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萧,何以取暖,唯有美食。吃鸡。鸡洗净,与水与姜片同时入砂锅,大火烧开后撇去水面漂浮物,转小火煲四十分钟至一小时,视鸡大小而定,以筷能插穿鸡身为标准。熟后加盐少许,饮汤食肉,清爽滋补。水是过滤可直饮的自来水,鸡是整只乌鸡,姜片去腥,这是典型的广东汤煲法,清淡,原滋原味。最紧要适合懒人,免受油烟之苦,省去挥臂之劳。此为基本款,可加板栗或红枣枸杞同煲,口感大同小异。
这汤,是今冬的餐桌新宠,连一贯不吃鸡的老大也直呼好吃,于是每周两只。一切功劳在孩子他爸,是他的慧眼,在天虹生活区琳琅满目的鸡鸭鱼肉中发现了这款乌鸡。据说来自长寿区广西巴马。一年生长期,单只净生约三斤。最初看中的其实不是鸡,是随鸡赠送的一款鸡汤罐头。罐头可自加热,这个对男人男孩都有一股吸引力。回家后,三人急不可耐拉开罐头盒研究自热原理,罐底有类似小酒精灯的装备,可自燃。那个罐头令人想起二战时期的德军食品,他们的罐头压缩食品,机关重重,花式繁多,看来我们也要起步了。
这款乌鸡是杀了洗净包装好的,所以没能看到它活着的全貌。宣传图片似乎和普通鸡长相差不多。
我见过最正宗的乌鸡,江西泰和,朝廷贡品。雪羽凤冠,乌嘴乌足,皮乌骨乌连肌肉的纹理都是乌的,足龄也不过一斤。那小小的精灵模样的乌鸡,我只看了一眼。再见到,己变成小瓦煲里一盅汤。我毫不犹豫地喝了它。后来,他们说,这种鸡吃法特殊,不能放血,把它勒死后快速清洗趁鸡尚热煲汤,滋补身子。著名中成药《乌鸡白凤丸》,以它为材,冠之以名,活气养血,用于气血两亏,身体虚弱。那会我刚生完孩子。
鸡是孩子爸同事从老家带来的,自家养的,确切说是同事九十岁的爷爷养的。他是孤儿,爷爷是老红军。他没读多少书,十几岁就来深打工。他是工厂橱师。那会他们厂有两位橱师,一人负责一天,从买菜到做到清洗。凡有人的地方必有矛盾,何况这么两位轮番掌勺的大橱。另一位橱师四川人,一幅眼镜一件皮马夹,这装备别说橱房,就是在总经理办公室也不落伍。据说他在老家是大队干部,有文化有品位人也年轻,偏也贪恋那锅边舞。直接说吧,因为买菜,有小油水。孩子爸管行政,见那没爹没娘没文化的小同事被欺压压,好直言,他便记在心里。
记得高中时,一帮同学故作沉深,说想当年,没其他话,便被“想当年”几字笑疼肚子。那强说的愁。这个冬天,喝着自己煲的乌鸡汤,那记忆里遥远的精灵,似乎也跳上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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