,而是
一声接一声、越来越稠密的鸟语。那样的呼唤
你肯定是听到了,因此,你才捧起了博尔赫斯的《雨》——
“这蒙住了窗玻璃的细雨
必将在被遗弃的郊外
在某个不复存在的庭院里洗亮
架上的黑葡萄。潮湿的幕色
带给我一个声音,我渴望的声音……”
“没有死去的人”,你说得多好
只有乔迁的人,换个地方像空气一样继续活着的人


一直都在积攒一直都在发酵

终生,都被一个神秘的梦幻教导着
或驱使着,或拉动着——或往左,或往右
调整着……或往上,或往下
调整着……或往前,或往后,调整着……
不断地,调整着。做一个“调整者”
是被迫的,也是自愿的。也只有做一个合格的调整者
才会摆脱各种各样的剥削和压迫

当梦幻自始至终都在保持着它的本色的时候
调整的热情,也便一直保持着
这样的热情,足以掀翻一座又一座大山
或者说,足以扛起整个地球,并且
还有许多余下的力量

有许多余下的力量,或许是好的
或许是不好的——用在改天换地上面
无论怎么说,也是好的。因此
我们的热情就越来越多越来越高。没有热情的时候
我们也在想方设法,积攒着我们的热情
热情越多,越高,我们燃烧得就越是透彻


谭延桐的博客
作家,《艺术》杂志社主编,兼任巴洛克艺术学校校长。
http://blog.sina.com.cn/tyt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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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6-1-22 08:33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好诗应该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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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6-1-22 08:48 |只看该作者
雪(张作梗)

来自更高的无处。
比自身轻。然而比坠落重。

——它的飞里有我们苦楚的向往和梦。
它搜集我们丢失的翅膀,以大面积还乡的方式,
反复在天空展示。
它拓出我们柴烟满布的雪印,
再一次,我们有了和雪花的合影。

它是谁?为什么它的到来使我们有灵魂和
肉体重逢的喜悦?
它的遥远为何如此亲近?
它有一双梦的翅膀,有一百双比梦还短促的
翅膀,然而谁是它的梦?——

它的飞里有我们全部的生离死别。
那么轻,像蒲公英把自个吹落,吹到连自己也
找不到的地方。如此广袤的
土地,比它的飞舞更大,
然而最终,
它的融化将漫溢到大地之外……

来自更高的无处。
它是一切凌空蹈虚派的鼻祖。
但它带来了光线、色彩和形状。

2016-1-21 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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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6-1-22 15:27 |只看该作者
《后来》(汤养宗)
后来,你找到了我的瓦房。从敲问的柴门
看到了木质。从手掌摸过的青砖
联想到了硬。头顶的白云
让你揣测这人还在不在人世。但我就在门后面
在问不出的缘由中
向着荒径,重返来路,在远山上
你看见,屋顶已升起炊烟
像一个死过去的人,又动用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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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6-1-23 01:49 |只看该作者
优秀的诗歌作品里都透着生命的灵性,用第三只眼,第三只耳,第三只鼻子,第三条舌头,第三个肉身,第三种意识。通灵的文字像触电一般,接通了天地万物与人的所有感知力,那阅读后产生的快感,更是人与世界交流的媒介之一种。所以,本质上,诗歌有点像语言的巫术呢!顶起来吧,村长,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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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6-1-23 10:57 |只看该作者
秋水  ‖  错误的时光

我的午睡输给了一场梦
没有宏大叙事
一些细节从天而降——
微小的笑,镜片后照射过来的眼神

没有麦克高希,没有维特根斯坦
没有卡密儿,没有阿伦特
我的手,顺理成章地被你握住
不远处另一个我,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荡漾,如幸福的蒲公英
你看,有时没有结局反而成为美好的可能
我的午睡被一小节时光按住
分别从物理和化学的隧道走进,走出
仿佛原本便爱着
亦或,原本便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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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70后,诗歌编辑。2008年接触现代诗,有诗歌、评论、散文等作品散见《星星·散文诗》《福建文学》《诗林》《牡丹》《中国诗歌》等。参加第31届青春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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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6-1-23 12:02 |只看该作者
罗老师,问句题外话,您是花花群里的那个断桥残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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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6-1-23 15:44 |只看该作者
月如 发表于 2016-1-23 12:02
罗老师,问句题外话,您是花花群里的那个断桥残雪吗?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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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6-1-23 16:02 |只看该作者
左手之方向 发表于 2016-1-22 18:23
这不是诗歌
是脑白金
第一营养品

每天读大量诗,喜欢的真称得上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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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6-1-23 16:05 |只看该作者
肖申克 发表于 2016-1-23 01:49
优秀的诗歌作品里都透着生命的灵性,用第三只眼,第三只耳,第三只鼻子,第三条舌头,第三个肉身,第三种意 ...

你一叫我村长,我又把自己当成干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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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6-1-24 16:13 |只看该作者
  

  首届“朵上•一首好诗”诗歌奖
  主奖
  
  锁具
  李啸洋
  
  命运里关联钥匙,关联贼
  如同生活关联明亮与腐朽的事物
  关联宽容或缄默
  
  入夜,锁便陷入无限的警觉:
  无论金质、银质与铜质。
  保护一扇门的同时,也将牵绊留于槛外
  
  通常,锁活在自己的空芯里
  以刑具的对称性来启闭他物。
  而蛀空的部分,需要更精确的力
  来召唤启示。
  

  授奖辞
  
  《锁具》一诗执着于诗歌的精确极性和想象力的专制性,它逾越常识和日常生活给物象制造的障碍,通过灵魂的现象学制造的理性回响告诉我们:在诗人那里,任何物质都是深不可测的,都可以成为一种取之不尽的力量,成为一种奇观。
  
  首届“朵上•一首好诗”诗歌奖评委会一致决定,将“一首好诗”主奖授予诗人从安(李啸洋),以褒奖他在《锁具》一诗中彰显出的青年诗人罕见的观物耐性和把握物象特殊实在的禀赋。
  
  

  首届“朵上•一首好诗”诗歌奖
  优秀奖
  

  木匠
  丫丫
  
  刨。一圈圈退下躯壳
  凿。尖锐之物向内里掘进
  贴近轴心,我才给你看生活的病灶
  已是适应现实的模样,
  反而要更抽象地活着:线,圆,方,角……
  志念被连贯省略,包括木质的痛感
  这么多年,体内,早就做好的一扇门,
  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一遍遍
  死而复活
  

  授奖辞
  
  作为一个语词长廊中孤独的勘探者,诗人丫丫无拘无束、毫无顾忌地沉溺于无意识的内倾化之中,感受着诗歌形象经由语言形成的广阔的内心召唤,经由与空洞的超验性之间的游戏,让日常形象的隐秘区域发出震颤的力量。
  
  首届“朵上•一首好诗”诗歌奖评委会一致决定,将“一首好诗”奖授予诗人丫丫(陆燕姜),以褒奖她在《木匠》一诗中表现出的精神的丰沛和灵魂的深度。
  
  

  首届“朵上•一首好诗”诗歌奖
  优秀奖
  

  七棵银杏
  雷默
  
  那个上午,我见到了
  七棵古老的银杏树
  
  两棵在孔庙
  七百多岁
  
  三棵在清真寺
  栽于元代
  
  还有两棵在报恩寺
  一千三百多年了
  
  迷茫细雨中,一阵风起
  金黄的叶子,从七棵树上一起飘落……
  

  授奖辞
  
  经由去技艺、去张力、去时间,诗歌《七棵银杏》熔铸出诗人雷默自身纯粹而转瞬即逝的主体性,他在存在的门槛处留下无声的言说:形象的生命全在它的灵光一闪之中,诗意是对所有感觉与经验的超越。
  
  首届“朵上•一首好诗”诗歌奖评委会一致决定,将“一首好诗”奖授予诗人雷默,以褒奖他在《七棵银杏》一诗中展示的捕捉流动的生命之光的卓越能力,以及他在“新禅诗”诗学实践中彰显的诗艺之精湛、信念之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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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6-1-24 16:2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罗柏林 于 2016-1-25 10:39 编辑

红舞台论坛三年志庆征文一等奖作品

来迟的红英

1
在时间上,加载三年的负荷
并没有使其苍老
而是让思想从内部撑大了它的容量
重焕新光。然而
在这个收获的季节
又像一枚红枣在嘴里含着
褶皱像多彩文字相互挨挤、厮磨
迸发能量。它甚至是这个寂静夜晚
嚣闹我们记忆的光。

2
舞台,或者是个码头
从这里起锚,去泅渡时间的苍茫
每个日子都会成为一个波浪
折叠这些波浪,会成为一本线装书
这是人们穿越繁华以后的宁静
这是思想沉淀以后散发的墨香
唯其墨的死黑,才成为历史的咯血

3
我是舞台上来晚的舞者
祼指在狐步舞中挥洒方遒
舞袖像一缕轻烟接壤着月华
我知道不是一个人在舞
而是历史的垂帘下,灵魂的牵手
苏小小、李清照、绿珠、柳如是都是我的姐妹
在历史的同一个截面
还有多少人蹲守着独立的闺阁
却又心手相连,气脉相贯
在互赠着珍重和问安

4
"舞台太小了
我常常去星际中开疆拓地
舞台太大了
我勒马驰奔不到它的边际"
寓神于形无疑是对舞台的束缚
我喜欢舞台具有张力的自由
恰似这红酒的十二度
点燃着我的智慧
你看我的脸儿多么红艳
奔跑时像不像举着一面红旗?

