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什么滋味的,爱情是什么颜色的,你所要走的道路是什么方向的?
——题记
一拍即合
本地出了一起杀人案,一帮小青年打架斗殴致死一人。在索赔问题上,死者家属不满,寻求媒体帮助。市电视台《法制新视野》栏目派摄影记者高大志赶去拍摄。第一次,拍摄失败,死者妻子,那个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小女人李云一副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或许是悲伤过度再加上紧张,她颤颤微微地就知道哭了,没完没了,泣不成声,说的话含混不清,拍出来的片子根本没有播出价值。没办法,回到台里,高大志跟记者冯蕊商量这周五再跑一趟。
高大志打电话给李云,嘱咐她要控制情绪,要配合拍摄,要把自己的意愿表达清楚等等,李云一一应下。
周五下午,高大志一行人准时到达现场。这次比较顺利,一切按计划进行。李云千恩万谢。
第二天周六,出乎意料地,李云打来电话,非要请高大志吃饭以示谢意。听着李云话语里满是温柔的诚恳和热烈的期待,高大志竟然一阵莫名的激动,想到李云那娇小玲珑的身材,俊俏生动的脸庞,特别是她那双媚惑精灵的大眼睛,高大志鬼使神差的应邀了。
那个小饭店不很起眼,但整洁温馨,格调还不错。李云今天穿得很妖娆,一袭黑衣紧身裙,显得腰身婀娜,皮肤白皙,妩媚多姿。她精心地把长长的直发挽在脑后,水落落的,越发显得清爽怡人。
端起酒杯,李云媚然一笑:“高大哥,这次真得好好谢谢你,这么帮我,我先敬你一杯。”说着,深深地喝下一口酒。“哈哈,先别急着谢,媒体只能起到个舆论监督的作用,到底怎么赔偿还得法院说了算。”“我知道现在媒体比啥都好使,嘿,不说那些了,来,我再敬高大哥一杯。”高大志一喝酒就爱上头,一张白白胖胖的脸瞬时红到脖颈。吃着,说着,笑着,李云很会搞气氛,两个人的饭局也被她经营得有声有色,那小嘴儿甜得像抹了蜜,把个高大志捧得嘴巴合不拢,眼神也渐愈迷离。
意乱情迷
一来二去,高大志和李云越黏越紧,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李云常常在高大志面前娇声娇气地慨叹:“唉,想我红颜薄命,嫁了个没出息的丈夫,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最后死于非命。可怜我二十几岁就守寡……”说着说着,大眼睛里扑簌簌跳出泪花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高大志表面上道貌岸然假惺惺安慰,其实心里早对李云垂涎三尺。
又是一个周末的晚上,两人吃罢晚饭,李云佯装醉酒,请求高大志送她一程。高大志求之不得,当下应允。
扶李云上楼,两人就已经有些气促微喘,打开房门,灯都没顾及开,二人就干柴烈火般缠绕在一起。高大志高大魁梧,李云轻灵娇俏,抱着这么个尤物,高大志直感到心中欲火中烧,饥渴难耐。他迫切地疯狂地吻她的嘴唇,两只大手在她身上恣意游走。李云本就心猿意马,此时被高大志如此挑逗,全身早已绵软无骨,像只小绵羊般就只剩下娇弱的呻吟声了。
用高大志的话说,李云给了他做男人的豪气,让他感到自己风采不减当年。高大志已经43岁了,看着怀里比自己小17岁的李云,心里像灌了蜜糖般,从头发顶一直到脚底根都焕发了青春的光彩。而平平庸庸的李云能够跟上电视台的大摄像记者并且还能在死丈夫的赔款问题上多争取机会,在她看来,这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于是也乐得投怀送抱。
后院起火
没有不透风的墙,高大志连着一个星期没有回家睡了,妻子打电话责问,他就谎称台里有事要加班。一回两回,第三回妻子刘玉芬就满腹狐疑、忧心忡忡,遂打电话问高大志的搭档,那个记者冯蕊,冯蕊哪知内情,回答说台里最近蛮轻松。刘玉芬顿时呆若木鸡,忿恨不已,她的猜疑没错儿,她太清楚自己的丈夫了,他曾经不止一次在外面沾花惹草甚至丢人赔钱,可那些都是年青那会血气方刚时犯的错误啊。客观讲,近几年,高大志安分多了,刘玉芬也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丈夫早没了那份花花心肠,可万万没想到,这回又故伎重演,她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
那天傍晚,高大志实在扛不过妻子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再不回家,妻子威胁说非到单位抖落他的丑事去不可。这下高大志有点急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台里最近正整风,若被抓了现型那还了得?于是高大志恋恋不舍地离开李云的怀抱,悻悻地回家来。迈进家门的那一刻,高大志眼皮都没抬一下。此时刘玉芬正坐在沙发上大把大把地抹眼泪,一见丈夫进门,哭得更凶了,一边哭还一边絮叨:“你个没良心老不正经的,你还真狠心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跟了你十几年,侍候得你服服帖帖,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你倒是说说,这些天上哪个狐狸精家鬼混去了?!”“你个疯婆娘别胡说!”高大志本来就一肚子怨气。“我胡说?你是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别惹急了老娘把你那些风流韵事都给你散布出去,我让你身败名裂!”刘玉芬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脸哭得肿茄子一般,矮小的身体颤抖成一团,暴跳如雷。“妈的,骂我风流?我不风流你能跟上我?!”高大志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另有隐情
