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猪小姐 于 2015-11-30 14:35 编辑
一路沧桑 前几天到宋宋地盘上转了一下,许下诺言,要写篇文章支持活动。 那就写吧。 可是,写什么呢?这是个问题。细心的朋友应该早就发现我的短板了,其实我的写作范围是十分有限的。除了跟别人争论,除了偶尔写篇小说,除了自告奋勇当当编外评委,散文我不会写,论文我写不来。 现在写下这个标题,感觉主题很宏大似的,像部长篇小说的样子。 其实,我只想说说最近三个月的真实经历和真实想法。 2015年7月27日,因为资金出现问题,找我要债的人密蜂似的飞来飞去,欠我债的人却逃得杳无踪影。我换了号码,锁了铺面(还有将近五万的货物),开始了逃亡生活。我是个自信的人,逃跑时怀揣两个项目计划,无论哪个,只要融资成功(一个需要十八万,另一个则需要三百万),一个月的净利润就可以还清我的债务(共十三万)。所以,虽然换了电话卡,我第一时间告知电话号码的反而是我的债主们。他们倒没有吃惊,还安慰我在外要多加小心。不过,我对换号码的意义产生了怀疑。 一开始,我根本没有要找工作的打算。二十年前我就积累了丰富的推销经验,随便在外面转一天,两三百的纯收入还是容易搞到手的。 我的计划是到大学里推销手机充电宝。要去进货时,一个朋友提醒我,现在大学都在放暑假。当时我有点难过,看来我是老了,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没留意到。 于是只得从新选择项目。我对项目是有要求的,它必须符合我身体的情况:轻便、小巧、便携。而且要有利润空间。偶然在电视里看到儿童通话手表的广告,心花怒放,觉得肯定行。当然,孩子们也放假了。但是,孩子放假跟大学生放假是两回事。大学生的集中销售点在校园宿舍内,而孩子们的销售点无处不在,只要碰到家长,就有可能产生交易。事实并非如此,我花了三天时间,一只表都没有卖出去。 我住宿的来财宾馆,老板是个福建人,以前也卖过建材,闲聊时对我的项目很感兴趣。他的宾馆生意不死不活,准备转让,计划得了钱就跟我一起做建材。手表卖不掉,我决定帮他的宾馆拉客。宾馆离昆明螺蛳湾国际商贸城不到一百米距离,按理拉客是很容易的事。实际操作起来,依然行不通。所有拉客的都有面包车,打出车接车送的字样。我的牌子上标着住宿地只有一百米距离,却没人相信。顾客们愿意一抬脚跨上车,然后被拉到三五公里以外的旅馆,却没人愿意跟我走一百米的距离。拉了两天客,成绩为零。 我产生找工作的想法了,因为,我身上的钱快用完了。 我买来地图、买来《贤仕榜》,查找线路、寻找职位。 第一次应聘的是调味品销售。面试时,老板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如实回答。老板说,看来,你对销售工作是无知的。我跳起来,连说了几声行了行了,我走人。这是我至今碰到的第一个奇葩。我做了二十多年销售工作,有定点销售,有上门推销。他居然说我对销售无知,我真搞不懂他的销售是怎样的,最低端的调味品,莫非要进行空中交易? 第二份是应聘编剧。二十多岁的老板路建看了我的小小说《身体》,喜不自禁,当既呼来更大的老板,也是二十多岁,他同样喜不自禁。工作就这样确定了。我在最现代的办公室内,一边写字,一边可以座在椅子上转圈圈,还可以透过窗户看列车南来北往。二十二天后,由我改编的微电影《身体》准备拍摄时。最大的老板跟两个小年轻人争执不休,桌子拍得啪啪响。他们争论的焦点是:这次拍摄,注重的是社会意义还是经济效益?一家刚成立的公司,对一部开山之作,对一部仅需要投资一万块钱的小制作,既需望它产生社会意义,还要求它能赚个盆满钵满。这样的矛盾心理,让微电影情何以堪?而这部小电影,如果懂得营销的话,如果非要这样操作,也完全是可以拉到至少三个产品赞助的。看来,这三个老板,要走商业化的纯影视之路,是很悬的。 接下来应聘的是一家新型热水器的销售工作。因为谈得十分投机,我跟老板表示了一层肉麻的思想:你是刘备,我就是诸葛亮。但是,老板很坚持原则,还是要让我从销售员做起。