5
何必要把少女的羞涩用月光去掩埋呢?
那是沸腾的血液展示的激情
那是用太阳灌溉的青春
在我的活力中
红色,似乎是种神秘的因子
长期粘附于生命中
有时,我会天真地想
人,是不是血的丝线绣起的锦帛
丝滑的表面荡漾着理想

6
前天,我刚从赤水河归来
脸上还涂着红泥
有人说我像个女妖
可见色彩的魅力沉着于生命中就如炭火
当它沿着花瓣的血管勃发时,脉冲
是无法抑制的心跳
那其实是一条龙在心中盘踞
盘踞得太久就成了一条河

7
在飘摇的山雨中
我愿把龙也摇成一艘船
摆渡历史、摆渡时间
把三年摆渡成宽大的舞袖
与其说长袖善舞
不如说花儿在吹着喇叭
红色的声韵爬过思想之痒
总想在键盘上挠一挠
像对文学的深耕

8
至今我也不知舞台的朝向
有时会产生无边无际的错觉
有人燃烧有毒的句子烤火
有人洗净涩苦的句子熬药
有人用人间烟火煮一锅八宝粥
在这颜色的氤氲中
我不知自己是不是以一颗枸杞子而投身
像舞台上演着书童的小生?
但我是打着灯笼来的
并且穿着一件蝴蝶花儿的小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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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6-1-25 09:46 |只看该作者
  《擦玻璃的人》

  作者:向天笑


  擦玻璃的人命悬一线
  抬头看去像蝙蝠一样
  爬在高大的玻璃幕墙上
  其实更像一个提线木偶
  
  擦玻璃的人没有恐惧
  站在悬空的跳板上像站在独木桥上
  他没有心思看别处的风景
  但站楼下的人把他当作高高在上的风景
  
  高压水枪冲洗过后的玻璃
  似乎像他孤寂时一样,泪流满面
  他来去自如,上下左右不停地擦洗
  不让玻璃幕墙给灰尘留下一点死角
  
  他感觉自己是高空中的一块抹布
  拼命擦洗听不见里面声音的真空玻璃
  像擦洗总隔了一层又层玻璃的城市
  只是这座城市用一根绳索套住了他


  原载《长江文艺》2015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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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6-1-25 10:32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最后这几个诗不是太好。现在奖项倾向新奇特,但是不会留下什么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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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6-1-25 10:33 |只看该作者
荆棘诗歌


树(一)

拿走童话和并不茂盛的村庄
一棵树留下半片遮羞叶
休眠其间的鸟儿
抬头看看漏洞
多像那些被丢弃的孩子


树(二)

一棵树说:我要供给世人绿色和一切干净的空气
一群树说:我们还要学会献身
沉默铺在地上
绊倒经过的每个人
他们站起身来拍拍灰尘,走了


树(三)

树木风干成一切可用的家什
透过重生,持斧作业的异类
正忙于阉割大地的生殖器
把留下来的血迹,收集安置在一口枯井里
之后跳下去,变成那只青蛙


最后那棵树(四)

失去盔甲和血色的树干,等待
裁决去留。天空与大地努力咽下口水
他们尽量储存肥料
力图确保这棵树再次发芽

飞鸟擦去身后残留的痕迹
头顶剩下的澄明完全销毁
从冬天抽身的色彩
把春天挡在墙外,三丈之隔

可以想象,几只牛羊
正在制造最后的生机
衰草填饱空腹,他们开始壮胆
叱诉按部就班的宿命

此处乞讨生活的物种
举目迁徙,留下仅有的浩荡做掩饰
出入的猎人需要放弃杀生,收起猎枪
仿佛自己的余生就是这棵树


存在的交谈

“太阳终归出,一样照人行”
天空明亮,我们的交谈
飘着暖阳的味道,跳过多余的路途
沿着图书馆的墙角铺散开来
安静得像这里从未居住过人
读友们陷入情节,故事穿上了新装
故人们走出来,忙着叙旧(你没有挪身),侃侃高谈
籍康,张仪,罗伯特·彭斯,博尔赫斯都可入题
他们谈起瓦斯爆炸,秦淮琴声,熔断新闻,人体艺术
最后说到一条河,有关顺流还是逆流的问题,各自为政,没有一种声音属于我
昨天的人末入黄土
或呆在书架上,演绎尚不存在的故事
枯草执着,败了会再开,面目常新
间或打盹,不妨碍生命的新鲜
你走下书架,说了句
“太阳是热乎的,这土也是热乎的”


冬至

人们见面点头寒暄
说些温暖的话
这个时候,你从夏季浮现出来
路边的小葵香很翠绿,虫蝶停满叶间
我们的游戏来不及做完,我甚至没有学会在记忆里储存
寒冷就唤来冬至,这一天
多余的那一点长夜,定要陷入回忆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把自己放置哪里
一个热水澡能够驱寒,浴室门外
寒冷是倔强的,
如同那时转身离去的你,留下一地空白
身后流成一条河,或者可以说长成一座山
你把自己放牧在对面
我假装可以看见你,看见炉火烧亮整个冬天
其实我应该患上失忆症,只见炉上热闹的水气


故乡的院落

对于一碗水饺
我从未过多揣摩
无非是菜鲜,肉嫩,皮薄
屉笼上
一枚水饺与另一枚水饺宿命相同
出发前,他们做最后的话别
发出的呼唤
被白霜所掩盖

钟声醒来
掸掉仅存的几两秋色
走在路上的人明白
这个夜晚
他追赶的不是日暮
而是来年的味觉——
那碗水饺
远处隐约听见水桶下井的咕噜声

霞光收尽归途时
一只手恰好握住门把手
抬头抖落半生风雪
把满脸春色留给
这所院落



上和下

撇了一眼墙上的摆钟
十二点钟方向
水草肥美
六点钟方向
牛羊满坡

六点钟的牛羊和十二点钟的水草如何住进同一间屋子
牧人和屠夫何时能握手言和
听完两个命题
屠夫笑了
牧人哭了

有些东西画地为牢,
偶然可在交界处放风
从界里看界外,反之
无一例外:山高水长
拼接交集,非要安置一个爱的名义
委屈的何止是一个牧人



墨镜

墨镜把我推入隐秘的黄昏
路上的身影,鸟雀,蚂蚁转身走来
猫头鹰飞向黎明的手
我站在中间,这个位置拉开了我与白天和黑夜的距离

一条岸到达另一条岸
容得下水流的慰藉和洗涤
从我到达你
我的左脚和你的右脚
刚好盛下另一只左脚和右脚
不多也不能少
陌生和熟悉也许
只在于一副墨镜



存在

中午
一盘猪肉馅儿的饺子下肚
传来两个嘀咕的声音
搅乱了这个午间的背景

收割、去皮、浸泡、研磨
白格花花的面粉就成了你
放血、剔毛、开膛、剁碎
粉格生生的鲜肉就成了你

满地黄金甲不是我
我是一株麦穗
遍山牛羊不是我
我是一头家猪



改变

天空澄明与否,地上都会留下阴影
聚光灯也不例外,需低头
捕捉光源,借助光线的阴晴来表明存在

我想,我们需要另觅出路
春天收走门前的积雪
原本锦簇的花木,一半始终留守阵地
炊烟之外,招引另一半在每个季节各自安身

野外的枯井以及井口徘徊的鸦群
更愿意亲近我们
途经之地,积水一次又一次逐赶漂木
坏天气预定了我们每一个出门的日子

你或是我,本身就像下在路上的雪
与营养不良的草木搭伙
在来路,迎接另一场大雪
不管悲欣



落雪

风有意吹凉日头
就身低处的阳光来不及起身就失足跌入草丛

最难的莫过于此
雪花逼近门楣,破晓无望,停靠的桅杆未曾搭起
屠夫低头沉思,炉堂暧昧,递来温火慢炖
清醒沸腾,围猎不肯敞怀的初冬

木槿白与灰黑的较量持久旷日
你也知道,水滴捎来破冰的宿命

不用道听途说
北方流放寒流,南方的早餐和轻音乐,都要解体让路
高调迭起的雪花,虽被多番剔骨异化
只需轻轻越上墙头,瓦楞,网结的现有格局击碎一地
不留半毫血迹



说书人

十字坡,城隍庙
说书人的声音和二胡
死和生,不绝于耳
大雪从来不是问题
热酒可以驱除
单衣的寒冷
尽管是暂时的
故事周身充满皲裂
因为岁月得到了浓缩
一滴水在檐头
干枯,坚硬
然后变成很多滴
故事里的这样的夜晚
如果有什么伤心事
适合去归隐,适合
一个人去死



沉默的夜

黑压压的人群
比夜色更浓
沉默的观望可以培育
另一种虚构的繁盛
一台祝寿大戏,在延续人生
其实我们都清楚结局
也清楚其中的过程

我早早退场,走在夜色里
我是哪一个角,演的是那一场戏
我的戏台搭在哪一个
寂寞的夜,我的观众
隐匿于纵横交错
我已在情节中
或者说我能否在一个
他人了然的情节中



最后的西巷堡

三分钟站台,重复着这个村庄的迎来送往
老式火车短暂留步时,有人大包下小包上
热闹像一场瘟疫,轻易夺走了西巷堡的晴空

迁移敲响钟声,有人扔下锄头,抹布
背弃忠诚的老黄牛和怀里熟睡的婴儿
山坡上的丰收与蒸发达成一致
村庄把心跳交给落日

干瘪长驱直入,一寸一寸钻到土壤皮下
拆散饭桌,暖床以及并排放置的鞋子
人家速减,所以缺乏饥渴
烟囱偶尔冒出饭香
是的,炊烟已直不起腰杆

再后来,西巷堡
只剩下一对老年夫妻和一条久病不愈的狗
隔三差五,火车还会路过
老人坐在村头的石墩上,取一勺没有温度的暖
那只狗蹲在站台上,等候永远的三分钟



一场有关青春的电影

一段故事,结局接住开场
就能破译悲喜
奈何关住门外的阳光
门内陌生的看客
去暗处展扬熟悉的笑声

从十月返身
河道两旁的枝条发青
众多秘密开始就地酝酿
我们不用躲藏明言暗指
三生桥头不关心聚别

时间是公允的
徘徊于滞留或急逝
偶然回家,不影响年年现身的某个节日——比如今晚
咬开中年的外壳
汁液汹涌,克制流速是一门技术



初见

木床见证我出离母体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棵树,或者整片森林
我无法记下你的孤独,抑或旷远
眼睑合闭,不能表达喜悦和倦怠
像不开化的风

