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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仃萍岛,独钓寒江雪
作者【嘉言俊爽】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子厚的这首诗,写得过于孤寂幽僻了,读来不禁让人凄凉寒碜。所有的山山岭岭,飞鸟全部都音断影绝;所有的路路径径,泯灭了人影踪迹。寒江中清清冷冷地一叶孤舟,随着江水荡漾起伏,有一位渔家老汉披蓑戴笠,幽静地坐立在小舟上;他独自垂钓,居然不怕雪袭寒浸。此情此景,貌似唯美空灵,不食人间烟火。然而以当时子厚的心境,恐怕也是令人心酸、催人泪下的。
唐顺宗永贞元年,柳宗元(字,子厚)参加了以王叔文为首的政治革新运动。由于保守势力与宦官的联合反攻,致使革新失败。因此,柳宗元被贬官到有“南荒”之称的湖湘永州。他当时在永州就职为司马,寄身在和尚庙——龙兴寺的西厢房里。人生的跌落,理想的失落,柳宗元的精神状态是难以言喻的,可谓郁闷孤独、辛酸无奈、举世无我、伶仃特立。好得山水美景,人文旖旎,让他有所依托。
子厚当时写诗的这个背景叫萍岛,现在还叫萍岛。萍岛在烟波浩缈的江之心,是永州的萍岛!
永州地处湖南与广东、广西交界的地方,当时甚为荒僻,可谓人烟稀少、荒怪恐惶。与柳宗元同去永州的,有他67岁的老母亲卢氏、堂弟柳宗直、表弟卢遵。由于生活艰苦,到永州未及半载,他的母亲便离世而去。卢氏勤俭持家,训育子女,在早年避乱到南方时,宁肯自己挨饿,也要供养亲族。母亲以垂暮之年,跟随儿子到永州,没有丝毫怨言。她是一位典型的贤妻良母,在她身上体现了很多中国古代妇女的美德。母亲的贤淑良好品格,从小熏陶了柳宗元。
柳宗元被贬后,政敌们仍不肯放过他。造谣诽谤,人身攻击,把他丑化成“怪民”,而且好几年后,也还骂声不绝。由此可见保守派恨他的程度是多么情绝而冷酷。在永州,残酷的政治迫害,艰苦的生活环境,使柳宗元悲愤、忧郁、痛苦,难耐,加之几次无情的火灾,严重损害了他的身心健康,以至于“行则膝颤、坐则髀痹”。但是贬谪生涯所经受的种种迫害和磨难,并未能动摇柳宗元的政治理念与人生信仰。他依然坚定表示:“虽万受摈弃,不更乎其内。”
永州之贬,促成了柳宗元人生大转折。在京城时,他直接从事革新活动,到永州后,他的斗争则转到了思想文化领域。永州十年,是他继续坚持斗争的十年,他广泛深入研究哲学、政治、历史、文学等方面的重大问题,从而撰文著书。《封建论》、《非〈国语〉》、《天照》、《六道论》等著名作品,大多是在永州完成的。在此期间,他还写下了著名的《永州八记》(《始得西山宴游记》《钴鉧潭记》《钴鉧潭西小丘记》《小石潭记》《袁家渴记》《石渠记》《石涧记》《小石城山记》)。柳宗元一生留诗文作品达600余篇,其文的成就大于诗。其诗多抒写抑郁悲愤、思乡怀友之情,幽峭峻郁,别居一格。最为世人称道者,是他情深意远、疏淡峻洁的山水闲适之作。他的骈文有近百篇,散文论说性强,笔锋犀利,讽刺辛辣。而游记写景状物,多所寄托。
日转星移,岁月无情,寒冬往深处溯的时候,我也来到了子厚写诗的地方。于心灵的深处,我也正是经历人生的失落,更有情感的失意。曾经的升降沉浮与现实的悲愤孤苦,更堪情爱突变,让我深深感叹苍茫人生的薄凉与势利浮华的腐朽,以及人性天良的堕落。
寒冬漫漫,此时此刻我孤立在凄凉的河岸,瞭望滟荡幽兰、淼淼清波的潇湘河,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惆怅与清泪心流。多么想如那独钓的蓑笠人,绝断尘嚣,做一个不染风尘的隐士。
然而雪凛冽,冷断柔肠,我们无法回避现实的冷酷无情与麻木无仁。好得有位妙曼亲情的知心女子给我灵魂的温暖慰藉,于是我内心还有万丈红尘里不愿告别的缕缕温馨。
这个让人缅怀而缠绕的“独钓寒江雪”处如今叫萍岛,远古的时候也叫萍岛。萍岛于万倾烟漠的江之中,是永州人民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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