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李熙 于 2016-8-22 16:52 编辑
是在那样一个黄昏,在一条正在新建的高速公路旁,我们打着火把,爬上了公路旁边的小山岗。
山岗及山岗那边麦浪滚滚。质朴的村民们抬着纸房子和花圈从山下缓缓而来,象是梦游中的人群。
古怪的仪式。
之后,在歌吟和哀号声中,他们开始焚烧纸物。
在毫无遮掩的晚风中,那火势惊心动魄直冲天际。天边,就是那一片神奇的火烧云。
我一生还从未看见过那么使我感动的景色:山岗上是庄严肃穆的人群,在冲天的火光中寂然而立,那低矮的天穹下,一片红得令人心悸的火烧云逶迤连绵接向远方,火光和云映红了半个天空,分不清是火还是云。
那一天是我外婆的葬礼。
小表妹就在我身边。晚风中她将单薄的身体紧紧地贴在我身上,她是为了寻找依靠么?
小表妹从小就喜欢我。那时,舅妈经常带她进城来与我玩,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长大了,她对我的那种喜爱有所变化,因有血缘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于是舅妈就很少带她来玩了。即使来,都在舅妈的严密监视下,每次小表妹都是那么恋恋不舍地离开。
葬礼完后,小表妹拉着我的手避开人群,选一条不是路的路,一路跌碰着跑下了山,黑暗中,她把我的手抓得紧紧地。
我十分明了她的意思,因为即使在黑夜里,我也看得清她那忧郁而明亮的眼睛。但我还是残酷地表示了我的否定。黑暗中我看见小表妹白色的皮鞋苍然而去。 后来那条高速公路修好了,听说小表妹就是沿着那条路南下,去了海南。 火烧云在哪里?我不说,因为它只能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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