晨露带着身裹胞衣的我
出发。试探我们耐力的
吊脚桥频繁现身,吱呀声从脚底涌来
惊醒数场午梦
鱼群在水草深处头举厌弃
果实不吝惜耕种做前奏,
一切都在安静中发生

悄悄改变地
还有我们
你四壁颓糜,骨质疏松
缝隙里的碎物,和外侵物一起在此安营扎寨
雨水偶来,我持续成长的根须
对此,空有意见

我们开始有时差,中间地带的蘑菇开得不够艳
我想张开嘴巴
那些童话被涂抹得
在严寒里哗哗作响



童年

近乎30年前了。我的西瓜头伙伴
要跟随父母迁居南方,太阳刚睡醒的午后,
他在巷子口等我,满脸忧伤地
向我讲述了一个少年
总是跟在麻花辫身后,踩着她的影子上学下学
“她是那么瘦小,我多想帮她背书包,可是……”
他讲着讲着,“毛毛虫”就爬进眼眶里
我看见,冷冬的脸颊滴满泪水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像重新上漆的30年前

我递给他一张手帕,哪里知道
两座城市的距离长过童年



流浪

叶落归家
他们神色慌张,纠集骨瘦的虫鸣
把秋天引入一条羊肠小道
挤压出一脸沧桑
一个季节就此日落,这让我惶惑
一个人流浪的结局

秋天没有完全隐默
菊花在目的地呈现明色
天空借此放下手臂,造一座花岛
我靠近指向明确之地
流水喧响,雁雀欢腾
奔赴正在变得有意义,或者说

这只是迷惑的手法
岛内岛外都是白天和黑夜轮流掌门
生长为茂密积蓄力量
积蓄到达山顶,就是下滑的起点
直行还是绕道
沿途的草木早已令人狂燥

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替补逃离
拉长时间,把此处移到彼处
凡此种种不过是虚境
解救无关地方
只需隐匿于心底的花岛



逛一逛安国寺

安国寺的头顶举着一休禅坐的衣钵
我一再轻脚,怕惊扰他百年清梦
稗草没过矮墙,爬过我的肩头
当然没过无常的碎片生活

打理的人不见踪影,谁能去责怪呢?
我这个自封书童的后来者?显然不能
难怪通往皇室的甬道草木皆兵
他的光头注定无缘皇子的礼遇
此时,挖地三尺的典故不复存在

旧院一隅,一双女人遗落的绣花鞋
点燃了游人眼中的燃油
火焰毫不犹豫的吞没口水,石子,经卷和虔诚
突然的举动引发了:《聪明的一休》摇篮曲支离破碎的瓦解

人工制造的“枕上香风”曾温暖了大师寂寞的红尘生活
谁把绣鞋送给远去的盲女
她的歌声正撒遍本州岛腔内的每条纹路
僧人的书法顺势攀上雄鹰的阔翅
在滑过的痕迹中留下惊鸿一瞥
诗画因此复活,呼唤远古的东瀛
扯下一把蓝天,遮住将军幕府的烟火

僧人啊
从空界入,从色界出
拂去缠身的尘屑谈何容易
艺女的歌声,还想再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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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6-1-26 07:35 |只看该作者
田暖诗歌
.
.
《黑镜框里住着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
一张转过来的脸,我依然只看到一半
另一半,隐入黑暗之中
而眸光如鹰隼,仿佛要嵌入历史
她渐渐消失在我们中间
没有弄出一点声响
仿佛只是用腹语来暗示
救赎或摧毁,与我们秘密地较量
我看着她水波样的额头
一条河拥挤在漩涡里
沿着褶皱渐入落日,她走的非常干净
仿佛她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也仿佛从来都没有过她
更没有我们,为她纵情
也没有她,拉过我们的手
只留下一个黑洞,镌刻在心脏
供日夜承受和忍耐,供我们日夜
只愿忘记,却一次次经历
天空依然宽阔的收纳着落日
并用光芒送出流星的情意
.
.
《我和一个叫自己的人》
.
这么多年,我一直跟她拧巴
跟她较真,跟她格格不入
却又跟她同穿一和裤子,共用一个心脏
这么多年似乎我们一直这样
把命搭在弦上
把时钟调到令人尖叫和崩溃的刻度
把时间抽得啪啪作响
焦急时我曾反穿着裙子就上路了
在一个人的白日梦里
我亏待她
如千疮百孔
就像这一次我又把她打得遍体鳞伤
其实,我是想放她一马的
把她放在午夜的梦里好好安睡
把她放在白日的光里好好享受
这活着的快乐
与悲欣
现在,我决定和她好好谈谈
实在不行,我们只好静等时光漫过头顶
一起住进那只木头匣子
看着焰火终于寂静下来
看万物生莲,这里长眠的是我和一个叫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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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6-1-26 08:20 |只看该作者


张二棍诗歌17首简评

《诗歌周刊》2013年度诗人张二棍诗歌17首简评

北残


原谅

原谅少女。原谅洗头房里十八岁的夏天的呻吟
就是原谅她田地间佝偻的父母
和被流水线扭断胳膊的弟弟
原谅嫖客。原谅他的秃顶和旧皮鞋
就是原谅出租屋的一地烟头
和被老板斥责后的唯唯诺诺
也是原谅五金厂失业女工提前到来的
更年期。以及她在菜市场嘶哑的大嗓门
原谅窗外越擦越多的小广告
还要原谅纸上那些溃疡糜烂的字眼
这等于原谅一个三流大学的毕业生
在一个汗流浃背的下午,
靠在城管的车里,冷冷的颤抖
也等于原谅,凌晨的廉价旅馆里,
他狠狠的撕去,一页去年写下的日记
原谅这条污水横流的街道吧
原谅生活在这里的人群
原谅杀狗的屠夫,就像原谅化缘的和尚
他们一样,供奉着泥塑的菩萨
原谅公车上被暴打的小偷,就像
原谅脚手架上滑落的民工
他们一样,疼痛,但无人过问
是的,请原谅他们吧
所有人。等于原谅我们的人民
哪怕我们说起人民的时候
他们一脸茫然
哦。最后,原谅这座人民的城市吧
原谅市政大楼上崭新的钟表
等于原谅古老的教堂顶,倾斜的十字架
它们一样怀着济世的情怀
从不被人民怀疑
哦。原谅人民吧
等于原谅《宪法》
和《圣经》
它们,和人民一样
被摆放在那里
用来尊重,也用来践踏

【简评】这无穷的“原谅”实在是一种控诉。这对俗世的深刻体验,我相信我们都深有共鸣。无须更多赘述,我只想再重复一遍结局的发生:“哦。原谅人民吧/等于原谅《宪法》/和《圣经》/它们,和人民一样/被摆放在那里/用来尊重,也用来践踏”,这是何等有力的介入!


娘说的,命

娘说的命,是坡地上的谷子
一夜之间被野猪拱成
光溜溜的秸杆
娘说的命,是肝癌晚期的大爷
在夜里,翻来覆去的疼
最后,把颤抖的指头
塞进黑乎乎的插座里
娘说的命,是李福贵的大小子
在城里打工,给野车撞坏了腰
每天架起双拐,在村口公路上
看见拉煤的车,就喊:
停下,停下
娘说命的时候,灶台里的烟
不停地扑出来
她昏花的老眼,
流出了那么多的泪,停不下来





【简评】这深刻的“命”,我有最直接的共鸣。经历的这话语,实在太多了。这是对农村妇女“宿命论”缩影的一个白描式抒写。但亦正是这“宿命”,加深人对命运悲剧的认识。诗歌的结尾,貌似“顾左右而言他”,实则给人无穷回味。


安享

他蜷在广场的长椅上,缓缓地伸了下懒腰
像一张被揉皱的报纸,枉图铺展自己
哈士奇狗一遍遍,耐心地舔着主人的身体
又舔舔旁边的雕塑。像是要确认什么
或许,只有狗才会嗅出
一个被时光咀嚼过的老人
散发着的
——微苦,冷清,恹恹的气息
仿佛昨夜文火煮过的药渣
他把被丢弃的这部分——
病痛,懈怠和迟缓。留给自己
不断的抚摸、揉搓、捶打。
并顺从了我们的命名
——安享……

【简评】“安享”一语,在诗中是巨大的反讽。诗中所刻写的人物是个“被时光咀嚼过的老人”,而似乎只有“哈士奇狗”才对他有唯一的怜悯。事实,当然并非只有“哈士奇狗”才具有怜悯心,但是“狗”唯一付出了行动。诗歌对老人痛苦的刻画是入木三分的,结尾二句给人心头沉痛一击。


