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杯·决赛】再对外人说一次这个啰嗦的女人（组诗）

沙漠里的鱼

【再对外人说一次这个啰嗦的女人】（组诗）

“我们潇潇的树叶都有声响回答那风和雨。你是谁呢，那样的沉默着？”
“我不过是一朵花”---《飞鸟集》

文/沙漠里的鱼


《再对外人说一次这个啰嗦的女人》

什么事，她都管着
吃饭的事情。她会一遍又一遍地喊
一遍一遍地把我从书房里拉出来
也埋怨我。踢被子，抽烟，熬夜和便秘

我这个小性子和病，一拖就是好几十年啊
一拖就开始遗忘。什么事，都渐渐生疏
一遍一遍去吃，又一遍一遍饿着
一夜一夜地范迷糊，一夜一夜地着凉
和拉肚子。一遍一遍地调闹钟
把忘了的和记住的开水和药片
囫囵吃下去，如同吞噬一颗流星和一片蓝


《病了和老去一样》

头脑昏沉。隔三差五地要晒一晒太阳
和那条尿床的黄色被子
偷偷地绕开看护，就像绕开了三月
年老和体衰适合扎堆，和分类
她分开人群，就像分开庄稼一样
手里提着刚采摘下来的西红柿
上面除了露水过重以外
还有过重的粪便味道
一样在她的小身板下，摇晃，颤抖
惶惶不可终日

《装》

裹紧衣领的门环和石狮子，一遇见冷
就和树叶一起变黄，它们悠悠地凋零
和冷漠。悠悠地享受着那种缓慢的忧伤

在老旧市场，淘了一把匕首放进口袋
带我一起拐进锈迹斑斑的黄昏
落叶送了一程，墙皮成精，腐蚀月光

落了一层夕阳垢的香炉，从低矮变得形象
那个多年前被我瞪了一眼的女人
此刻正在怀孕

《洋葱》

她用刀砍了一下
没有看见任何血光
才放下心来。去剥洋葱
一层一层焉瘪的外壳
假面具一样忍住
她剥一层收拾一层
把包裹厚实的地方重新砍一下
接着再剥，直到剥开内心
剥洋葱只需一个就足够伪装了
但是剥得顺手的女人
返回房间，打开衣柜，梳妆盒，皮夹
相册和一摞摞的日记本
抛洒开来。假装又哭了一会儿


《四十五度天空》

一个人不可能看见一束阳光的全部
被孤立和埋藏的冷，它落下的姿势是
千辛万苦的爬上高空，再用力一跳
就像爱情的破碎，抵挡和成全了轮回
它也轻蔑地从我窗口飘过
抱住了一朵花，又原谅了一朵花

我直立不起，驮着千愁万绪
而那些轻浮的东西，比如雨点，露水
和羽毛，它们总在找一个缓冲的过程
假装潇洒地转身，旋转，落荒而逃
假象无意被掏了出来，就像掏出了一个
明晃晃的世界，逼迫着我无意送出祝福

“我们生来孤独”。世界被掏空了
我们再掏身体里的蛇，用自己的毒咬自己
一口，再用自己的毒，以毒攻毒
手腕上被锯齿草割破的伤疤
要用周边愁绪飘落的花瓣附着着安抚
而风越来越大，寺庙的焚香被吹散
虔诚的少女迷蒙了双眼，一个个跳了出来

淡定的陈瞎子，堵在寺庙门口，拉开折扇
一手摇晃，一手摁着荼毒命运的宣纸
随口喊着:不得事，不得事，看命要紧


《与一条鱼对视》

离得太近了。以至于我听见了它呼吸的
声音，闻见了它遨游的鱼腥味
以至于，在梦里对我呼救，我对他用刀
以至于一锅甜美的汤，熬出了豚毒

离得又太远了。以至于厨房的格局
容不下一个板实的年轻身躯和多余的想象
它提示我:辣椒少放，盐搁在角落，葱花
切得细碎些。它安慰我:二十八只要做到
二十八的本分就好，别费心活出超过自己
年纪的事情，要是超过了，很快就会错过…

而我已经开始剔除它需求的，我不需要的
“我别无所求”，这是我系上女人围裙时
对自己说的话。添加步奏是不分冷水水和
热水的，得给它多兑点高度料酒
吸收得多了，汤的白才能抵得过我所面对的白

我过早地暴露自己，过晚地安慰自己
再挺一挺吧，挺住了就有味道了
挺过了也就一了百了了。我和堂屋里
咳血的女人总喜欢这样互相安慰

《风的角度》

低处的草，都很清翠挺拔。低处的水
一般情况下，都懒得动弹

而高出的部分，一切都是黄白相间的
黄色的粉末和白花花的骨灰
按捺不住。忘情地洒，又有意无意

坐在墓碑下的人，仿佛坐多久都不会注意
杨柳，水稻，土地庙，和把床单抛过
晾衣绳的女人。它们的幸福贫瘠且露出贪婪

插秧回家的人，隔了很远
就闻见了炊烟。这唯一坏处就是
时间足够让脑瘫的妻子，把饭烧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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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微雨

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