十几年前,高大志与刘玉芬在一个工厂上班,那时,他们二人均已成家。事情坏就坏在有一次出差,领导派他俩一起去,人在外,心也放纵了,耐不住寂寞的孤男寡女不错时机的亲密接触了。从此二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最后直闹得男的抛妻,女的弃夫,刘玉芬带着三岁大的儿子改嫁给了高大志。
婚后第二年,高大志凭借着比较高超的照相录像本事再加上托人弄脸挤进了市电视台新闻频道做起了摄影记者。也就是打那时候起,刘玉芬过起了毫无踏实可言的猜三疑四的日子。她知道,电视台美女如云,随便捡个都比自己强,尤其高大志还是个花心萝卜,必须得看住才行,刘玉芬经常这样提醒自己要时刻警惕,绝不能麻痹大意。
后来,有风言风语传到刘玉芬耳朵里,刘玉芬就闹腾,高大志总会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用尽各种方法敷衍狡辩哄骗,每次都信誓旦旦,说即便有些花尖草叶的破事也无非逢场作戏,并安抚刘玉芬别神经兮兮道听途说,若是因此伤了夫妻感情多不划算。在这件事上,刘玉芬是宁愿信其无,不愿信其有。
如果不是那次人家女的找上门来,刘玉芬还被蒙在鼓里。那女的声称自己被高大志搞大了肚子,若不赔偿绝不善罢甘休。为了息事宁人,刘玉芬忍痛拿出家里仅有的两万块钱给了人家。刘玉芬也想到过离婚,可是一想自己与高大志的结合本身就不够光彩,因此,她有了委屈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刘玉芬先是哭天喊地闹,后又苦口婆心的劝,高大志理亏气短,在媳妇面前自然矮了半截。他发誓痛定思痛、痛改前非,往后一定好好过日子,再不惹事生非了。刘玉芬无可奈何,僵持了几天后也便不了了之。
后来,高大志还真就改头换面了似的,顾家多了,对刘玉芬的儿子也视同己出,一家三口时不时地还一块外出吃个饭,旅个游啥的。渐渐的,刘玉芬淡忘了高大志的不好,安心地享受着她风平浪静的幸福生活。
节外生枝
高大志铁了心要跟李云长相厮守,对刘玉芬置之不理,家不回,电话不接,一副我不理你你奈我何的架势。刘玉芬恨得牙根痒痒,日里气来夜里哭,几天下来,不成人形,最后她一睹气,搞来一瓶安眠药想服毒自杀,吃到一半,迷糊中想到在外求学的儿子,眼泪刷得淌下来,接着号啕大哭。刘玉芬怕自己真出事,赶忙播打了120,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高大志是回家想跟刘玉芬摊牌却找不到刘玉芬,后来打电话才知道妻子自杀未遂住院了。这回,他真吓了一跳,脑门上立刻渗出了汗珠,人命关天啊。高大志急急忙忙跑到医院,看到刘玉芬并无大碍才稍稍安下心。
接下来的几天,高大志不得不陪在刘玉芬身边,两个人表面上相安无事,实际上早已离心离德。高大志整天拉着个脸,烦躁得坐卧不安;刘玉芬恼怒地瞅着丈夫运气,时不时就发泄几句。
刘玉芬把高大志的手机换了新号,并警告高大志胆敢再作奸犯科,小心老娘跟你拼命。高大志真怕了她这一手,不断地为自己辩解,说都是那李云勾引他,他一时糊涂而已,最后高大志请求能否再让他见一次李云,彻底做个了断。
假戏真唱
在如何摆脱李云的问题上,刘玉芬颇费了一番心思。如果单独让高大志去见李云,那简直就是放虎归山,绝对不行。咋能震慑住李云,让她死了这条心呢?咋能让高大志没有回旋余地呢?情急这下,刘玉芬想到了冯蕊。
冯蕊和高大志搭档了两年,是个极聪明稳重之人,跟高大志两口子处得还算不错。为了钳制住高大志,刘玉芬豁出去了,她打电话跟冯蕊哭诉,求冯蕊无论如何得帮嫂子这一回。冯蕊碍于情面只好应承下来。
高大志坐在冯蕊的车里,脸红脖子粗:“小冯啊,别笑老哥啊,老哥这回丢脸丢到家啦。”冯蕊打趣了几句,便商量着一会如何演好这场戏。
这些天李云正为联系不到高大志而心焦气躁,当高大志和冯蕊突然出现时,李云着实有点错愕。李云对冯蕊并不陌生,知道她是高大志的同事,那次采访她们见过面
