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高原红4344 于 2010-12-9 23:04 编辑
文/高原红4344
当你在苦心孤诣地构造你的爱巢的时候,你总会期待着几分温馨,几许热烈,但日子并不总是领会人类的诸多美意,每每总有遇到唇枪舌剑一刻,而那一刻的理论之辞,都是极端冷峻甚至冷漠的。那么,面对比比皆是之说道理、讲道理的场合,你是否闻听过“捍卫道理!拥戴道理!”的说法?事实是,这种说法是罕有的,哪怕你终日泡在道理中,哪怕你的声带极其正常,但你也没法高呼“捍卫道理!”有意思乎?
这到底是文字组合的约定俗成还是他故?为何“捍卫真理!捍卫公理!”的声音能叫响满世界?而“捍卫道理!拥戴道理!”的声音却难以飘扬在地球的上空。难道人类对真理和公理才格外青睐,而对道理不屑一顾?不是!原来,道理通常不是公理,更非真理。一般来讲,道理不具有真理性,故而,道理是不能捍卫的!不能捍卫的东西,你喊破天又如何呢?
比如,你可以仰天大呼“捍卫我的婚姻!”、“保卫我的爱情!”但结果如何呢?婚姻之不能捍卫,爱情之不可保卫,成为了公民社会的一个斩钉截铁的命题!缘何?因为法理上的婚姻关系不是死结,不是从一而终。因此,法理既可以是维系婚姻的系铃者,也可以是解除婚姻的解铃者。可以看到,常义上的婚姻状态,离公理生存的环境相差甚远,私密无限的二人世界何来之公理呢?公理是需要一块适用于繁殖的广阔土壤的!故而,在家庭那块地儿,用公理来阐述婚姻中的任何问题,都是对牛弹琴!走出了家庭,把自己的言行暴露在光天化日下之那一刻,才有公道可论,才有公理可言。故而声嘶力竭之“捍卫我的婚姻!”是典型的一厢情愿。
婚姻中的问题只能寻找可能的“道理”,但是,或“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或“清官难断家务事”;也或一把鼻涕一把泪,整一个泪人儿;更有甚者,视死如归的姿态就那样凛凛然地冒出来了,那样的时刻,空气都凝固了,火药味四溢,道理能从哪儿来呢?日子被撵进了道理的真空之中,那样的时刻屡见不鲜,这也是为何日子中每每有让人窒息的感觉发生的原因。如此,婚姻中的不少问题通常是没有解的。
事实上,婚姻中的诸多悲苦,正是由于婚姻关系中的那种世间独一无二的“人际环境”所酿成的,殊不知,唯独这种“人际环境”不宜于公理的生存,企图在家庭中找公理是徒劳的。处理没有解的问题之唯一方式是诉诸裁判所,也就是诉诸公理。现行的民事法庭具有婚姻裁判所的职能。于婚姻,千万次地验证了:道理最终只能“仰望”于公理!那一刻,在公理的庇护下,你重又回到了公民环境,于是,你可以在蓝天下尽情欢呼:公理万岁!自由万岁!
只是,在任何环境下都难有“道理万岁!”几曾何时,又听见过谁大呼“道理万岁”?道理一般是窄义的,而公理和真理才是广义的!故而“真理万岁!”的声音从未在这个世界上歇息过!国人可以高呼“中国万岁!”,美国人也可以高呼“美利坚合众国万岁!”这些都表达了一种广义的民族情怀。但你很难听见有人喊“白宫万岁!”当然也不曾听见有人喊过“故宫万岁!”显然,白宫也好,故宫也罢,它们只是物质世界中的某一个概念而已。无论这个概念于这个世界如何重要,它们都是窄义的。故宫和白宫都不可能永垂不朽!道理之“窄义”性,也就限制了道理之更广泛的生存空间。
有些道理或可恒古不变,其在时空的意义上不再是窄义的,但也不意味其具有真理性。比如,自古以来,中药方里面总是要配置一味甘草,但这件事不具有真理性,世人对甘草的崇拜,也是深受世代相传的影响所致,带有极“自我”的特征。事实上甘草也不是灵丹妙药,故也不见有人喊过“甘草万岁!”还比如蛇那东西,如何人类对其那般的恐惧?其实这只是人类对蛇的面目憎恶而已,难道狮子老虎的面目就那么可爱?
