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四十不言 于 2016-2-3 10:51 编辑
完全可以相信,现在应该是2016年第一个月或者元月下旬的某一天,除了能冻掉了蛋的天气,其它数据均属正常。 就如同那本定价19.80元的记满了鸡零狗碎的台历,我们的2015早就被扔进了大同小异的垃圾堆。 年末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一首叫做《乌兰巴托的夜晚》的歌,尤其那句“我的肚子开始痛,你可知道”。我真不知道。只有天知道那个神经病的编曲是如何把一首经典的蒙古金曲糟蹋成肚子疼的。即使这样,我还是喜欢,没办法,上了年纪的人就是比较固执和不讲理。就如同儿子喜欢现在的那些蓄须明志满身带鱼的球星而我还是坚持欣赏记忆中的辫帅古力特长发飘飘雷东多以及机枪手巴蒂斯图塔。这并不奇怪,我欣赏的歌手基本上是一年一换,有时忍不住了也会半年甚至几个月一换。但有几个是始终不换的,比如罗大佑和崔健和许巍,给多少钱也不换。 伟大的凿子说人一生下来就开始向死亡奔跑。我想我已经跑了一半甚至多一半了,换句老话就是黄土已经埋到肚荸荠以上啦。其实这没什么好怕的,该埋就埋,你怕它也得埋。所以自知夕阳短的我正在抓紧时间看书,看那些原来只买不看束之高阁的书。从开始供暖到现在,我利用业余时间看完了刘震云的《我叫刘跃进》、《一句顶一万句》、《我不是潘金莲》,徐庄的《废黄河》,苏童的《妻妾成群》、《碧奴》,王小波的《我的精神家园》、马原的《冈底斯诱惑》、《虚构》、王东强的《青塔大街三里长》,2015年《小说月报》7-12期。此外还包括几部所谓海豹三角洲波多野结衣的大片,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不说也罢。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这些书对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来说,量的确很大,有点过。但是没办法,欠账太多,以前光惦记哗众取宠碌碌无为了,白袍点墨,终不可湔,不但耽误了自己的锦绣前程,还捎带着把当初文艺青年的理想撂狗肉柜子里让别人蘸着花椒吃了。 跻身伪戏迷之列以来,春夏秋冬这京戏是撂不下了。实际上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出,开始是欣赏名角的号:菊朋,啸伯,砚秋,叔岩,少山,少兰,小冬,小秋,火丁,宝奎,感觉就不一般。听着听着就开始喜欢了,还边听边替人家上愁。杨四郎在番营里因见不着老娘我替人家上愁,薛湘灵在后花园见不着自己的宁馨儿我替人家上愁,甚至李克用跟俩老婆打架了回不了家我也替人家上愁,多了去了。明知道碍不着我蛋疼,可还是一如既往地跟着人家喜怒哀乐,不但没出息而且还伤身体,不定哪天一咬牙就把它戒喽。 2015年的出游次数较多但距离都比较近,基本上是围着黄河中下游转悠,甚至有两次迷途太行山。因此,虽然江郎才尽但还是弄了几篇类似《太行之旅》、《晋中之旅》什么的滥竽充数或者蒙混过关。印象最深的是在夜宿紫荆关之后的那个清晨。陌生的清凉的山风沿着拒马河随意而上,我坚信面前就是明朝的青砖垒就的长城,严谨,敦实,一丝不苟,就像那个缺乏幻想和诗意的朝代。我曾经俯下身从城垛的射击孔望出去,映入眼帘的仅仅是贫瘠的山岗以及一条我们刚刚经过的千篇一律的高速公路。不见河水,一路伴随弯弯曲曲的拒马河在紫荆关前倏地折向东去,看见的只是流水的背影。出游山西很轻松,没有什么装蛋的可能性,胡吃海塞傻喝疯玩,带回来的仅有茶杯大小的水缸和青花瓷图案的手工布鞋煞是可爱,都是平遥的。还有临行前的剪刀面,加点陈醋,简直人间少有的美味。 曾经站在十渡的某个山巅,数次近距离观摩了单人双人全程蹦极,心想尼玛介奏是糟死啊。后来又一想,年轻人有的是本钱,想咋地就咋地,跟老夫无关——蹦你的极,让老不死的说去吧。 秋天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年前的朋友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找到了我。想起他我就忍不住想起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啊。这个兔崽子知道我怀恨已久,并且是用那种纯属于闲的蛋疼的纯真的心去怀恨。人家已经相逢一笑泯那个啥了,我偏偏在此一隅默默愤怒——如果说玻璃的宿命就是破碎,山峰的宿命就是被人踩在脚下,那么,纯真的宿命就应该是被岁月戏弄。11月的某一天,北京的同学回来,召集了十几个人给高中的一位老师庆生。大家带去了一如既往的祝福,我还带去了去年出的那本约等于。八十岁的语文老师很激动依旧很健谈,表情和姿势,独白和手势,我们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青砖蓝瓦的1983。北京的同学很细心,带来了亲自研制一宿的豌豆黄另外还有什么糕,老师大举高兴,不停地跟手下唯唯诺诺的弟子们说我再喝点果汁我再喝点果汁。第二天老师平生第一次打电话给我,说要给我开个作品研讨会。约好的那天我大义凛然地裹挟着青云及凿子同志仨刀赴会,说了很多话,看了很多字,吃了很多东西,喝了很多酒。老师最后说你这个兔崽子怎么不写写我? 承诺的事情在承诺之后不知道有没有践诺,反正也没人跟上了年纪的人计较,更何况类似老夫这样酒后无德说了不算的。但是承诺不需要太久,我们都是在飓风中舞蹈的风筝,在冥冥世界,重量级和蝇量级几乎就是一个德行。 站在这个不尴不尬的年龄,已经不做动不动就思考人生的傻事了。以前看重的东西现在看淡了,以前看淡的东西现在看的更淡了,无所谓了,爱谁谁了。就好像第二个青春期迷茫的开始:我简直不知道尼玛我该干什么了,或者我做的这一切还能有什么用。 现在,辞旧迎新的人们都在按部就班地生活着,有装蛋也有不装蛋的。味同嚼蜡的日子不是欢欣鼓舞就是浑浑噩噩,而我们的选择权已被没收。就像外面的阳光,不管你需要不需要,它总是存在。 我尤其喜欢在随意的夜色里推杯换盏,就像一日一日那些消失的马不停蹄的饭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