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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红粉 于 2015-7-7 11:46 编辑
小小说:一念之间
想也能想到鹰嘴坡小草的绿,她并不疯长,只以自己娇小的姿态沐风承露。我那时候和表哥在小草上翻滚,然后突然有了小小心愿:我或许能像表哥一样在边上某个土堆上屙出一坨带旋冒热气的粑粑。
这个心愿被摧残让我不甘心,老师啪撕了我的本子,老爹打了我屁股,姐骂我没出息,小燕后来一见我就嗤嗤笑,我后来就在远离庄子的大碾盘上发呆寻思,比如,表哥的弹球盒子又起堆了。
后来我和表哥蹲在抽水马桶上讨论阿富汗局势,都拼命抽着蹭来的中华烟说着塔利班剪除军阀的伟大理想,然后埋怨这个城市的肮脏拥挤,甚至叹息街上女孩们的裙子越来越短了已经盖不住翘臀,但那一坨带旋冒热气的心愿总是呼噜一声被水冲走了。这让我沮丧万分。
大学录取通知书送到村里那天晚上,老爹老泪纵横的。他那时候才和我说了嫁到城里的小姑。小姑年轻时候妩媚动人人见人爱,但对提亲的媒人眉毛都不动一下。她要嫁到城里,总归如愿以偿。后来我见过姑父,他和小姑站在一起仿若父女,谦卑原始,老成木讷,小表哥很像他。表哥下乡来玩,带着我下水上山捉鱼逮兔子,似乎城里人无所不能。我跟在他屁股后面疯跑,那种时光在后来的日子里越发惦念。或许我考进大学的原始信念只是因为表哥那一坨带着旋的粑粑,这让小燕差点笑歪嘴叉子,这让我在床上穷凶极恶弄疼了她,她呲牙咧嘴却不知道是那一坨的祸害。
小燕说她进城是她男人打她了,她离开那个有孩子有羊有猪有鸭子地方,没一点犹豫。后来我在某酒店遇见她,她喊了我。我那天陪领导吃饭,在盥洗间洗手盆洗手,小燕喊了我二蛋。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笑起来就没完的小丫头,我把醉醺醺的胸膛贴在她穿制服的身子。然后,我泪眼花花问了她很多,她也泪眼花花说了很多。后来,小燕说我那晚拉着她的手不松开,好多姐妹笑话她,说她有了相好的。后来,小燕衣裳脱光之后大哭一场说晚了总比没有强。我没进城读书之前摸过小燕,她胸乳如豆,腿毛稀疏,却是我的第一次激动。那个麦秸垛大概早就不在了,手的颤抖却一直在。她说她男人老打她,我的手就那样一直颤抖了。她给了我原始的赤裸,说城里是好。她也会哭,说我为啥不回去娶她。我搂着她无言以对,手揉着她的后心,停不下来。
就要毕业那段日子,我和小姑说了去援藏,小姑啥也没说泪水就流下来了。她说不去,要留在城里,死也不去。后来我才知道她托了她情人四处活动花了不少钱,我才留下来。后来她说,爹妈死的早,大哥养活了我,我得报恩。后来表哥和几个政法学院同学在北京某个广场自杀,我在小姑面前长跪不起说,你就是我妈。小姑不哭的脸泪哗哗的,说幸亏你没去。 我当上处长那天,有太多的饭局不期而至,但我只答应了小姑。吃好了,喝多了,我送小姑回到家就去了小燕家。
小燕不开门,说你走吧。那天晚上下了小雨,就像我的心血落在孤独的街上,我沐浴了我的血,然后我的血跟着雨水溜走了。
我想不起来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养花的,别人送的,别人养的。当了部长,送的花更多了,我甚至不知道哪一个花蕊更养眼。以至于我又看见了小燕的耷拉奶头,才明白某些白净圆润软和殷红是有记忆的。小燕说,没温度,猪肉皮。我腼腆笑,觉得有哲理但真明白其中真谛是后来。这个后来就是我飞流直下三千尺又回到原点,准确说是部长当科员决定宣布那一瞬间,感慨小燕当初说的真好。小姑说这样也好,好歹有个公职。我知道她无奈但又怕我想不开,只能这样搂着我说给我听。小燕不见了,她去了某个陌生地方,或许耷拉着乳房。而我,一直想念那一坨带旋冒着热气的粑粑,一直想念表哥赞赏的塔利班剪除军阀的如玉初心,甚至想念小燕耷拉的乳房。
其实小姑表哥小燕都不会知道,我有一个宏愿彻底沉寂了:屙一泡带着旋冒热气的粑粑这不算什么,我尿一泡尿能析出三十八克黄金,那才算没有辜负一坨粑粑的旋儿和热气之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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