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虎步漫游 于 2016-6-9 05:49 编辑
清晨醒后,俺家娘子刚送走上学的儿子,照例又睡回头觉,不敢打搅她,我还先到书房去。打开电脑,先入眼的是网友郑老师的文字,讲的是包粽子,甜粽子,肉粽子,顿时馋得我口舌生津。
这才想起,明天确是端午节了。儿时的端午,几与纪念赴水死的楚国大夫无关,而且故乡地处内陆,也无龙舟喧腾的热闹,只有香包,艾草,粽子。香包是女孩子们的最爱,可缝出各色花样的,即可展示心灵手巧,也可作为赠送小伙子的情物。
粽子则为大家所通爱,也只在端午前后盛行一时,因为我们那里主产小麦,大米实在算一种奢侈品,平日只用来做米粥而已。绿色的粽叶,裹成小巧的三角;一圈圈打开来,洁白而黏稠的米粒,红艳艳的大枣,便顿时显出诱人的色香来。
我的母亲素来手巧,早在去年秋天,便已备下晒干的秫叶(高粱叶),到了这时,便买来糯米。泡软秫叶,也泡发米、枣,然后学着人家的样子也包成鼓囊囊的三角模样,上锅蒸。柴火在灶坑里贪婪地舔着锅底,锅盖缝隙中升腾起丝丝云雾。
在焦急中觉得好似过了三两百年;母亲忽然说好了,于是揭开了锅盖,好大一片云烟散尽后,母亲将粽子捞出来装盆。
照例,一圈圈的剥皮,这个过程也觉得挺好玩,然后用筷子请出三角馅来,蘸上白糖,吃——丝丝甜意,入口醉人!这就是——幸——福吧!
但后来,等我到县城念中专时,粽子倒反而没有儿时那般的吸引力了。因为小城虽小,好歹也是个城,单我从城东走往城西学校的一路上,卖粽子的就有好几家,都是提着大竹篮,上面盖一洁净的白纱布,固定在各个商场门口或路边某棵老法桐树下,年年月月日日。若是不想回到父亲的宿舍里再动烟火,那便径直地奔到小摊边,刹车,单脚点地,摸出一块钱来,小贩们早已熟识,无需多话,便起身递过一只剥好的粽子,上插一根粗竹签,白糖 也撒得均匀可见。
最喜欢的是一位老太太的粽子,也是一斤的个头,但就是煮的比别家好吃,紧实,有嚼头,米香。老太太头发花白,脸膛黑红,皱纹满面,爱笑,打扮得刮净,一领棕色的头巾,灰色的偏襟大褂,黑色的绑腿,老布鞋,都整洁合身的,无不透露出主人的精神。
读书那二年没少吃,虽然每周只有十块零花钱。真任性。
毕业之后就断断续续地外出,即使端午节也很少在家了。身在他乡,忙忙忙碌碌,粽子也就几乎不成念想了。
落脚在这北地小城后,一家人总算日日团聚了。所有的年节,即使我忽视了,孩子们也还在盼着,妻子也在操着心。前几年经济形势好,生意忙,每到端午临近,才慌不迭地跑到超市买些粽子,味道且不论,先慰解孩子们的馋虫要紧,至于香包,艾草什么的,则一略而过。如今,又何曾见过走街串巷吆喝卖香料的小贩呢。
前天去超市,俺家娘子特意嘱咐,买些糯米,粽叶。我答应了,可一路买下去却又忘了。她叹口气,说,俺自己买。果然就买回来了。昨天就开始泡上了米……
嗯?——是不是都煮好了?
起身往厨房去,呵,餐桌上放的不就是嘛。只是这外套,实在是裹得有点凌乱,不够好看。不管了,剥开一个尝尝,嘿,这珠玉其中啊。凉凉的,米粒也不似超市那种黏稠稠的,而是近乎清爽,粒粒可品,不用加糖,再咬一口红枣,一并嚼去,满口清甜。赞!拍张照片发条说说去。
……
劳累一天,还在路上就想好了,今晚上,喝啤酒就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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