但事实是从自幼所接受的教育中,人们对蛇确实形成了一种可怕的成见:“蛇不是好东西!”,而这种成见几乎是不能挽回的。这种千百年来对蛇的认识当然不具有真理性,但是,在人们的意识中,“蛇不是好东西!”已然是一种道理。于成见中形成的某些道理,人类或还是要世世代代地承传下去,囿于成见可能会造成认识上的偏差,人类应该提防,但胸无成见之随波逐流,则更会阻碍人类的思维进化。排除图腾崇拜的因素,人类对蛇怕是永远也不会青睐的。
有些道理在时空中是会变化的,或说,道理不具有普适性。当年喊的“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应该是个大道理,但如今已经被尘封了。北方人喝酒喜欢猜拳行令,河南人的饭桌上对生蒜砣情有独钟,你不能说那些没有道理。但是到了南边,酒桌上的声音就小多了,饭桌上也绝对看不到生蒜砣。道理随着时间、环境的变化,可以摇身一变而成为其他,但说不上谁是谁非。
理论上,阁下可以始终保留你在户口簿上户主的地位,但是,日子里的变故你是始料不及的,说不定隔日你的户主资格便被一纸文书取消了。而变故之产生,多数时候是由于道理那东西朝秦暮楚,故而,道理有时也不见得是天经地义者!你说我说、东说西说之道理,如何来捍卫之?来自往日的文字印象中,有一个字似值得一提,即“伎”字。从其演变过程便可看到,渗透于时空中之道理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最初伎人中之最典型者莫过于歌伎。事实上,“伎”自古通“技”,故而歌伎是有一技之长的自食其力者。这是道理。一些日子后,出没于声色的“歌伎”,终于禁不住风尘的侵蚀,而被淹没在了与红尘接壤的花街柳巷之中,从此,即被世人称之为“妓人”。“伎”字身上的那点“人”味没了,倒是换上了带着浓重脂粉味的“女”字,其生计特征开始显山露水。注意一技之长是依附于人的,可见妓人已经被踢出了劳动者的行列,这当然也谓道理。
又过了些日子,“妓人”以一个超凡脱俗但仍不失妖艳的亮相而成为了“小姐”,脂粉味儿当然脱不去,但“小姐”之浑身上下除了依稀可闻之人味,又多出了几许风骚味,不过觉出称呼倒是甜美多了!这着实有点让世人始料不及。戴上了光环的小姐们,从此不再困于章台楼阁,而是在风光骤起的日子中留连徜徉,只是这其中的道理就不甚清晰了。
再过了些日子,阅尽人间风尘的小姐卷土重来,一时间红尘泛起,低吟浅唤之秦楼楚馆中,又弥漫着风尘中的“妓女”味道,其生计特征一展无遗,但小姐的光环似还是没有彻底褪去,只是其身上的人味几乎丧失殆尽。不过,道理又回来了,曰:笑贫不笑娼。
时至今日,在风尘里面忙忙碌碌的妓女们,还是一路春风一路歌,浩浩荡荡地朝着日子的纵深处走去。甚至如今的道理说来更理直气壮:谓之时髦的“自由职业者”,或干脆冠之一个361行中之响当当的“性工作者”一说。“妓女”正在走向“劳动者”的行列!你说那世道中的风云际会,是不是有时候也难得说清?
关于道理演变的另一个有趣的注脚,可从“伤风败俗”之说中窥出若干端倪。直觉上觉出“伤风”和“伤风败俗”中之“伤风”互不具有因果关系。旧时来的“伤风”症候和“伤风败俗”应该没何瓜葛。如今“伤风败俗”作为一个固定词组已经具有了约定的文字构造,其意义也极明了:有伤风化。“伤风败俗”一说应该是文化的产物无疑,而有文化的日子就应该有道理那东西的存在。
你难以想象昔日山顶洞人会有“伤风败俗”的言谈举止,衣不遮体的概念都没有,当然也没有文化可言,那又谈何风化?但是,有一个现象也让一些人难以释怀,今日之世态,女人之衣物越穿越少,也愈来愈薄,风化之势似乎甚过旧时。但是,带有明显贬义的伤风败俗一说反而正在渐渐地从市井文字中不声不息地隐退了,虽然还非全身而退。而如今炒得火热的“一夜情”,不再是伤风败俗的注脚,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一夜情”大有颠覆传统之势头,且正在成为边缘文化中之两性文化的“关键词”。
一夜情那件事,倘回到上世纪后半叶,可定义为作风问题,但主要是针对男人而言;若回到上世纪前半叶,即可定义为有伤风化,但又主要针对女人而说;若是再回到山顶洞时代,则什么也不是。看来文化中的意识形态和时代的进程如影随形,息息相关。还有一个明显的感觉,人类对同性恋的宽容正日渐凸现,而比之“同性恋”,“一夜情”或是小巫见大巫了。总之,社会对“一夜情”的关注和对“同性恋”的关怀,或启开了人类文化意识中的一个重要的时间窗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