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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纪事》之—— 嗨,我叫贝比
一 嗨,我叫贝比,我是一只刚满一周岁的小狗。虽然我来到狗间只有一年,但我的身世已堪称够坎坷。最早的记忆,是一只多毛的有刺青的人手将小小发颤的我递给另一个人,他将我用来抵了三千块赌债。 狗头既喜欢养狗,也喜欢赌钱和喝酒。如果他喝醉或赌输,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对他的狗就拳打脚踢。我在八个月大的时候,又被狗头抵赌债抵给别人了,另一个喜欢赌博的男人将我牵回家。但我后来一直和他不亲,因为我未满周岁,就被喜欢赌博的男人卖过两回,我绝对不会喜欢爱赌博的人。不过,我无论如何都会感谢他将我带到了妃妈跟前。 妃妈第一次见到我时,她将我误认作另一条狗。她瞪大眼睛看了我半天,然后把瘦骨嶙峋的我抱进怀抱里,嘴里喃喃道,“QQ啊,是QQ你回来了……”妃妈的怀抱当真是格外温暖,但我却忍不住觉得狗鼻子发酸。我觉得妃妈心里是知道我并不是她从前养的那条叫做“QQ”的狗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将错就错呢,自欺欺人呢?我不想做QQ的替代品。我感到一种莫名的伤感。 妃妈“QQ”、“QQ”地叫了我几个星期。然后,有一天她给我洗澡的时候对我温柔细语:“我知道你不是QQ,真的是委屈你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你自己,妈妈喊你贝比吧……”我的狗眼里含了一点眼泪。我第一次伸出舌头舔了舔妃妈的手,从此,我就是妃妈的宝贝“贝比”了! 二 狗头之前养狗是随我自生自灭,可能也因为我狗龄尚幼,所以,刚到妃妈家时,我是一只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的狗。我最喜欢小便小在妃妈客厅的地板上,那儿光滑,又通风,我可以一边惬意地小便,一边看看窗口的风景。有时候,我也会小一泡尿在我姐姐潇姑娘的小床上,那小床上温香柔软,蹦上去之后我感觉非常好,感觉一旦太好,我就忍不住有些大小便失禁。由于随处大小便,我挨了那个把我带回家的男人的很多脚踹,也被可爱的潇姑娘大呼小叫骂过。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我以为他们打我骂我是不让我大小便,那是多么残忍啊——毕竟,狗的思维和人是有一定距离的!只有妃妈从没有打我。我的大小便也全是她一手处理的。 妃妈准备了很多吸水纸巾,又将她穿旧的棉质衣服撕成很多块。妃妈总是一边处理我的大小便一边对我唠叨不已。 “贝比呀,你要做一个讲卫生爱干净的狗狗哇……” “贝比啊,你是一条高贵的小狗嘛,怎么可以这样随地……” 还有一次,她蹲下身子撸着我的狗头说,“贝比,你这是第一百零几次随地大小便了,放你出去你又不拉,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打你,但是我百度了下,说狗狗随地大小便是不可以打的,只可以慢慢教……”我怀疑妃妈是一个过分寂寞的女人,她把本该对人说的话,都一股脑唠叨给我了。虽然有些话我根本听不懂,但我还是越来越喜欢妃妈对我说话了。 妃妈给我网购了一个狗厕所。每次把我抱到厕所上,她就开始对我喃喃。 “贝比乖,这是你的厕所,你以后嘘嘘嗯嗯就在这里好不好……你看,粉色的,和你小姑娘的身份很配啊……”起初,我总是逃走!从客厅到房间,又从房间到厨房,我又跑又跳,可有劲了!然后我就在跑跳的间隙里,在客厅里撒上和拉上了哟喂!妃妈气喘吁吁追我,但怎么能追得上我呢?忽然,妃妈跌倒了,发出很闷的“咚”一声!我赶紧跑过去,她搂着我,我感觉她的手有些抖,她哽咽地喊我的名字“贝比……”突然觉得心里好软,好柔。我舔舔她的手心。我慢慢走到她给我买的厕所,蹲下身子,努力从挤出两滴狗尿——我要在这里留下气味,慢慢习惯在这里上厕所! 三 不知不觉,我十个多月了。我吃得好玩得好,妃妈也宠爱我,但有一天我忽然变得特别烦躁。我想踢想咬想叫——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发情了! 妃妈什么事都习惯去网上百度一番,有一天我就听到她对潇姑娘说“贝比大概发情了,也许就快要来月经了……”几天之后,我把我第一滴经血洒在了潇姑娘床单上。妃妈给我买了狗狗专用的生理裤,但套上生理裤,那感觉不是一般的不爽,扭腰摆臀怎么都不舒服,最要命的是一套上生理裤我就想大便!人狗毕竟不同。当经血流出身体,我们只要转身把它舔干净就行了!也许你们人类会觉得有点恶心,但这就是我们的自洁方式! 妃妈虽然本人有点洁癖,对于我这条狗却给予了相当大的尊重。当她发觉我对生理裤十分痛恨后,就不勉强我了。但她经常忧愁地看着我,“怎么办?我上网查过了,狗狗来月经至少要半个月……贝比,你这样可咋办啊?”我的确将床单弄脏了好几条,地板上,沙发上,也时不时会显现一两滴鲜红。但妃妈也从来没因为此打骂过我。我虽然不明白什么叫心领神会、投桃报李,也不会说人话,但我是一条既聪明又懂感情的狗。我不再随便跳上床,经血一流出来马上舔干净——我再也没弄脏过床单和地板了! 四 妃妈出门遛我,她一定要给我套上生理裤。 “贝比乖啊,现在咱们长大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们贝比还是一个处女咯……” 以前都没发觉,原来小区里有好多条公狗啊!现在我一看见公狗,我就主动扑上去和它亲吻,然后对着它撅起我穿了生理裤的屁股!可妃妈总是一声断喝就把我扯了回来—— “嗨,贝比,不许!” 我很沮丧地跟妃妈走,心里十分恼恨。 “贝比呀,那条公狗都十六岁了,吭哧吭哧有肺气肿,等于是我们人里面的老弱病残呀,你可是妙龄少女呀……门不当户不对嘛!”什么门当什么户对,我们狗没有人类这么多讲究和偏见,只要是感觉对上了,我们就好呗!不过我不想让妃妈不高兴。 又一次,我们遇见了另一条年轻健壮的公狗,它眯着眼睛吻我的样子也让我受用极了,我又一次主动翘臀上去! “贝比,该死的,不许!” 妃妈又一次气急败坏阻止了我们。妃妈把我抱走,那条公狗还跟着我们,妃妈回头对它高喊“滚”——我第一次看见妃妈对着狗狗这么凶!公狗灰溜溜地走开了。 “贝比呀,你才一岁而已,我上网查过了,第一次发情并不适合马上那啥的,你还没有发育好呢,那么急干什么……处女之身要多保留保留嘛,你下次来月经了,妈妈一定给你好好配一个英俊潇洒的公狗,你看这个黑不溜秋的公狗,它看你的眼光多猥琐啊……” 我觉得妃妈可能有病——她的病应是心病。虽然,扼杀自己本能的欲望有点残忍,但我还是愿意依顺妃妈。 月经终于结束,我温婉成熟了许多。每晚,妃妈都要抱我很久,我偎依在她怀里,听她对我说许多似懂非懂的话,我觉得我愿意一直这么到老。 啼妃 2015.10.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