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16-1-25 22:58 编辑
缘 来 缘 去 文/金豆豆
越来越信缘了，人缘、佛缘、塔缘。很多相遇，看似偶然，实则是机缘。既然是缘，就注定了。不在此时，就在彼时。比如，与龙兴寺，与舍利塔，与小均的相遇。
那天，老师说，天气不错，到山上走走。他跟别的文友，打算以丹景为话题撰文，准备先实地考察。相约碰头的地儿，就是北门口的龙兴寺。因为对方到得晚，很顺理成章的，进庙逛了一圈。恰好是腊月初八。寺庙很热闹，烧香的，拜佛的，点灯的，我才知道，这一天是佛教盛大的节日之一。
据传，释迦牟尼曾于深山静坐苦修，得一牧羊女乳糜喂食，盘腿于菩提树下悟道成佛。每年这一天寺庙会煮腊八粥，施给门徒及善男信女们。此前我只知腊八粥代表丰收和吉祥，是在民间相沿成俗的，不知晓竟与佛门相关联。原来很多认知也需要机缘，缘到了，自是水到渠成。比如此刻，腊八粥的佛教涵义，对于我知识领域的扩展。
老师是信佛的，蹲到“卐”形灯阵前，点起了许愿灯，极是虔诚。认真点灯的，还有几个孩子，全不是嬉顽的样。他们该还不懂信仰，是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结果。这样也好，习惯成自然吧。若是信仰缺失，无知无畏，才是人类最大的悲剧。
蓝天，白云。冬日暖阳。静默于寺内，仰望高踞的龙兴塔，便有了登塔的冲动。老师安抚似的，温声说，下次吧，下次陪你。转头，对他笑笑。片刻停留，不能盘亘太久，这道理我懂。我总归还是要来的，不是么。至于跟谁来，什么时候来，自然又另当别论了。
对龙兴寺、舍利塔的情感由来已久。那些久存于儿时的记忆，是父辈长期灌输熏陶的结果。《彭县民间传说》里，也有很多这方面的描述。我曾反复阅读并揣摩细节，设想其合理性或杜撰性。最令人遐想的，说龙兴塔是龙眼所在，与大海相通，有龙游其下，以塔坐镇其上，保一方平安。听起来，又神秘莫测，又妙趣横生，愈发令人向往。
印象中第一次近距离观塔，缘于女友在县城一中读书，我突发兴致骑行十几里探望。学校所在地就是龙兴寺，但多数人只见学府不见庙堂。寺庙文化被挤在一隅，是那个年代的流行色。龙兴塔破破烂烂，呈萧条之势，若不是尚有人礼佛，我是绝想不到，眼前仄歪的、萎靡不振的，竟是我仰慕已久的龙兴塔。
失望是肯定的，更多是不堪忍看。他们说，原本是受地震影响的半边塔，八十年代初又被精神病患拆毁几层，破败不堪、摇摇欲坠也在情理之中。这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千年古塔在秋风里岌岌可危，让人扼腕叹息之余，唯有仓促逃离。女友说，除了逢年过节有几个老人来，再没有人会关注这破塔子的。
那时候，也曾见她们的宿舍旁边，以矮墙围砌了一座小塔，伴有四座更小的护塔。塔壁四周嵌满佛像，显得特别精巧玲珑。驻足观赏了很久，竟不知晓它的来历，更不知晓，它就是未来龙兴塔的模型，会顶替那座残塔绽放异彩的。是一位法师发愿重建，在各地募化精心打造成的，作为重修舍利塔的样塔——现在所见的龙兴寺舍利塔，是92年新建的，屹立在北门口，巍峨雄壮，跟这座袖珍塔几无外观区别，除规模大范围扩展外。
兜兜转转，注定缘分。因记挂小均，数度梦见，醒来，便愈发惦念了。假期刚到，我就电话给她。她说，你随时来，我在塔子坝。啊？心念一动，随即，脱口而出，一起登塔去吧。她笑了，说行，我也没登顶过。缘来，竟是如此。呆怔半晌，恍若梦境，又分明真实。不假思索的，赶赴一场相约，与寺、与塔，与佛、与人。
气温很低，阳光却煦暖。似乎，场景不变。只是，老师不在，换了小均——嗯啦，我惦了许久的女子。寺庙依旧热闹。小均说，阴历十五，寺庙的法会日。怎会如此巧，居然又选了佛日。冥冥中，谁在牵引？想起来的路上，有老伯步履蹒跚，我曾扶助来着，或许，这就是他们说的佛心。那么，是否真有仙家、佛祖，在不为人知处，做某种助推？
与小均漫步而行，就寺庙随意逛去。沿途推动转经筒。她说，腊八节那天，还来盛粥的。瞪大眼，不可置信，寺庙太大了吗？我与她堪堪然错过，像影视剧情般。想起谁说的，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那估计是，我修行不够，还不够虔诚，注定暂时错失。于是，笑了起来，总算我还来得及，与小均续上这段缘，感谢释迦牟尼佛。
