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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明子 于 2015-8-24 10:25 编辑
巫山一朵云——明子短诗《寂静》赏析
文/马云超
斜阳打在对面的墙上,帆一样的窗倒在我的眼睛里。下午需要很好的斜阳,这不是绕口令,这是一时想法。感觉心思被斜阳和墙反光得澄明瓦亮。此时适合读一首缱绻悱恻的诗加以平衡,恰好明子在群里发出了《寂静》,这首小诗含蓄幽深,如一只香水瓶,如一只香囊,袅袅散发着幽香。作者希望我能做个评析,对我来说算是阅读和赏析吧,言不达意处,还请海涵。
信手拉上窗帘,暗淡的屋子更容易听见舞者的心跳,我以墙角的姿态把这一切收拢进来。寂和静,是一只香水瓶和它蕴含的芬芳。寂和静,我们对时间的超脱的看法,就像刚才对面窗纷纷的斜阳。寂和静,我要做的小游戏,摆弄积木,聚散,离合。做读者真好,可以随意添加一些自我感知的内容而这内容又挽系于作者文本的某个枝梢上。做读者真好,我享受这种授权和美好。谢谢明子这首小诗,我注目其上好久,恍兮惚兮,宇兮宙兮,明兮晦兮。总之影影绰绰被带进审美境地,这个很多诗人想写而佳作不多的境地,这个很多诗人写过而局限于颠倒的境地,因为草莽之地所传达的内容比田野比大漠比大海更丰富,更神秘而不可捕捉。
首句“我的雏菊盛放在深夜的草莽之地”,乳白色的雏菊夜色中亭亭伫立,黑夜之无涯,与雏菊之楚楚,一大一小,一广一狭,一空旷一自适,两相对照,诗人自内心而展开的意象世界也悠悠打开,向四野,向星空。雏菊深陷深夜和草莽的双重境界,一柔美一粗犷,一婉约一豪放,一渺小一浩渺,它们的生命值与生命取向在诗歌主体我的身心上取得一致。就如沧海在船舷上达成航线,天光在青草上达成春天,生命在时间上达成流逝。自然而神秘,雏菊如一盏灯置于萋萋“草莽之地”。没有多余的语言,自然而然进入境界;无需多加说明,无需多加说明,诗句缓缓流露,袅袅花香和花瓣舒张就是这个夜晚。
第二句“竟是如此炽热独自发光”,雏菊的性暗示是不可回避的,不管作者是否承认,否则就单薄了,否则就虚伪了。读者应该能接收到这方面的信息。第二句的“炽热”和“发光”也有了着陆点。作者含蓄写出了花瓣的反应,含蓄而美好,这个仍然不能回避。“独自”这词用的妙,独自笼住内部的炽热,独自散开内部的光,独自感受这种光的聚散,恰似与天地交流呼应。从这里回头看第一句,雏菊在“草莽之地”的“盛放”,天人合一,带来一种既温婉又狂野的冲动。
第三句“这光散落四周 极为温柔”这光,是脱离花瓣的飞翔,这光是花瓣的延伸,这光更是生命力的投射,这光要飘渺成四周,这光要给夜空以体温和情绪。“极为温柔”四字恰好与“草莽之地”达成平衡,也暗示出身体以大地为依托的女性对星空为象征的男性的吸引。第四句“我感觉自己正被吸吮被夜消融”,诗歌主体我在第一句出现后再次出现,这是总导演总指挥,是中枢是大本营。“夜”男性的象征,非常明显。这里从“花瓣”扩展到诗歌主体我的过程,正是两情相悦的吸收和释放的过程,由花瓣弥漫全身,由全身而向花瓣层层融化,这样的生理和心理过程,细腻而微妙。“正被”这个词用的好,两性互动交融,天地交融互动,种种体验非正在进行时不可描述。
末句:“直到花瓣细雨散入星群”,这句很好理解,云散雨收的意思。不凡响的地方在“散入星群”,“花瓣细雨”被带走了,被消融了,成了飘渺星群中仰望的光芒和距离,回忆和怀念的光芒和距离,复原和引申的光芒和距离。最后,回到象征,回到暗示,回到一朵雏菊带来的青春经历和恒久回味。作者另一首诗中写道:“贝儿隐藏在令人赞叹的/光泽之中 柔软的花蕊/缓慢起伏 均匀有致……/唏嘘 这是贝儿周末的秘密”诗句与这首小诗异曲同工。也许这朵雏菊的名字正是“贝儿”。
明子是一位小资情调的知性女子,印象中常是抱着咖啡杯,在一面落地窗前,安静坐立,或读一篇爱情传奇,或对着玻璃窗透来的春色颔首微笑,心底泛出对生活和生命的诗意观照。我想,诗歌内容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从内容里照见了什么,正如‘莲花下的淤泥”说的很好,此诗照见了“孤独悲伤中的自足感。”
强调一下:诗歌中的“我”未必是作者本身,诗人都知道,所以上面用“诗歌主体我”来解读,跟作者区别开。作者用第一称“我”来写,一种代行为而已。所以上文不是解读作者的经历,而是解读“诗歌主体我”的经历或者幻想。作者经常站在一棵树 一块石头,别的人和事的身份和角度来写,这是文艺创作常用的抽离手法。
附原诗:
《寂静》
文/明子
我的雏菊盛放在深夜的草莽之地
竟是如此炽热独自发光
这光散落四周 极为温柔
我感觉自己正被吸吮被夜消融
直到花瓣细雨散入星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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