我不能反对的比喻

在动物园里,灰老虎,
不奔跑,不咆哮。甚至
不随地大小便。偶尔
有人用树枝拍打它的脑袋
它就彬彬有礼的走开
儿子说,原来课本也骗人
它多么像
钉鞋的老爷爷
我不能反对这个比喻
更不能反对一个笼子
是它,让这个比喻如此贴切

【简评】诗歌写的是现实中很常见的一个现象。深刻处在于借此让本来正确的“教育”成为虚假的谎言,影射出人对自然的攫取和对万物的戕害。


五月的河流

只有我知道,一条河流的伤痛
它在五月干旱的人间,一寸寸收紧两岸
现在,它被掠取了澎湃,汹涌,荡漾
哦,这些波光粼粼的字眼。
它消失在自我的放逐里
它干涸,它生锈,
它在下游,用一尾泥泞中挣扎的鱼
殉葬。而我,
一个越来越冷漠的人类
把浑浊的两滴眼泪
收紧。仿佛那是悬着的命
是的,我还不能为一尾鱼的死活而放纵
我不可以像一条暗藏着杀机的河流
把自己捻死在此地
——这无所忧患的人间

【简评】此诗无疑是在借“五月的河流”写更深层的忧患。我多年前写过一首《泛滥的河流》:“总是在泛滥中找到自己的快乐/留不下自己的子孙//当所有的一切都归于荒芜/它苦苦地哀求一棵大树/不要死去”,以“泛滥”写忧患。此诗借“干旱”写忧患,刻画更见锋芒,更有深度,更具震撼力,亦且伏着现实意义。


让我长成一颗草吧

让我长成一颗草吧,随便的
草。南山,北坡都行
哪怕平庸,费再大的力,
都挤不出米粒大的花
哪怕单薄,风一吹,
就颤抖着,弯下伶仃的腰
哪怕卑怯,蝴蝶只是嗅了一下我的发梢,
缄默的根,就握紧了深处的土
哪怕孤独,哦,哪怕孤独
也要保持我的青
从骨头里蔓延,由内而外的
青。这是一株草的底线
哪怕被秋风洗白,也请你
记住:我曾经青过,
白的,是我留在这尘世的
骨骼

【简评】“孤独”但却保持“风骨”。将自己比喻成一棵草,尽管“平庸”、“单薄”、“卑怯”、“孤独”,但却始终要保持自己的“青”——这象征着诗人“风骨”的颜色。


旷野

五月的旷野。草木绿到
无所顾忌。飞鸟们在虚无处
放纵着翅膀。而我
一个怀揣口琴的异乡人
背着身。立在野花迷乱的山坳
暗暗的捂住,那一排焦急的琴孔
哦,一群告密者的嘴巴
我害怕。一丝丝风
漏过环扣的指间
我害怕,风随意触动某个音符
都会惊起一只灰兔的耳朵
我甚至害怕,当它无助的回过头来
却发现,我也有一双
红红的,值得怜悯的眼睛
是啊。假如它脱口喊出我的小名
我愿意,是它在荒凉中出没的
相拥而泣的亲人

【简评】因“孤独”以至于“害怕”,因“害怕”而期有所慰安。“灰兔”正是诗人的另一个影子,它既可被看做是“在荒凉中出没的/相拥而泣的亲人”,二者又何尝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全诗,对内心的刻画是细微而且丝丝入理的。结尾深具脱颖之思。


空山不见人

群峰斜披着绿袈裟
仿若已入定千年
一任白云悠悠。众兽远遁
蹄印将昨夜的雨水收拢
在童话里,这该是一湾小小的荡漾
“我死后是要回到这里的”
“要开出另一种花朵,但不必命名”
踏遍青山的那人,迎着无羁的风
他对山谷轻轻的呢喃
我有缘听到
在远离俗世的地方,谛听
是件值得幸福的事
我立在一个老者的身后,闻到
山间荡漾起,新鲜的,
无法言说的花香。这让我
更加确信,在所有怡心的地方
每个俗人,
都被赋予口吐莲花的法力

【简评】空灵,超尘。显示出诗人的另一种情怀。

以上8首发表于2013年11月17日《诗歌周刊》84期



听,羊群咀嚼的声音

没有比这更缓慢的时光了
它们青黄不接的一生
在山羊的唇齿间
第一次,有了咔咔的声音
草啊,那些尚在生长的草
听,你们一寸寸爬高
又一寸寸断裂

【简评】写草之“悲壮”。力度稍弱。


中秋辞

夜凉。不宜敞开胸襟
风声是心声最傲慢的敌人
此刻,月光照谁是无关紧要的事
这盛世。照
或者耀,
随心所欲。
整整一夜
我手握
半枚月饼,被围困于此
独自承受,明晃晃的敌意
莫急,等我
咽下剩余的甜。等我
拈住线装的暗器。等我
拜完东坡李白。且看我
如何推开秋风
生擒,三千里银甲

【简评】诗写中秋时节内心的“孤独”,以及由“孤独”所激越出的“豪迈”。首二句,可咀。后三句,可畏。当然,全诗还是浑然一体的。


大风吹

须是北风,才配得
一个大字。也须是在北方
万物沉寂的荒原上
你才能体味,吹的含义
这容不得矫情。它是暴虐的刀子
但你不必心生悲悯。那些
单薄的草,瘦削的树
它们选择站在一场大风中
必有深深的用意

【简评】此诗之精心处,首在对“大风”之刻画;其次在匠心独具,化“草树”之“被动”为“主动”,将客观之情事“人化”、“意志化”、“剧情化”。


寺庙

那座庙宇荒废已久
僧侣四散。落叶
无人归拢
木雕的佛像里
驻扎庸庸白蚁。半抹残笑
为蛛网牵绊,唇角
沾满蚊虫的尸骸
多让人唏嘘。这最低等的
杀戮场,也曾是口吐莲花的
不二法门

【简评】对“口吐莲花的不二法门”的无情反讽。




一定是蚂蚁最早发现了春天
我的儿子,一定是最早发现蚂蚁的那个人
一岁的他,还不能喊出,
一只行走在尘埃里的
卑微的名字
却敢于用单纯的惊喜
大声的命名

——咦

【简评】借“蚂蚁”写童真。打动人的,在于诗写中由情感之“真”带来的细致刻写。无父子之真情,则无如此细致之观察,无如此细致之观察,则无此诗。“命名”一语,于最寻常中见“奇崛”。


以上5首发表于《诗日历》2013年10月18日



有间小屋

要秋阳铺开,丝绸般温存
要廊前几竿竹,栉风沐雨
要窗下一丛花,招蜂引蝶
要一个羞涩的女人
煮饭,缝补,唤我二棍
要一个胖胖的丫头
把自己弄的脏兮兮
要她爬到桑树上
看我披着暮色归来
要有间小屋
站在冬天的辽阔里
顶着厚厚的茅草
天青,地白,
要扫尽门前雪,洒下半碗米
要把烟囱修的高一点
要一群好客的麻雀
领回一个腊月赶路的穷人
要他暖一暖,再上路

【简评】小诗平实而又兼具大情怀。诗之前半截写属于诗人自己的“乌托邦”、“桃花源”,这让我想到大诗人陶渊明;诗之后半截别出心裁,写诗人内心兼具的“忧悯”情怀,这让我想到大诗人杜甫。


故乡

我说,我们一直温习的这个词,
是反季节的荆棘。你信了,你说,
离的最远,就带来最尖锐的疼
我说,试着把这个词一笔一画拆开
再重组一下,就是山西,就是代县,
就是西段景村,就是滹沱河
你点了点头,又拼命摇起来,摇的泪流满面
你真的沾了一点点啤酒,在这个小饭馆
一遍遍,拆着,组着
一整个下午,我们把一张酒桌
涂抹的像一个进不去的迷宫

【简评】诗写“乡愁”,可谓别出心裁。一是对“故乡”“拆解重组”的“心裁”,一是以“迷宫”之喻见乡愁之深邃的“心裁”。但此种“心裁”的处理,又是那样地素朴,合情合理。与其说“心裁”,毋宁说是作者自然情怀的流露。


黄石匠

他祖传的手艺
无非是,把一尊佛
从石头中
救出来
给他磕头
也无非是,把一个人
囚进石头里
也给他磕头

【简评】“救人”、“囚人”,似乎功过相抵。悲剧之核在“磕头”二字。


老大娘

大炕宽,大炕长
大炕睡个老大娘

太老了,就一个人
糊涂的活着
就羞涩的
把前些年
准备的寿衣
里里外外
又穿了一遍
仿佛出殡
也好像出嫁

【简评】诗写“小人物”之悲。用“出殡”、“出嫁”的拉锯将张力绷得很紧。首二句有“快书唱词”的风味。


以上4首发表于《诗日历》2013年12月17日

(张二棍,本名张常春,1982年生,山西大同人。初中文化,从十八岁始工作于某地质队,常年山野游荡至今。2010年开始写诗,曾有少量作品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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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6-1-26 16:53 |只看该作者
  大地之弦(俞强)

        “梦见大地之舷
   满载五谷、风俗与农谚
   在流逝的时间里沉浮
   梦见弯曲的河道沉积千年的瓷片
   被波光磨砺得更加质朴与沉着
   发酵的阳光 披裹远方的村落
   和每一个孤独的坡面
   黧黑的泥土 黧黑的睡眠和古谣
   弥漫在大地的肌肤内
   祖先的经历被风中的麦芒静静叙述
   被犁铧反复咀嚼的泥土
   在植物的根须下长久沉睡的泥土
   桃花。绿茵。黄叶。飞雪
   这四季的波浪
   在大地厚实的胸膛上 此起彼伏
   饱览沧桑的天空下面
   升起一道深黑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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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16-1-26 22:51 |只看该作者
嗯,这样的帖子好!罗老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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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16-1-27 09:54 |只看该作者
肖申克 发表于 2016-1-26 22:51
嗯,这样的帖子好!罗老师辛苦了!