按佛家的信仰来说，小均的守护神是千手观音。想买个黑曜石给她，刻有千手观音的，小均却执意不要。叹了口气，她是替我心疼钱，可我的心情，她也未必明白。看见许愿灯时，她总算没有拗过我，由得我替她点了一盏。她说，你信佛吗？我笑笑，该信的时候，就信。她也笑了，许是相似的心境吧。到千手观音座前，她跪拜下去，自然而然，我也跟着拜——她的守护神，必须拜。记忆里，这该是我第一次，跪拜在神像面前？
站起来，微笑。对佛，敬而不近，已是历史。这一刻，我是信徒，最虔诚的，只差五体投地。有些事情，是机缘不到，到了，就自然而然了。几只鸽子扑棱棱落下，在庭院内啄食什么，一股子活泼灵性劲儿，将庙堂的肃穆冲淡了不少。看我用手机拍摄，小均诧异，说你喜欢鸽子吗？之前，跟她聊得尽兴，没有其他动作，也难怪她动问了。
认真推敲，我喜欢的好像是关乎“生灵”的概念，倒未必专指鸽子这种禽鸟。记得从前在西藏玩，见他们的寺庙喂养乌鸦，我也是惊喜于心赶紧拍摄的。那应该是寺庙与生灵的和谐相处吧？起码不见杀戮，没有惊惶，更没有逃窜、狼狈等等，让人颇觉安然稳妥的。
在寺庙内闲逛，也是围着舍利塔绕行。一圈，一圈，又一圈。据说，这是释迦牟尼真身舍利塔之一。包括主塔和四座陪塔，都呈现规则四方体模样。小均说，这好像是亚洲最高的佛塔？没有求证过，但真是极高，主塔81米，四座护塔26米多。佛塔素以七为标准层数，所以，才有“胜造七级浮屠”之说。龙兴寺舍利塔显然远不止这数。就凭这气势、这规模，也确实少有能比的吧？
心情酝酿够了，与小均携手进塔，沿梯级缓步上行。沿途塑像很少，多是壁画类的，大部分也有解说，跟小均相互配合，取长补短，还能看得懂七七八八。基本是佛教故事或教义，无非是轮回因果，教人从善的。不知是保护不够，还是本就潦草，总觉得画作浮躁，不像专业大师所为，且斑驳脱落，令人心生憾恨——92年破土新建，画作完成，到对外开放，这才多久啊？真是的。
再后来，行到哪一层，也忘记了。就看见千手观音的“千手”分解，虽说不乏莲花、柳枝等，也多有兵刃戈戟的。想起寺庙里，侧殿牌匾“剑胆琴心”，就跟小均笑，说你能理解吗？寺庙文化不该是祥和的么，怎么弄这般江湖味的？她也乐了，说你在武侠小说先见了它，又怎敢确定最早不是佛家文化流传出来的，你看过的佛家传说里驱魔镇妖刚柔相济的情节很多吧？倒也是。哈，我就超喜欢这种交流，随心、随意，却又贴合心境。
一层、一层，又一层。本来担心小均吃不消，许是节奏慢的缘故，她倒也不见乏累。但观摩，却有些审美疲劳。塔室都是关闭的，透过门缝也看不清什么，估计只有重量级人物来了才会开放吧？想来法经、法器及其他珍贵物什，包括之前提及的真身舍利，都是秘藏又密藏了的，岂容我等凡俗之人瞻仰。这让我终于升起幽怨了，这也不让进、那也不让看，不是糊弄来访者么？哪怕隔着距离，让我顶礼膜拜一下呢！
终于上顶了。抬头，是苍莽、高远的天空；俯瞰，是熙攘、喧嚣的俗世。就连寺庙茶园，都清晰入目。悠然静谧感，轻轻飘漾而起，再慢慢扩展开去。想起此前，见“鹿苑传教”壁画，说纵欲是堕落，禁欲是痛苦，修行，当避此极端。那当是随心、随缘，智慧觉悟？
有僧者也至顶。绕行一圈后，站到了我面前。合十行礼，递过一款手机，请求为其拍照。自是应允，并多角度拍摄。拍到尽兴处，僧者示意停下，遂戴上墨镜，再请拍。不觉哑然失笑，僧者，原本也是俗人。说到底，很多所谓的佛道，都是被误解的外道。佛在心中，我就是佛。
忽而彻悟。与小均相视而笑，莫逆于心。缘来是缘，缘去，何尝不是缘？随缘是缘，攀缘，又何尝不是缘？这佛、这寺、这塔，只这一刻，与我和小均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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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6-1-24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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