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忐忑,以我这样对文字一知半解的小人物,恰逢网络大潮的拍击,顷刻间便会躺在沙滩上的前浪,该用什么样的笔触来描述此刻躁动的心绪呢?尽管生命也赋予了我抒发情感的权利。
那么,还是从零八年第一次认识井兰老姐的印象开始吧。那时,我在情诗网做版主,闲来无所事事泡论坛是诸多爱好之一。十一月份的某天,我习惯地打开网页登陆,随意到各个版块翻阅,猛然间发现一个新注册的会员“宋井兰”的诗歌《只说秋天》,当时除了吸引我注意力的诗歌本身之外,还有老姐“很长的论坛签名”。作为展示自我,或者宣传自我的工具,论坛签名都起到了相当大的影响力,这点我从来不避讳,但是作为一名作者比我写作水平强,我向来都要“挑逗”一番,何况还是老乡。于是,我抱着戏谑的心态回复道,“还是把简介删去吧。”出乎我的预料,井兰老姐居然很迅速地换掉了一堆“自我介绍性”的签名。
由此,我认下了这个“老姐”,一个虚心、谦逊、不骄不躁,且开朗、平易近人的老乡。
《我的诗歌左见以及其他》
之所以先抛开井兰老姐的诗歌而言自己对诗歌“极左的观念”,我是这样认为的:诗的产生与作者和读者的密切联系分不开,二者之间属于“水乳交融”、“镜像错位”的关系。文艺评论中的“二度创作”等术语或许对我来说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但“简单的判断好或者不好”,则百分之九十取决于读者的喜好和阅读能力,而非作者完美情感的写作。也就是说,“直感”是判断“认知能力、行为、与过程的最简洁的途径。”这前提之首选仍是读者。
众所周知,任何一位作者都会有其固定的读者群,然后促使作者有创作的欲望。当然我并不排除或排斥完全孤立的写作状态,咎其本身而言,任何一种写作状态都是我敬仰和佩服的,但我所说的是一种普遍创作的心理模式。而好的作品之佳处就在于能唤起读者俄顷之间的察觉,这也是说明优秀的作者和普通作者乃至同类事物的甄别的主要原因。
随着科技的进步,网络的普及,信息化、时代化对诗歌的影响越来越深远,一些传统意义上的诗歌创作在“浮躁”的风向里晨参暮省,越来越多的诗人尝试着转型、创新,这是顺应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的必然。但是我们不能忽略,或者说放弃一些传统上好的诗歌写作方式。作为诗歌形象来说,当下主流的意向诗歌还远够不上“完整”。
“浮躁”似乎成为诗歌的一个代名词,一夜之间,BBS上写几行断字便称之为“诗歌”,使我不敢看诗歌了。在我的印象里,诗是美与好的代名词,但现在我需要绞尽脑细胞来研究这种“纯艺术写作”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诗写给谁看和诗写了谁看,于是成了我长久以来搞不清楚的事情之一。
很长时间以来,我和一些诗歌爱好者相互吹捧“简单的诗歌”,这是因为我看不懂高深的艺术诗歌,对这个圈子融入不进去,所以门外徘徊的我,只能从门缝里窥视、尝试。当时这种观望状态势必导致一种结果,对诗歌的麻木和远离。所以,好的诗歌理论和好的诗歌创作观,甚至好的诗歌,在一段时间之内成为一种奢望。
《有些时光》
《基督山伯爵》中最为称道的一句话,“希望与等待。”我拿来形容诗歌路上的情景,而这状态也可以用“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来形容。可以说,井兰老姐的诗歌对我那个阶段诗歌学习指明了一条道路。
诗是有记忆的,有时我们并非在写诗,而是在写实。这是我读井兰老姐诗歌后的感觉。从认识她的第一首诗歌《只说秋天》到现在这本诗集《春天的情诗》,可以说记忆的定格都完全的融进了诗行。或许胶片是直观的视觉冲击,那么诗则是感官的震撼了。无论是什么形式,这种带有回忆的美感都是瞬间类似的心理,其过程也是相当复杂的。
井兰老姐的诗集《春天的情诗》中,最为我感动的便是这组《有些时光》组诗。我反复强调对于一个“对诗、乃至文学都没有任何造诣的爱好者”,艺术性一词在这里所起到的效果是微乎其微的,在我的思维里只有“好与不好”,而我认为的好是能勾起情绪的些许波澜。换言之,是需要能“触动心底最脆弱那根神经”。
“有些时光,我住在村庄。”简单的九个字便拉开了诗的序章,没有任何冗沓的语言铺垫,就仿佛一个邻家大姐说着一件极不起眼的琐事。然而也正是这种看似没有技巧的技巧,瞬间将我的思维推到了少年时期。可以想象得到,那时的诗人在某个不知名村庄的南山坡上,看着春天沾花欲醒的时候,慵怠的河流伸着懒腰挑逗蝴蝶或者蜜蜂的花裙子。这些富有生活化气息和优美的文字,通过拟人、比喻、夸张、象征等写作手法的运用,顷刻间将一幅山村春天的景象铺展开来,同时定格在读者的脑海。
《时光之内的故事》
欣赏诗歌,就必须要走进诗的内核,洞察其灵魂和主题,才能触摸到诗的“心”。诗歌之美不光是靠浓墨重彩的笔描述,靠灵动的意境交织,更需要“深刻的思想和入微的哲思”给人以摄魂夺魄的魅力。
“造境寓意”在井兰老姐的这首诗中表现的淋漓尽致。“有时,我随母亲一起去播种\正午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山民们的草帽一顶顶的移动”,时至今日,我能想象得出年少时期母亲背着我去田间劳作的情景,这种朴素的、没有任何雕琢的句子在这里就是对所有劳动者的赞美!并且通过“我”传承给后辈,生命不止,奋斗不息,这就是自然,而当我们与大自然贴近,自身的藐小却被无限的放大,瞬刻升华的情感在审美的同时通化成后来的“像是雨后出现的鲜黄的蘑菇\苦麻花开在路边的杂草丛里\它们是一些黄色的、小小的花朵”。这些景致的描写,都为了后来的“不知为了什么来到这里\不知为了谁而开放”做必不可少的铺垫。此景生此情的原因何在?我深信是诗人在亲身经历其生活的全部与思想感情的沉淀,在瞬间迸发出的对劳动人民的无限热爱和强烈的赞颂自然的激情,这种感情已经超越了简单意义上的“狭隘的思维”,而“母亲”在这里也不是单一的“特指名词”,而是“由镜像提炼出的意象了”。
时光之内的故事仍有很多,我们也都在时光中行走,都曾目睹光阴的荏苒,都在进行着思维的蕴藏和蜕变,然后把些许感悟升华成朴素的哲学论点,这些也正符合老子所说的“道可道,非常道。”也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简单到朴实、枯燥,却将最基本的生存观融入其中,这才是最高妙之处,最为人称道之处。
《故事里的母亲》
“妈妈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最快乐的地方。”
打开百度搜索“母亲”,就会搜索到篇幅较之其他词语相对多很多的定义解释与相关的名人名言以及作品等等。由此可见,“母亲”是多么伟大!