我存档过很多诗歌,现在没法打开了,只好把我认为值得看的诗存在这里,这样大家都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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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16-2-2 05:0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好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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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16-3-4 23:04 |只看该作者
  《欢乐颂》
  
  唯独琴声能刈除杂草。
  唯独一枚白键喑哑,每次
  触及它,指尖荒寂。
  然而,这并不影响我
  继续弹奏贝多芬的《欢乐颂》。
  墙上五个橙色裸女
  手拉手疯狂地跳着圆圈舞……
  用她们欢乐的头发,欢乐的乳房,
  欢乐的臂膀,欢乐的臀部和脚板。
  被琴声抚过的草坪上,平展、翠绿。
  她们饱满的身体回环起伏,尽兴挥霍着
  在男人那里用不掉的泪水和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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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16-3-5 12:58 |只看该作者

◎  一场恩赐

文/李云

我深信这样的看见是一场恩赐

红枫深情,它们集体向着一场白雪弯去
我惊讶这样的弧度

而白雪倾斜,借着道路推出了一张巨大的琴
大地绷紧了琴弦演奏

一场白雪对红枫的倾诉晶莹剔透
满含了对万物的赞美

2015-12-12




看此画写同题,题目自拟

◎  迷境

文/李云

湖水平静,暗合了我木质的混沌和天性
湖水之上,我躺倒
延伸,开始以一座木栈桥的身份
在人间修行

年复一年,我爱上了一种舞蹈
她,薄雾一样的朦胧和迷漫
纱丽一样的美,如同上帝撒落的一小片月光

无数次我目送她
缥缈着,婀娜着,去往对岸的山林

山林不远,却装满了我要的神秘和梦幻
我不停地
伸展着我的肉身
却怎么也无法抵达……哦神!

神啊,一夜一夜
我抱紧了一寸寸雪花和水草
一夜一夜,我支撑着梦游者不知所踪的脚步
一夜一夜怎么就那么长?

22:21 2015/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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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16-3-5 17:51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老罗,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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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16-3-6 12:26 |只看该作者

我也想死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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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16-3-6 18:02 |只看该作者
师傅,这个系列太好了。你要坚持下去啊。
你的诗也要放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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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16-3-13 19:27 |只看该作者
蓝蓝诗十首
  
  
  ▎野葵花
  
  野葵花到了秋天就要被
  砍下头颅。
  打她身边走过的人会突然
  回来。天色已近黄昏,
  她的脸,随夕阳化为
  金色的烟尘,
  连同整个无边无际的夏天。
  
  穿越谁?穿越荞麦花的天边?
  为忧伤所掩盖的旧事,我
  替谁又死了一次?
  
  不真实的野葵花。不真实的
  歌声。
  扎疼我胸膛的秋风的毒刺。
  
  陈东东评:
  
  跟许多以植物为题的诗作一样,《野葵花》吟唱的也主要不是植物。历来许多诗作里植物意象普遍地女性化,在这首诗里,野葵花也一样被以“她”代称。古典诗人总是用植物意象强调女性之香艳,所谓香草美人是也。这甚至影响到像埃兹拉•庞德这样的现代诗人,他创作或译写的某些“中国诗”,也因为一两种植物而“香艳”过一点点。蓝蓝这首以植物咏女性的诗作则不同,并没有植物和女性的“香艳叠加”。这首诗节奏的顿措和节拍的缓慢,让人听见了被置于秋天的野葵花带来的忧伤和痛楚。我一再提到蓝蓝在这首诗里的吟唱,现在我要说她用的是一副民间歌手的嗓子。这首诗的声音如同蓝蓝许多诗篇里的声音,总是让我想起原始民歌那有时候不成腔调的朴素和纯真。记得1996年蓝蓝获“刘丽安诗歌奖”,她的获奖理由是:“以近乎自发的民间方式沉吟低唱或欢歌赞叹,其敏感动情于生命、自然、爱和生活淳朴之美的篇章,让人回想起诗歌来到人间的最初理由。”除了欢歌赞叹一语,这几句话很像是针对《野葵花》的评语,因为这首诗的确堪称蓝蓝诗歌的一篇代表作。
  
  
  ▎永远里有……
  
  永远里有几场雨。一阵阵微风;
  永远里有无助的悲苦,黄昏落日时
  茫然的愣神;
  
  有苹果花在死者的墓地纷纷飘落;
  有歌声,有万家灯火的凄凉;
  
  有两株麦穗,一朵云
  
  将它们放进你的蔚蓝。
  
  王家新评:
  
  蓝蓝的写作之所以值得我们信赖,就在于它是一种真实而“完整”的写作,是一种立足于自身的根基而又向诗歌的所有精神维度和艺术可能性敞开的写作。正像诗人自己在谈诗时所说,它充满“语言的意外”,而又“不超出心灵”!同样,这也是一种不可简化的写作。正如耿占春指出的那样,即使她的“批判”,也是一种“从爱出发的批判”。因而她会超越那种二元对立式的叙事,在她的写作中把批判与反讽、哀歌与赞歌、崇高与卑微等等,融铸为一个相互作用、不可分割的语言整体。也正因为如此,她会写下像《永远里有……》(2006)这样的既无限悲苦而又具有诗的超越性的诗作。诗最后的一个词“蔚蓝”,不禁让我们联想到诗人给自己起的“蓝蓝”这个笔名(她的本名为胡兰兰),诗中也不无感伤,但它却和自伤自恋无关,它和一个诗人的永恒仰望有关。可以说,这里的“蔚蓝”是一个元词,是一切的总汇和提升。它指向一种永恒的谜、永恒的纯净和“永远”的美。而写这首诗的诗人已知道她不可能从纯净中获得纯净,正如她不可能从美中获得美,她要做的,就是把那几场雨、一阵阵微风、无助的悲苦、黄昏时的愣神、死者墓地飘落的苹果花、万家灯火的凄凉……等等,一并带入这种“蔚蓝”,她要赋予她心目中的美以真实的内涵、伤痕和质地,不然它就不可能“永远”!
  
  
  ▎真实
  ——献给石漫滩75•8垮坝数十万死难者
  
  死人知道我们的谎言。在清晨
  林间的鸟知道风。
  
  果实知道大地之血的灌溉
  哭声知道高脚杯的体面。
  
  喉咙间的石头意味着亡灵在场
  喝下它!猛兽的车轮需要它的润滑——
  
  碾碎人,以及牙齿企图说出的真实。
  世界在盲人脑袋的裂口里扭动
  
  ……黑暗从那里来
  
  桑克评:
  
  这是一首既有态度又有能力的诗。真实,一个看起来多么简单的词,一个看起来多么容易实现的词,但它在新闻里,在社会其他领域中,在邻居的交谈里,有时又是多么遥远。我所说的真实还不完全是这样的,而是一种具有美学意义的真实。而回到这首诗上来,我更想知道数十万活生生的人究竟是怎么死的?不管活人说与不说,“死人知道我们的谎言。”瞒不住的,藏不住的,因为真实与日月同在。美学的真实其实是更高的真实,“林间的鸟知道风。”这是常识,这是接近真理的秘密。刘震云有部小说,名字叫《一句顶一万句》。假如——请注意是假如——真有这么一回事的话,那么也只有诗人的句子才是一句顶一万句的,比如“哭声知道高脚杯的体面”这一句,在我看来,它就顶过一万句,而且这一万句里没有一句是废话。换句通俗的话说就是,诗人的句子胜过千言万语。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觉得前面的表述那么有意思,而换成现在这个词,意思就有点阑珊的味道了。你可能猜对了——是因为美学的力量,我们为真实而写作的美学的力量。你不由得感慨:这首诗究竟有多少凝之聚之的来源,究竟有多少啃噬人心的没有说出来的风暴?它拥有怎样一种控诉的,或者一种历史记忆似的东西萦绕着你?“喉咙间的石头意味着亡灵在场/喝下它!猛兽的车轮需要它的润滑——”说实话,此时此刻,我一反常态,不想再做南方评论的弟子,把词汇的骨髓榨出汁来,只想重复地念这首诗——你喉咙里的石头是怎么回事?你不舒服对吗?因为“亡灵在场”,你怎么舒服得了?你高脚杯里的东西必然会被石头隔住、阻挡、碰撞,溅起更多的酒花。
  
  
  ▎钉子
  
  一
  
  我愿意走在你的后面,以便与你同享墓冢。
  那里的野草呼唤着四季,并从落叶上怜悯地收留我。
  
  二
  
  如此安静,聚集起整个天空的闪电。
  静默的瓦松知道——我的本质屋顶上的避雷针。
  
  三
  
  佩戴栀子花的人过去了。人消逝,栀子花一朵朵在茶杯上燃烧。
  
  四
  
  生活,有多少次我被驱赶进一个句号!
  