我并没有感到委屈,现在又不是三国时期,诸葛亮也需要证明自己之后才可能当军师,而不是等着刘备三顾茅庐。结果,我跟我的刘备只干了二十八天。二十八天内,我从销售员做到营销总监,再从营销总监做到副经理,我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但是,我的刘备在二十八天里证明了他不是刘备:他的品德、思想、行为都跟刘备沾不上一丝丝边。我在升任副总的第五天提出辞职时,老板显然找不到我离他而去的原因,而我又不可能对他明说:你品德有问题、你思想有问题、你行为有问题。 接下来,我又应聘了两家影视单位的编剧工作,他们都要求我以合作者的身份进入,我负责写剧本,利润平分,没有底薪。应该说,这是很不错的合作方式。人家投入了那么多资金办起来的公司,我当个甩手掌柜,何乐而不为?特别是后一家,拍摄设备一应俱全,连航拍器都有。尽管眼前满目潇条,可是那些人去楼空后残留下来的几十台电脑有力地证明着它曾经的辉煌和实力。然而我有我的难处。这样的工作,它能不能产生利润?什么时候能产生利润?这都是个问题,而我手里的钱,最多够我用二十天。办影视公司是我的一个梦想,可是当我不用投一分钱就可以经营影视时,我反而没有能力介入了。这是一个严酷的现实,它的历害之处还在于,它们就是那些整天在网络上推出招聘广告的单位,薪资标准十分诱人,工作岗位冠冕堂皇,让不知内情的人看了,还以为这个行业正处于蓬勃发展之中呢。商品经济,现在我总算看清它的一点点面目了。 在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情,虽然有些可怕,但我认为它会是我命运的转折点。 那天晚上九点多,在骑车回家的路上,因为光线不好,车子撞上了绿化带,等我听到响声时,我已经飞出三米远,头先落地,肩膀次之,摩托车倒在我身后三米远的地方。因为戴着头盔,除了手肘处摩烂三层衣服外,并无大碍。我站起身,走过去扶起车,车子完好。第二天一觉醒来,整个脖子几乎不能动弹。我这才意识到,要不是头盔帮忙,小命休矣!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再接下来应聘的是作文老师,一家私立教育机构,老板是搞音乐的,手下有三十来个孩子。这些孩子都托管在他这里,放学的时候要去接送。我进入时讲清了条件:不参与招生、不参与接送;我只做孩子们的作业辅导和作文培训;我的工资不得低于三千块。老板答应了,要我试用三个月。我说最多只能试用一个月。最后成交。结果,一个星期后,因为人手的问题,我参与了接送。再结果,我变成了老板的秘书,要为他写发言稿:再结果,我变成了招聘专员,而且要天天在58帮帮上推送招聘广告。 老板的用工制度很有些名堂,据说是从另一家更大的教育机构学来的经验。本来,三十个学生,只是做点课外作业辅导,兴趣班的培训有专业的老师兼职,现有的六个老师已经绰绰有余,但他却天天招聘,而且要我们每人都进行招聘。来应聘的老师,大都稀里糊涂的被留下来,有的上了一天班,有的上了三天班,最后才搞清,第一个星期是成聘,没有工资,第二个星期是试用,每天三十块钱。后面还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说法,我硬是没有弄懂。在我工作的二十天里,眼睁睁看着老板白白利用了别人十来个劳动力。我对老板的行为感到厌恶,也对那些应聘者的无知感到悲哀。 工作到第二十天,早上又开例会,还是布置招聘,我终于暴发了,我当着大家的面对老板说:我觉得你的用工制度是不道德的,你再这样下去,我只有离开,我不想跟你为伍。这个老板很能忍受,委屈地说,杨老师,你不能说走就走啊,咱们的作文招生工作正如火如荼地开展着,你走了,学校怎么办。我说,那好吧,把我转成兼职,每周我来上两堂课,既不影响学校招生,我也可以眼不见心不烦。结算工资时,老板想少算我两天,我明确表示:我懂劳动法。结果,按试用期一个月薪资一千八的标准,我领到了一千二百块。当老师给我带来最大的收获其实是一种困惑:孩子们在类似的学校,除了能按时完成作业,还能学到些什么? 当然,这段时间我还把四千多块的摩托车弄丢了。