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我是来打酱油的 于 2015-10-23 11:27 编辑
去年夏天,在一家超市的大门外,一个白白胖胖的男青年拉着一位老大娘的手,哭着喊着要买一只氢气球。老大娘两只手分别提着刚买的鸡蛋、花生油和蔬菜,生气地把男青年的手甩开,一边说不买不买就不买,一边头也不回地往马路上走。男青年从身后一把抱住老大娘,由哭改成了撒娇,老大娘的火气并没有消除,奋力挣脱开男青年,出人意料的是,男青年索性坐在了地上,继续哭着喊着要买一只氢气球。这回老大娘真急了,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劈头盖脸地打了那个男青年,这时候,好多人都围拢过来,有人以为俩人打起来了,试图劝架,更多的人不明就里。
卖氢气球的小贩开始有点不知所措,后来干脆从自行车车把上用细线拴着的、悬浮在头顶上方的形态各异、五彩缤纷的氢气球中挑了一个飞鱼形状的,企图递到那个在地上哭闹着的男青年手中,没想到被老大娘用胳膊挡了回去,老大娘对小贩说,这一个礼拜他都买了三个氢气球了,回家玩不了多久就把氢气球从五楼窗户外放飞到天上了,今天说什么也不买了。小贩说我白送他一个还不行?老大娘说那更不行,我今天就是要治治他!
围观的人差不多都看明白了,老大娘和男青年是母子关系,男青年看上去又高又壮,但却是一个智障儿,今年都三十多岁了,他的面目表情却带着小孩子般的天真和稚气,言谈举止更像是一个小孩子。我也在围观的人群之中,从老大娘的话中得知,这孩子小时候又聪明又帅气,但一次脑外伤造成了孩子的智力残疾,孩子的父亲几年前去世了,老大娘就一个人拉扯着这唯一的孩子生活,照顾他的吃喝拉撒,照顾他的一切一切,出门买菜也不放心,要把孩子带在身边,这孩子淘气起来吓唬他也不管用,有时就得打他几下,可他也不怕打,想要什么脑子都是一根筋,这几天又跟氢气球较上劲了,老大娘说,我不是不给他买,买一个他放飞一个,我是想告诉他这样不行,说也说了,打也打了,没法子啊,说罢,老大娘苦笑着从兜里掏出五元钱,递给了卖氢气球的小贩,小贩以最快的速度把飞鱼形状的氢气球递给了男青年,男青年立即破涕为笑,还乖乖地说了一句:谢谢妈妈!
我看着老大娘两只手分别提着鸡蛋、花生油和蔬菜,他的智障儿子一手拉着妈妈的袖口,一手拽着那只氢气球,横过马路,就这么渐行渐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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