  五
  
  一个中年庄稼汉的衣襟下升起了炊烟。
  微风来了,最高的塔被吹成平地。
  
  六
  
  火石。这黑暗中不停冒烟的词。
  
  七
  
  寒风吹着光秃秃的树枝。
  路灯把我变成幽灵。孩子的笑声沉重地盖住我的脸。
  墙角旋起纸屑。
  我抓住它们,紧紧地——疯狂可以是这样平静。
  世界在孩子的笑声中飘浮起来。打着旋。
  
  八
  
  自豪于自由的枷锁可以如此坚定地对我的自由进行囚禁。
  在那广袤原野里放生了自由本身的无限。
  
  九
  
  还能走到哪里?
  我的字一步一步拖着我的床和我的碗。
  
  十
  
  打开这本书,它的高速公路试管里淌出的墨渍。
  挖掘机履带的印刷体,土地在它日益扩大的嗥叫前后退。
  
  在它辉煌的笔杆下我们挖出我们的眼,铲断我们的手
  当昨天消失。
  
  十一
  
  卑贱者不被允许进入文字。
  刽子手来了,挥舞着笔在你们的沉默前哆嗦。
  
  噩梦跟着他。
  
  十二
  
  愿你活着。永远活着。
  
  ——一个人对仇敌的祝福。
  
  十三
  
  有时,一声遥远的哭泣,一个孤单离去的背影抛出绳索
  从深渊救出我。
  
  我认出那张我曾无情击打过的脸。
  
  十四
  
  深夜,一队细小的花朵窸窸窣窣在爬树,沿着青色的枝条——
  当人们进入悲惨的梦寐。
  
  十五
  
  我的忠贞的根深扎在背叛你的泥土中。
  多么冷酷啊!
  
  你知道,我爱你。
  
  你生下我。
  
  十六
  
  我的毫无用处:
  以它的一砖一瓦造出大海,并在它的快乐上面升起我小屋的帆。
  
  陈超评:
  
  《钉子》,从话语型式和诗歌结构上,都是一种新的尝试。它不像诗人以往的常体诗那样采用焦点透视,而是运用散点透视来打破统一递进的线索,重新绘画灵魂变动不居的地图。此诗凡十六节,像是十六束灵魂的电光石火,突然发生,光芒眩目,令人低回徜徉,令人回味沉思。从表层的观感上看,《钉子》似乎是“格言诗”,但是,这里的“格言”不是指向常规的理性固定投射,蓝蓝从不去演绎“已知”的事物,她探索的是具体灵魂角隅之深处那些未知而持久地震悚人心的东西。诗人留给我们的不是演绎、论述,甚至不是言此意彼的比赋,而是引导的踪迹乃至致命的暗钮。因此,她的“格言”,不是“总结问题”,而是重新激活、重新“打开问题”。这些话语片断有如一扇扇打开的暗道,它们通向更开阔却也更神秘的视域;对诗人而言,它们具有发生学上的“非如此不可”性质,对每个读者却又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在这首诗里,诗人几乎不去展示“常识”和“完善的共识”,这倒不是要“反常识”和寻奇猎怪,蓝蓝从来不是这样的诗人;而是在她看来,诗有诗的使命,它要有能力揭示那些只能经由诗所揭示的东西,在捍卫诗歌本体依据的同时,也要捍卫它独异的生命体验的功能。限于篇幅,我们只试析如下诗句:“如此安静,聚集起整个天空的闪电/静默的瓦松知道——我的本质屋顶上的避雷针”。这里,诗人愈是反复言述“安静、静默”,我们愈会感到聚集着的雷鸣电闪的力度;而屋顶上的避雷针,既是建筑物上纤细的金属棒,以避免建筑物遭到雷击,它自身又最早承受着雷击而在尖端放电,使云层所带的电和地上的电逐渐中和。在这两行诗句,聚合了多少感觉、情感、经验和思悟!诗人说这就是“我的本质”——诗歌虽是承受苦难的,但最终诗歌是安慰人心的,化解仇恨对抗的力量。这样的诗句,充满着内部纠结的奥义,是悖论也是安慰,是承受也是博取,是苦难也是高傲,是激烈也是静默,是升华也是沉实……而从总体上看,这首诗命名为《钉子》,诗人是希望这些散句像钉子一样在语言中扎根,并以微缩法式的尖新、犀利,在整体语境里发生彼此的呼应和折射。

蓝蓝话剧,日常-非常日常,剧照
  
  
  ▎大天使
  
  的确,塞纳河在你身边走着。
  
  的确,一阵风把你的帽子吹到
  遥远的华北村落。残阳。
  那里的石灰窑已熄灭它的烈火。
  河水落下,露出鹅卵石的光滑
  静静地,晌午的牲口打着响鼻——
  但你并未在与世界的接触中遇到过它们:
  
  大天使。他的翅膀是人的
  趋向于隐匿。当它伸展
  仿佛星光带来黑夜。你寄生在
  可触摸之物的青苔上,多么短暂
  呵,“是你吗?”他说
  
  在莎特莱广场,如一道光闪过
  平静地,他与夜空交换翅膀
  带着他内流河无声的流淌。并不遥远
  临街钟楼的半截梯子微微一晃
  撤回云端。沙漏突然停了——
  
  大地在飞,丑陋的疤痕
  被他的双翼抬起。这悲伤的颠覆者
  垂下他的眼睑。残垣、纸屑
  未画上句号的断章及一滴泪水
  正是这细碎的缺失使他完整,衬托出
  巴黎街道的空无。啊,大天使
  
  他以阳光遮脸,以灯光后的阴影
  以发黄的沉沉书页。他消失在明晰中
  因此古老的树林出现。他沉默
  而低空中金色的警报骤然被拉响——
  
  周瓒评:
  
  这首诗始于一种讶异的感觉,一行作为一节则更加突出了这种惊喜的强烈。那一刻仿佛不是“你”在行走,而是塞纳河走过“你”。诗人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置身于也许是她久已向往的地方,因为正如下一节所书,记忆在一阵风吹落帽子的一刻,把她带回到故土。当诗人描绘故土的风物时,她如此自如,可以信手拈来那些熟悉的事物。然而,这一切,这总是能够将她带入一种“与世界的相遇”的情境的一切,在塞纳河边有了一次突然的飞跃。令人信服的是,这类经验的确不总是能够经常发生:当我们想象一种完全不属于我们自身所处的文化语境的事物时,我们会感受到想象力的受阻。比如,即使在汉语中我们会遭遇这个词语——大天使,但我们却不大可能总是和它所意旨的形象或经验进行交流。而诗人蓝蓝,在多么稀少的可能性当中,抓住了这一时刻。用了整整四节,诗人对于巴黎的风光为她唤来的大天使形象进行了细致而含蓄的描画。异域的都市风光,对于诗人而言,既是现实的,又带有非常突出的非现实性,即它也是神话般的,来自阅读记忆和文化想象的。那么,如何处理这种想象性和现实性之间的关联呢?我认为,借助于“大天使”这一想象中的形象,诗人找到了两者之间的契合点。当大天使降临于巴黎上空时,那种面对异国风光时的神奇感自然地凸现出来,而当诗人为大天使注入诸如人的性格和面貌特征时,巴黎大街的空旷,现代城市景观的阴暗、破败的一面也同样有了生机。在西方神话中,大天使是专门传递消息的天使。因此,也许,我还可以把蓝蓝这首诗解读为一首令读者惊喜的消息,它意味着,以这首诗为标志,蓝蓝的写作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自波德莱尔以来……
  
  自然之物远了。在一场告别仪式中
  不是与动物和植物。
  城市的广场有修剪过的绿地。
  有整齐的街树。是的
  人屈服于此。
  
  没有什么进入我们的生活——
  几颗星从遥远的夜空投来光
  从一扇楼房的窗口望去
  ——已是过去式。
  
  我们不再走出自己的手。
  不再走出皮肤和眼睛。花香和
  杂草丛,它们从未有过?
  
  每一个定律都令我恐惧。但我感到它
  ——这是值得的。我活着
  双手紧紧抓住谷子的
  呼吸——在风中……
  
  郭瑶琴评:
  
  我们在研究蓝蓝的诗歌作品时,根本无法割断艺术同社会责任的关系,如同我们身在历史中而无法割断历史一样。W•阿多尔诺说:“仅仅只有个人的激情和经验的流露,还不能算是诗,只有当它们赢得普遍的同情时,才能真正称得上是艺术。”优秀的艺术作品往往显示出扑人心怀的社会良知,折射出理想主义光芒。站立在远离了心灵,远离了自然的所处环境,蓝蓝以自己的方式把思想投向了城市广场上“修剪过的绿地”,然后转身去抚摸“遥远的夜空投来的光”。喜剧式的表述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她从激情中解脱出来,向“事物”的深处展开探索。从这首《自波德莱尔以来》,到盈满智慧的《小小的》到富有人性的《柿树》,从物我为一的《苹果树》到不要伤害任何事物的《影子》,蓝蓝诗歌最重要的部分富有浓郁的哲学思辩韵味——她在思考世界。蓝蓝所思考的世界,是世界的存在和世界中一个人与其它事物相互依存而呈现旺盛生命的原初呼唤,而所怀疑的正是现存的思维与实践的二元论。这种二元论打碎了人与人、人与自然的世界的统一。我们发现,蓝蓝所思考的世界和波德莱尔的看法有所不同(这与所处环境不同有直接关系):波氏认为,世界是一个复杂而不可分割的整体,自然界的万物之间、自然与人之间存在着一种内在的隐秘的对应关系(见《契合》一诗);而蓝蓝更加强调事物没有身份的差异,也没有区别别一事物的性质(见《影子》一诗)。其重要价值在更有利于表述人类理想的生存状态——寻找另一个“真实世界”的可能性。她善于从某一具体事物出发,产生各种各样的想象,从而使经验得到提炼和升华,为我们提供了新的视觉发现,改变了我们对世界的认识。W•阿多尔诺坚持说:“艺术作品的思维就有权和义务向社会内容提出具体的质疑,而不是满足于对普遍的事物和四周的环境的朦胧的感觉”。这就是蓝蓝的诗歌,它们属于人类。
  
  
  ▎教育
  
  唉,分数!作业!
  孩子们跟在磨房的驴子后打转
  
  而被蒙上眼睛的我,怒气冲冲
  挥舞着皮鞭
  
  ——请你们理解,在这片土地上
  数不清家庭的母亲和孩子
  也是这样被鞭子驱赶着
  涌向通往疯人院的大门
  
  而在那遥远的贫困角落
  没有书包的孩子的母亲一边哭泣,一边
  羡慕着这可怖的命运!
  