开门见山,冯蕊先声夺人,一本正经地对李云说:“李云,实话告诉你,我们领导已经知道了高大志利用工作之便乱搞男女关系的事,传出话来说要是他再不悬崖勒马,非给重大处分不可,我想,你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他栽沟里吧?”李云显然被这一通蒙吓傻了,结巴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话,她瞅瞅冯蕊,再看看高大志,惊慌失措地说:“那,那咋办?”高大志心里翻江倒海,眼瞅着小美人儿就要上当,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真窝火啊。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听天由命,索性装起了闷葫芦,一语不发。冯蕊接过李云的话头:“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得看你的态度了,你要真为老高想,就别再纠缠他。他是有家有室的人,你就忍心看他妻离子散,身败名裂?”冯蕊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李云,发现她听着听着竟然捂着脸唔唔地哭开了,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冯蕊定定神,接着说:“这次我们来呢,一是把事情给你说清楚,二来呢,单位领导安排我们出差,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必须马上出发。老高,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快走吧。”“大志,你倒是说句话呀?!”李云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泪流不止。高大志这个难受啊,唉,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忍痛割爱了。
激情复燃
高大志终于回家了。刘玉芬盛情款待了一番冯蕊,冯蕊撂下话:“往后你们俩可得好好过日子,再出差错我可不管了。”
破镜重圆,但伤痕累累,再怎么修补也不可能完好如初了。高大志瞅着眼前的这个黄脸婆,咋看咋腻歪,很自然地又想到温存可人的李云,“唉!”高大志长叹一声,心里猫抓般疼痛。高大志几欲想给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美人儿打电话,可是现实又让他无可奈何而不得不犹豫再三。
这个周日正赶上五一节,高大志应朋友之邀去给一份婚礼录相。镜头所到处,一派喜气洋洋。突然,在一张喜宴桌的角落里,高大志意外地看到了李云,一阵惊喜,一阵激动,高大志一时竟有点不可自制。其实李云早就发现了录相的是高大志,可是人多眼杂,她只能按捺住内心的狂躁,默默地等待时机。
终于寻了个空档,两人搭上话。李云一见高大志,忍不住眼圈就发红,高大志紧盯着李云,恨不得一口把她吞进肚里去。“小云,呵呵,你前夫的赔偿解决了吧?这事我一直关注着呢。”“恩,多谢高大哥,很顺利,赔了几万块钱,事算了了。”李云莺声燕语地讲述着。二人的眼神放肆地搅在一起,若不是在公众场合真不晓得会不会燃出烈火来。
唉,生活啊,情感啊,孰是孰非?刘玉芬好不容易建筑起来的家庭防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击垮了。
此时此刻,一间小旅馆的包房内,高大志和李云正如饥似渴地相互缴绕着——“宝贝,可想死我了!”“我也想你,高大哥,恩。”爱欲似火,天旋地转,意识里只有无尽的激荡和欢悦,水乳交融,缠绵悱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破釜沉舟
高大志洗澡的当儿,手机响了,刘玉芬拿过电话接通了。“高大哥,没事,我想你了而已。你说话呀……”刘玉芬脑袋嗡了一声,立时气得浑身哆嗦,拿电话的手抖个不停:“好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竟然还阴魂不散死贴硬塞,你想男人想疯了也别抢我丈夫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李云那头稍停顿了一会便理直气壮地反击回来:“哟,是刘大姐吧,既然你先开口了,我就不得不回你几句,高大哥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他现在爱的是我,你说你还死赖着他有啥劲呢,对吧?”刘玉芬不听则已,一听这话,“啪”地一声把电话掷出去好远,捧着脸哇哇大哭起来。
高大志一听动静不对,慌忙穿衣服出来,一看这阵势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事已至此,高大志也不想再拖泥带水,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刘玉芬面前,心平气和地说:“玉芬,你也别哭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实话跟你说,我们两个人谁也离不开谁了,咱们俩好说好散,我啥也不要,你就成全我们吧。”刘玉芬呆若木鸡,她了解高大志,一旦他做了什么决定,九头牛也拉不回。
第二天,天阴风紧,走出民政局大门,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今天,刘玉芬既没哭也没闹,她的心彻底死了,一报还一报,当年她夺了别人的丈夫,今天别人抢了她的丈夫,老天爷不偏不向,很公平。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