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消沉 于 2016-7-1 11:38 编辑
《表达》
有时候我更愿意降低高度,蹲下身子
与一只狗作平等的交流
看它眼眸里闪出柔和且又近乎麻木的光
看它张开的嘴巴像一个深邃的溶洞
上排齿钟乳垂挂,下排齿石笋嶙峋
中间一滴千年的咏叹
它如此地亲近一个人,口里喷着热气
眼里充满热爱,它想对我和另外的人说:
“我不会伤害你们,我是你们的朋友”
它只能“汪汪”“汪汪”再“汪汪”
它不会喊出别的什么
它不会像人一样腾出双手去干一些其他
更不会像人一样存有一颗歹毒的心去算计谁
我不喜欢诱惑它站立,站到同我一样高
我不喜欢那种谄媚的眼神
那种眼神会让我心生厌恶
我愿意与它置于相同的“海拔”
看它光滑的皮毛,看它健硕的体魄
看它“踏踏”的跑动像一匹烈马
而我也会从它奔跑的身姿里看到它的孤独
就像它看到我的孤独一样
在“我们的工厂”,这样的狗还有另外的几只
它们很自由,可以随意地和人亲近
因此,遇到陌生的人也不会产生敌意和冲突
一只卡斯奇和一只德国黑背也能和平的相处
卡斯奇灰蓝的眼睛里有没有海
德国黑背高耸的肩甲是不是山
我不知道它们除了吃饭和吼叫
还有什么需要表达的
每当我们蹲下身子,它们就会走近
不是为了抢什么东西或者食物
它们只是想表达一种亲切
我们的这几只狗
当我们醒着的时候,它们在
当我们睡着的时候,它们还在
狗有了人性是不是会变成人
人有了兽性是不是会变成狗
疑惑间……
《雨声》
是那雨声,在窗外,在夜的黑
它是存在的,无论你看得见还是看不见
是那雨声漂洗着这夜的黑
是那夜的黑把这无尽的相思浸染
时间的宽度和厚度恰似这无边无际的黑
唯有雨声才能将它穿越
我知道沿我手指的方向一直走就能回到故乡
可我还是愿意待在原处哪儿也不去
像那雨声在时间中漂移
像那时间在雨声中煎熬
淌过你嘴角的那一滴泪
原本就是落在我唇上的那一滴雨
《剃须》
你看他又在刮他的胡子
中间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
一切都在凋闭
唯有他腮边的胡须异常得茂盛
像透支的生命
他不停地刮这冒出来的时间
可临了临了,他还是没能把它们刮尽
直到它们长成他坟头的衰草
一个人隐在时间的背后
他长出来的胡须无人来剃
《悼念一只蚊子》
亲爱的蚊子,自从那天你叮咬我之后
就再没看见你的踪影
也没听到其它蚊子在我耳畔的“嗡嗡”
你一定是倒在某个角落里做垂死的挣扎了
你的亲人和朋友们正在你的身旁嘤嘤啜泣
临终时你告你诉它们,不要接近那个人,他的血液里有毒
亲爱的蚊子,你不知道我的血液里有毒啊
那是几十年的怨气、愤恨所酿成的毒呀
那是几十年的屈辱、不平所酿成的毒呀
亲爱的蚊子,其实我更喜欢你的叮咬
那种痛和痒,是一种良药,它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你类似针灸的口器直接刺痛了我的神经
亲爱的,你不知道这几日我的血液
毒,正慢慢消散,它正被一种甜蜜所替代
因为我读了一个人的诗,比如沈苇的
因为我听了一个人的歌,比如汪峰的
他们那种美的、甜蜜的因素正慢慢渗入我的身体
可是啊!亲爱的,你再也尝不到这甜蜜的味道了
亲爱的,也许你的死并不是因为我血液里的毒
那毒你见识太多,早已适应
也许你本来就是那么长的寿命
你在短暂的时间里完成了新旧的更替
其实我们和你们一样
生命本就谈不上什么辉煌
我们早已丧失了信仰和尊严
我们像你一样,只是紧紧地咬住一个活字
卑微地,屈辱地,有时候甚至是卑鄙地活着
只有心中装着的一点点渴望在支撑着我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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