看来,大难不死,还有大难! 那天跟好友马建化通话,说了换了无数工作的事,马建华建议我改改个性。他说,你这种性格,有哪个老板愿意留你?我说我改不了,因为我不确定我最终是不是会走写作之路,万一我老了老了还得从事创作,我现在把脾性改变了,我还能那么锋芒毕露吗? 11月19日,我在网上看到了一则特别的招聘编剧的启事,打动我的有三点。一点是在编剧之后打了个括号,里面注明“合作”二字;另一点是联系人具名“老龙”;最后一点是招聘上有段说明:创作班底从演员到后期,都是怀抱影视梦想的人组成的,大家都没有底薪。一般的招聘,就算是合作,也不会注明,故意要让你模糊;就算是具名,也只留个姓,从不写上名。这两点让我相信,这个老板应该是个光明垒落的人。第三点更加重要,为梦想而做,有可能不专业,却可能更纯粹。于是我打通了老龙的电话,跟他约定了见面时间。 走近老龙的办公地点,我看到的是一家规模最小的影视公司,它占地不到七十平米,屋内陈设简陋,最宽的一间屋用来会客,十个人可以同时围坐着喝茶。我能想像他那个创作团队平时肯定就围在这里,让一杯一杯的浓茶把影视的梦想浸泡得越发的沉重并充满质感。会客室的墙壁上贴满了剧照,它果然不专业。相片上的人肢体僵硬、化妆夸张,看上去像演话剧。一打听,原来是一个私人老板为纪念父亲而专门订制的家族电影。我座下后,看到对面的墙上挂着一贴大大的书法,上面只有一个孝字,两边都写满父母辛苦,子女应怎样孝顺的意思。这两点让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老龙一定能跟我成为坚实的合作伙伴。我一张嘴,口气都是老龙已经接受了我的样子,我说,好,就凭你墙上这个孝字,我愿意跟你合作。老龙看了我带去的部分作品,没有明确表态,而是让我看他们最近中途妖折的一部片子。老龙在拍了四十分钟的镜头后终于明白这部作品毫无价值,于是停机。我看了前八分钟,后面的基本采用快进的方式看完,从我看片的态度可见,这部片子烂到了何种程度。看完后,我给这部片子下的结论是:编剧茫然、导演茫然、演员茫然。意思相当明了,都不是合格的影视人。编剧不知道要表现什么就写了剧本,导演不知道该怎样诠释就决定开机,演员不知道人物性格就开始塑造。不失败简直没有道理。也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想起附加了一个条件:今后不管谁做导演,如果同意我加入,我写的剧本,必须让我当副导演。老龙表示接受。也就是说,他同意让我加入。我们确定了下一部戏的方向:弄一部网络短剧,先拍五集,拍摄后投放到网络上,如果产生影响并有人投资,再接着续。 这是玩影视,它只跟梦想有关。 所以,接下来我还得找工作。这就要说到滇言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了。我到这家公司应聘的职务是公司旗下“滇南网”的编辑主任,跟公司老板李总聊了一个上午,他对我的经营思路十分认可,却无法当场决定我的职务,因为同一个职务还有一个人选。于是在第二天早上,我和竞争对手罗老师同时到达公司,把各自的工作思路作了汇报后。李总当场把自己的总编辑一职让给我,罗老师也被提升为主编。后来,罗老师有想法,没来上任。 我上任后,李总的一句话让我甚为感动,他说:“杨老师,今后,大家就跟着你干了,包括我的工作,也由你来安排。” 这是一个充满竞争的社会,我不敢保证我能为公司带来什么可观的经济效益,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为了这份信任,我会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奋勇直前,义无反顾! 这篇小文的标题虽然用了十分消极的“沧桑”一词。但我的内心一直是充满阳光的。因为我深知,生活就是一根弹簧,你强,它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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