文学作品中有很多赞颂母亲的诗歌和文章,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无疑是诸多文艺作品中最具代表性的一首。“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那么,我现在来对比一下井兰老姐的《有些时光》中的母亲和孟郊《游子吟》中的母亲,然后在其中窥视一下母亲的相似和迥异之处。
在井兰老姐的这首诗中,“母亲的字眼”不过出现寥寥两回,其一是前面说的“我随母亲一起去播种。”另一次出现是后面的“母亲将野菜采进蓝里。”这里面描写的很简单,甚至前面那句类似于从属名词宾语。“当我举目望故乡/心中闪现着你的身影。”布仁巴雅尔演唱的《母亲》一语道尽了关键,可以说井兰老姐在诗的结构安排上已经达到了娴熟于心的境界,从前面的“村庄”,到后来的“母亲”,顺承排布,自然而然,衔接的紧凑、不落因果又暗含因果。
那么写到这里,我可以自由地发挥联想了,但这种联想也是建立在诗歌本身无限探幽的基础之上。但是,无论我写多么极尽赞美的词汇,都无法全尽的描述出对母亲的热爱和感恩,我想这也是井兰老姐“梅开一朵无需白”的意愿。
至此,井兰老姐诗中的母亲和孟郊《游子吟》中的母亲的形象便清晰了:《游子吟》里的母亲形象饱满,动态可掬,结尾两句更是将母爱升华到了“道”的极致;《有些时光》中的母亲生活化气息浓重,浓缩了母亲的形象却又无限增添了母亲的伟岸。“母爱,你如春天里温暖的阳光,也像婆裟的大树,让我淋浴在明媚的春光之中,借着大树的绿荫庇护,如小草一样茁壮成长。”(张聪惠)
《母亲手中的野草》
比喻;意向;指代等等修辞手法的合理运用,在诗歌的写作中尤为重要。在鲁迅先生的散文诗集《野草》中,上述的修辞手法更是被先生运用的出神入化。“野草,根本不深,花叶不美,然而吸取露,吸取水,吸取陈死人的血和肉,各各夺取它的生存。当生存时,还是将遭践踏,将遭删刈,直至于死亡而朽腐。”这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文字意象玄妙奇美,深刻的表露了先生的苦难思想,表现出作者的人生哲学。那么,在《有些时光》里的野草呢?又是什么样呢?
在大自然的面前的野草,显得那样杂乱无章,田间地埂,肆意生长。不需要任何的人工栽培,完全靠着大自然的规律、靠着雨露阳光的哺育悄然的生长。这就是野草,春生秋衰,却从未真正消亡过。可以说是野草的心从未消亡过。如果非要讲因果,我更愿意相信野草就是永不弥生的奈何。无论是在鲁迅先生的散文诗里,或者井兰老姐的诗歌中,我都相信野草是一种精神的化身。
而母亲与野草,却又是那样的相得益彰、向晖承应。“母亲将野菜采进蓝里。”当然,可以将这句看成是人战胜自然的收获,也可以看成是苦乐年华里的痛苦抗争,也可以看成是一种最简单的劳作场面。这里面最富玄机的也正是此,野菜脱离了土地,即将成全人的口腹之欲;人在仲春伊始,靠着野菜填充肚皮。唆使与所需,一条链核出现了,其最根本不是野菜,也不是人,而是生养野菜的土地。
什么是亘古不变的?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上至茫茫宇宙,下至微渺的尘埃。在天在上、地在下,延续了万千年的文化中,我们又执意坚守着什么呢?我想这才是不变的。
《野草远离了有些时光》
“而我就在杏林里奔跑\直到杏儿成熟\我们相约离开村庄\仅把有些时光留下.”
“以叙述形式铺陈表达,是诗歌的一个必然途径。”当我将这篇没有完结的草稿放在论坛保留的时候,一位朋友这样说。难道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在时光的道路上,诗歌,或者说文学只是体制之外的一味调剂品,但这味调剂品却有着其他物质无可比拟的重要作用。也许我们都远离了最原始的村庄,但却都带走了只属于村庄的烙印,这个烙印就是“淳朴、自然”,只属于中华民族古老传统文化中不可替代、一脉相承的“血液”。生生不息,于是成为一种精神,奋斗不止于是成为一个时代的符号。
我愿在这时光中奔跑;我也愿这时光永驻。
2011年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