  桑克评:
  
  我们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到诗是如何独立地表达诉求的,它偏重的可能不是观点的全面和解决方案的层次感,而是情绪的或者情感的渲染,或者由某一种细节衍生出的一个观点或者判断,由此展开我们对介入诗的美学衡量。从深度来看,它倒是比一般的时事评论更高一筹,因为它看起来非常像一个私人话题(一个母亲和自己正在读书的孩子),但是却指出了一种普遍性的存在:这个母亲本身代表的普遍性和整体教育状况的普遍性——这就是一个公共话题了。前面三节描述的氛围和意义指向,已经对读者构成一种顺理成章的前景期待:为分数而疯狂的病态教育究竟会有怎样的结局?它是被取缔还是继续发展为一个更不可收拾的悲剧?但是蓝蓝并没有因循这个逻辑,而是在第四节偏偏一转:与“我”不同的一个“母亲”却羡慕“我”这种“疯人院”一样的命运,表明这个地处“遥远的贫困角落”里的母亲的认识和处境比“我”更低,更悲惨。“我”的命运只是在孩子能够接受教育之后对现实教育状况的不满,对理想教育的渴求;而“贫困”“母亲”的孩子却连接受这样的病态教育的机会也没有。“没有书包的孩子”羡慕“我”的孩子接受教育的“可怖命运”。尽管地狱全是悲惨的,但是第十七层地狱却比第十八层美妙得多,或者说第十七层正在成为第十八层居民的梦想和追求。从这样一种个案到一般性规律的总结之中,我们可以看到蓝蓝对个人与时代的潜在共谋关系的揭示,对个人进行的自责也逐渐发展为一种更为广泛的社会批判,或者在《真实》和《艾滋病村》中直接跳过个人经验而直接进入历史事件与社会生活之中,并从中寻找共通的情感和思考。
  
  
  ▎纬四路口
  
  整整一上午,他拎着镐头
  在工地的一角挥舞
  
  赤裸的脊背燃烧起阳光
  汗珠反射肌肤和树荫深处的愤怒
  
  整整一个上午,刨土声平衡着
  夏天与寒冷之间的沉闷叙述
  
  更大的喊叫来自搅拌机,石头和一部分
  冷漠的听觉在那里破碎
  
  我的注视是一阵剧痛:
  他弯曲的身体,丈量台阶的卷尺
  
  而此前,我恍惚看到一支大军
  行进在他粗壮脖颈和双臂的力量中
  
  一瞬间我以为身边的楼群
  是树林,是鸟在黑暗里……而
  
  我的脑袋撞到想象力的边界:整整一上午,他
  像渺小的沙子,被慢慢埋进越来越深的地桩。
  
  程一身评:
  
  蓝蓝的诗集《从这里,到这里》中的诗歌大体上写了两种苦难,一种是常态的,一种是非常态的。这首《纬四路口》(2007)属于前者。蓝蓝是个抒情诗人,而这首诗却以细腻的写实见长,其造型之精严在蓝蓝的诗歌中应该是最突出的。我倾向于认为是诗人所表达的生活改变了她的写作风格。许多诗人,尤其是抒情诗人根本没有造型塑像的能力。昌耀的伟大就在于他是一个善于造型塑像的抒情诗人。与昌耀的造型诗相比,《纬四路口》毫不逊色。蓝蓝笔下这个脊背赤裸,身体弯曲,挥舞着镐头的民工已经成为铜铸的雕像,注定要流传久远。我注意到,这首诗是在北京完成的。可以这么说,这个在郑州市纬四路口卖力的民工一直跟随着诗人,促使诗人把他写出来。也可以这么说,从看到这个民工的那一瞬间,诗人就不可能丢下他了。这种相遇本身就是他们签定的无声契约。由于激情的强烈冲撞,蓝蓝的许多诗歌节无定句,句无定字,而这首《纬四路口》却是两行一节的形式,自然是出于对严谨塑像的应和,这种节制无疑增强了此诗的力度。蓝蓝是个具有明确观念的诗人,而不是一个盲目的写作者。她断然舍弃了早年的青春抒情和琐碎题材,转向现实这个复杂的大世界。蓝蓝把写作当成持续纠正自我的一种方式,而转向就是大幅度的纠正。转向完成之后,蓝蓝写出的作品更加深沉博大,内力满溢,非常接近希尼对叶芝诗歌的评价:“它用高度完美与善于节制的语调传达出那种慎重确定的声音,它赤裸的经典形式,它从情绪高潮到明智沉思的调节能力,它之于生活的终极真理。”


蓝蓝诗剧,边界,剧照
  
  
  ▎歇晌
  
  午间。村庄慢慢沉入
  明亮的深夜。
  
  穿堂风掠过歇晌汉子的脊梁
  躺在炕席上的母亲奶着孩子
  芬芳的身体与大地平行。
  
  知了叫着。驴子在槽头
  甩动尾巴驱赶蚊蝇。
  
  丝瓜架下,一群雏鸡卧在阴影里
  间或骨碌着金色的眼珠。
  
  这一切细小的响动——
  ——世界深沉的寂静。
  
  乔直•奥康纳尔(美)评:
  
  蓝蓝是当代中国最好的诗人之一。她悉知往昔与当下、传统与现代的摩擦,并一直在以自身独到的魅力书写着非凡的艺术。《歇晌》('Siesta')是我们所译蓝蓝的诗歌中最为读者喜爱的一首,透过诗行,我们看到了乡间夏日午饭后休憩的宁静。诗的吐纳呼应着诗中睡者——一个圣洁的农民的家庭和他们圈养的动物——的呼吸,一股沉静的能量焕发出光芒。醇厚而不伤感,有关乡村,也有关宇宙,这首诗呈现出了一幅可谓之典范的生动的寂静。对于淹没在都市骚动的街道、商店和办公室里的读者来说,这首诗就是一个低调而松弛的对优雅和静止的想象。与中国人不同的是,北美人没有午睡的习惯,因此除了“小睡”(nap)之外也就没有一个合适的词语可供翻译,这种情况当然随时可能遇见,但值得庆幸的是西班牙文化里保有这种宜人的习惯,英语也就顺便借来了“siesta”这个词。细读《歇晌》这首诗,没有几个读者不会被神移到这首诗的小宇宙之中,在它静止的中心,一个困倦的发光的内核正在呼吸。蓝蓝的诗歌里还有一些会因其带刺的致命性而让人牢记在心的作品,譬如那首著名的《野葵花》,它措辞的精准仿佛刚从磨刀石上取下的一把利刃。
  
  
  ▎正午
  
  正午的蓝色阳光下
  竖起一片槐树小小的阴影
  
  土路上,老牛低头踩着碎步
  金黄的夏天从胯间钻入麦丛
  
  小和慢,比快还快
  比完整更完整——
  
  蝶翅在苜蓿地中一闪
  微风使群山猛烈地晃动
  
  郑文斌评:
  
  我第一次读到蓝蓝的诗时不禁为诗中所准确呈现的乡村世界中的事物带给我们心灵深处的隐秘感受而震惊。这一方面源于我童年时代身处农村时对于乡村生活及其心灵状态的深切体会,这深刻的记忆让我立即对诗中所传达的意境情绪产生深度共鸣;另一方面也源于我自己对于诗歌所能达成的使命的基本确认:诗歌根本不关乎什么说教,也不关乎什么表面高深的东西,它从根本上讲只是心灵如何生动形象而活泼自然地体认自身和所有外部世界;但要达成这目标和效果却不仅需要高超的诗艺,而且更需要通过诗歌修炼所能达成的巨大人生智慧。也许只有一个词才能准确描绘蓝蓝在创作一些最佳诗歌时的心灵状态,那就是既超凡脱俗、超越现实又恰恰深入尘俗、自然纯粹之至。泥土,道路,老牛,风,人,这些平凡古朴的事物在夏日的正午似乎都在无声地缓缓地移动,这种动是静中的动,而一种真正的平和和寂静又隐藏在这种一种表面十分缓慢但的确又是真正的十足的比快速运动更为明显和显著突出的运动当中,因而这动是静中之动,这静是是动中之静,这动与静之间形成了一个整体,相互映衬,从而形成了一对真正的感受强烈深入的动静。纵观整首诗,我体会到的是一颗纯粹的诗心,面对一片纯粹的本然的生命的寂静,但却跟随诗人纯真质朴的心灵的指引,听到的是表面严酷的生存状态或环境下安然寂静的生命原初毫无污染的黄金的声音,它的存在是原生的,正如一首完美的诗本身,它的存在方式如此完整从容而纯净,因而它上升到了神圣,到达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地:它就在那,它永远在那,兀自缓慢而宁静地存在,不以你们当代喧嚣浮躁的时代精神与时尚关注或漠视为转移,它潜沉在那里,它是世界和活力的总根,它名叫永恒的生命!
  
  来源:《扬子江》诗刊微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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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21 07:2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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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6-17 丹乡无非 垫江论坛
《秋天的红颜》
  
   作者:李亚伟
  
  
  可爱的人,她的期限是水
  在下游徐徐打开了我的一生
  
  这大地是山中的老虎和秋天的云
  我的死是羽毛的努力。要在风中落下来
  我是不好的男人,内心很轻
  
  这天空是一片云的叹气,蓝得姓李
  风被年龄拖延成了我的姓名
  一个女人在蓝马车中不爱我
  可爱的人这个世界通过你伤害了我
  大海在波浪中打碎了水
  
  这个世界多余的部分就是我
  在海中又被浪费成水
  她却在秋天的梳妆中将一生敷衍而过
  
  可爱的人,她也不是好女子
  她的性别吹动云,拖延了我的内心
  
  
  【杨克点评】
    “中当益青”——从“老当益壮”这个成语脱胎换骨臆造一个新词来形容李亚伟,我觉得再恰当不过了。那些年一起写的,有的早就写不动了,有的还在写却泄了英气。可亚伟这个莽汉,生猛一如当年,他激情四射,却气爽秋高。胡适说,你要看一个国家的文明,只消考察三件事:第一看他们怎样待小孩子;第二看他们怎样待女人;第三看他们怎样利用闲暇的时间━━━我觉得考察一个好诗人,也是看他内心还怎样像个小孩子,还能不能写好女人,他的语言是否闲暇而激流暗涌。“蓝得姓李”这么个性的诗句,只能出自曾放言“心比天高,文章比表妹漂亮”的李亚伟。亚伟内心开阔,“她的性别吹动云”才来得那么合理,他统领句之高低和词之远近,通篇挟带着大气流,在奇诡的想象力之中突围而出。
  
  
    【大卫点评】
李亚伟在语言面前是王,他有一种百炼钢化为绕指揉的功力。“她的期限是水”,“我的死是羽毛的努力”,“这天空是一片云的叹气,蓝得姓李”,“在海中又被浪费成水”,“她的性别吹动云”——这么霸道而有灵性的句子,李亚伟信手拈来。读他的诗是一种智力考验,甚至是一种智力游戏。说李亚伟是语言的魔术师或者词语的炼金术士也并不为过。本诗语调平实,但又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只是诗人把这种忧伤写得灿烂——灿灿得让人心生小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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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我之心》
  
   作者:荣荣
  
  
  揽镜时分她陡起杀心:
  
  干掉这双脚 前脚之深后脚之渊
  干掉这双手 这霜打之枝
  不久前还在触摸云彩
  干掉这个身体 它在旧衣裤里窝藏了
  无边的虚空 居无定所之心
  
  干掉她 干掉这镜中之人
  她嘴唇荒凉 眼神冷漠
  仿佛已死过几回
  下一刻还将去涉险:
  晚来雨急 野渡舟橫
  她危险的腰身里装满了自戕之酒
  
  风大了不打旗 月黑了好出手
  干掉她 当死亡也是一种依靠
  干掉她 趁她仍在镜中
  人到半百 她想干掉的正是她之所爱
  她厌倦的一切与她的面目相称
  

  【杨克点评】
    女诗人写得如此硬朗,利落,如此直面生命的暗疾,堪称奇葩。她使那些矫情的顾影自怜无地自容。借揽镜之机,用目光之刀,追杀人生的颓像。“干掉这双脚”,一口气几个“干掉”杀得性起,只为道出一句“她厌倦的一切与她的面目相称”。这就是大气,就是不再相信这俗世所带来的名与利,不再相信这具麻木的躯壳。再回看题目,“干掉”这么多附属于“我”的东西,只为《亡我之心》。而凶手是谁?镜外之人?还是这个时代诗人干掉了这一切,干净的灵魂水落石出。(读荣荣和李亚伟,我甚至想说,现在最好的还是80年代就写作的诗人。)
  
  
  【胡弦点评】
    《忘我之心》:荣荣的诗越写越好了,人到中年,悟得透彻,看得真切,一首自省的诗写得让人魂动神摇,忘我之心胜于诛心,深渊与荒凉都在镜中,有力的节奏,大气又诡异,读来着实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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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拯救火车》
  
   作者:刘川
  
  
  火车像一只苞米
  剥开铁皮
  里面是一排排座位
  我想像搓掉饱满的苞米粒一样
  把一排排座位上的人
  从火车上脱离下来
  
  剩下的火车
  一节一节堆放在成郊
  而我收获的这些人
  多么零散地散落在
  通往新城市的铁轨上
  我该怎么把他们带回到田野
  

     【林雪点评】

    有效或无效的乡愁 
     ——简评刘川的《《拯救火车》》
  
  具有钢铁坚固意志的火车被“童话”成一只苞米,因此,坐在象征秩序和层次座位上的人们,自然而然地从后现代寓意深长的际遇中被形容成苞米粒——饱满,多汁,具有鲜嫩或成熟的口感,且在火车的轭制前不堪一击。
  
  刘川只将火车点到为止。至于火车到底可能是什么,已是读者自己的事。具有钢铁坚固意志的火车载着众多血肉之身毫不留情地开往目的地,它可以是任何时代、任何国家、任何极权主义,也可以是任何统治思想、任何暴力机器,可以是任何一种持久不息的运动,企图在历史和时间、空间的任何一个领域里永久挟制、裹胁着任何一个人
  
  诗人于是伸出一只手想把火车上的人们“搓离”下来——用一只乌有之手去召唤一群乌合之众:因其集体无意识、因其生存之道的彷徨和价值体系的模糊,因其思想的贫乏和觉悟的迟钝,只能“零散地散落在通往新城市的铁轨上
  ”。不是解救,不是谋反,也不是暴动。而是一种乌托邦的理想,是无处不在,无力又无奈的乡愁。
   
  前方是“新城市”的幻影,正无所不在的对所有事物的快速消费,是资本和剩余价值无所不在的侵蚀。“带到田野”去的人们又将何为?那留下的,是一首田园的挽歌,还是即将被消费或套现的前夜?“散落”在铁轨上的,只是流放的身体,还是包括着思想、哲学、艺术中脆性的部分?在那列火车把人类挤进无望的境地之前,除了有效或无效的乡愁,我们还应该保留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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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存在的宫殿的反应》
  
   作者:三缘
  
  
  覆盖在云上的金瓦片......
  
  活化石的叶子,判断和推理
        移动透明的线条,在想象的身上------
  
  想象一个复活的小人从古代跳岀
  只要蹈空几步
  便能遮去庞大的白天:
        许多光线许多逻辑
  
        {隐隐的锣鼓从内心深处传来精彩演出}
  
  不见荆棘和羽饰
  黄昏的暗语打得火热
  鞭炮的表决,枪声的否定
  被场外的表演反复激怒的灵魂的牲畜------月光
  竖起了毛绒绒的耳朵
  这是成千上万的概念
  分开,交叉,并行
  继后飞越直线的栅栏  四方连续的花边
  这是共性的种属趋于“一”的奔跑
  ------灰尘的奔跑
  随同地轴,还有冷漠的星子
  围绕着天文学无比的空虚........
  
  ------呵,鸥鹭未来
  哲学在回音消失的深处打盹
  
        他低头,闭眼
        希望再次噙住风干的泪滴
                                
                 响谍廊里——
  
  缎鞋走过
  
  他......听到花粉碰壁的声音
  
  

     【左岸点评】

  “石头恰好穿过玻璃,但每块玻璃都丝毫无损”①
  
  此诗是超现实主义写作的优秀之作。写作难度很大,是说它的基本要素都是由心灵的梦幻折射出来的,意象空灵博大,从高处覆泄下来,纵横向感延伸度漫漶。意象决定一首诗的基调和品格。具体说诗歌意象是以词语为载体的诗歌艺术的基本符号,渗透着诗人的审美理想和审美情趣,具有强烈的个性色彩,最能体现诗人诗歌的风格。诗歌批评家骆寒超说“一个有个性的诗人总有它独特的感觉和想象习惯,从而在意象使用上也会有自己的侧重面。”
  
  三缘的侧重面是复合意象的大量运用,复合意象即统称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意象胶质在一起,“异质远喻”的巧妙使用,从而产生在密集中呈现它的不确定走向:上下翻飞、跌宕起伏、断顿不羁,使读者在目不暇接的阅读中获得快感。
  
  “活化石的叶子,判断和推理 
  移动透明的线条,在想象的身上------”
  
  由“活化石的叶子”奇特意象开始发展到思维的辩解,突然转到光的线条上,跨度之大,令人瞠目结舌,最终落到想象的身上,大有千回百转,柳暗花明的感觉。这是诗人飞动的思绪所致。
  
  请注意“光线”意象的采用不但多了神性的的元素而且起着烘托的作用,以致“许多光线许多逻辑”导致意想不到的感应出现“(隐隐的锣鼓从内心深处传来精彩演出)”最后回到母光“被场外的表演反复激怒的灵魂的牲畜------月光
  
  ”上。而末节:  
  “缎鞋走过
  他......听到花粉碰壁的声音”
  
  意象意识流的的走动更是由“异质远喻”(把两个或两个以上不同物质、不同空间巧妙地、匪夷所思地拉到一块,产生意想不到的视觉冲击。)的利用使这首诗歌空间犹如电影蒙太奇一样,容量巨大,其它文学、视觉艺术都无能表达,是诗歌拯救了审美层次。从以上这些诗句里可以看到超现实主义诗歌的一些主要特征,就是在梦与醒、意识与无意识、现实与超现实之间自由地想象和创作,使用反向思维,构建一个意象新奇、拟人化的超现实主义的诗的世界。
  
  古今中外的诗人,往往在个人命运遭到磨难或抱负未竟之时。会遁入禅境逃避现实,另一种途径就是借“梦境”及“虚幻”化解自己胸中块垒。我记得的有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李贺的《梦天》,外国的有但丁、勃莱、赖特、默温、马克·斯特兰德、爱伦·坡、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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